8月21日,電影《八佰》正式公映,對於停擺許久的中國電影市場來説,可以算是盤活市場的“救市之作”。根據貓眼專業版數據,截至8月23日18點,《八佰》累計票房達7.32億元。
影片中極具藝術性的畫面、血肉飛濺的真實戰場以及蕩氣迴腸的視聽節奏令人熱血沸騰,電影尤其注重了對個體的刻畫,塑造了形態各異、變化複雜的小人物,更是以少見的角度去講述“八百壯士”的故事——殘酷的戰爭中,貪生怕死和視死如歸都是常態。《八佰》上映期間,齊魯晚報·齊魯壹點邀請了主創們講述電影拍攝時的幕後故事。
製作:
《八佰》是詩
不是紀錄片
與其他戰爭題材的電影相比,《八佰》不只創新性地刻畫了戰爭中的小人物,其畫面觀感也極富人文色彩。電影共拍攝了8個月,導演管虎認為這部電影是一部精耕細作、工業化生產度很高的作品,《八佰》的畫面非常具有藝術性,給人的第一觀感就是強烈的對比,蘇州河割裂了兩個空間,南岸的租界內歌舞昇平,北岸則是滿目瘡痍,血和土凝結成一片。
影片攝影指導曹鬱認為,《八佰》不止於傳達真實,還是在拍一部史詩。“因為它不是講這四天裏到底怎麼打仗的故事,它講的是人心。”曹鬱有一個習慣,如果拍特別重要的電影,他都會給導演寫一個《攝影闡述》,拍《八佰》時,他認為這個故事首先是一首詩,而不是一段新聞紀錄片。從他的角度看來,《八佰》講的內容是光明與黑暗,對攝影師來説,南岸是光明,北岸是黑暗;南岸就是生,北岸就是死。所以必須用詩意化的光影去表達這個主題,才能夠涵蓋人文色彩,否則的話僅僅是做到“真實”這一步,沒有做到“提純”,詩意才是曹鬱拍攝時追求的效果。
曹鬱認為《八佰》不是簡單拷貝一個歷史新聞照片的質感,而是一首關於人性的詩,詩是不受時間限制的,也是主觀化的。他認為電影所傳達的東西應該是“永恆”的:“我覺得像畢加索也好,或者像蒙克、霍普這些畫家,他們在傳達人性的時候,是不受年代限制的。就是他畫出來的東西並不是只有在1890年或者1910年可以接受,即使是現在看蒙克,依然覺得特別棒,我希望這部電影有這種永恆的質感。”
電影結尾橋上那段戲是全片視覺性的高潮點,曹鬱的鏡頭傳達出了一種精神感:南岸的輝煌,北岸的暗淡,象徵着生與死。“這裏主要是要一個光線寫意的感覺。”攝製組在這段戲中用了很多照明彈,閃爍的光亮和煙霧營造出命運的感覺,為了表達抽象的感受,劇組使用了150毫米以上的超長焦距,全是開光圈、高速攝影,一些演員被擊中時會有短暫的停留,也突出了這個人物,“比如杜淳飾演的謝晉元,他拄着槍站起來,我們用照明彈先產生一個暗區的效果,攝影機圍他轉了一圈,停留在他的手上,然後圍繞着手再轉,看到了背景的霓虹燈,這時候我們又打亮一個照明彈,光映射在他臉上,可能帶來一線希望。我覺得這個鏡頭是我們利用光、影來體現生與死這個主題的一個很好的例子。
《八佰》對於曹鬱來説是嶄新的,他説,這樣的攝影對於華語電影來説也是嶄新的。“這部電影很適合我去發揮,用光與影、很抽象的焦距和光圈的關係、攝影機的速度、記錄的比特數來表達所有的情感,讓我覺得很幸福。”
“這應該是我參與時間跨度最長的一部電影。”美術指導林木説,早在2013年他就曾規劃過整個拍攝場景,對於林木來説,這個歷史事件本身的興奮點就很多,蘇州河南北岸的關係以及歷史時期的特殊性都極具戲劇化。為了最大程度還原上世紀30年代的狀況,美術組進行了大量考證,雖然關於四行倉庫的記載很多,但有價值的圖片信息並不多。“我們在各種網站挖掘當年四行倉庫周邊到底是什麼樣子,找的資料可以用海量來形容,隨便有個跟上世紀30年代、上海、淞滬會戰、環境之類的相關信息,大家都會記錄下來,每個人的硬盤裏都存滿了。”
根據選定的外景,美術組必須要搭建出南北兩岸足夠的空間來為電影服務,為了更科學地利用場地,在做沙盤之前,美術組先在電腦裏通過三維搭建了一個虛擬的南北岸,然後在虛擬的場景上模擬了一些鏡頭,預覽效果十分震撼。真正創作時,美術組強化了蘇州河南北岸的兩個世界的反差:“雖然給我們的創作帶來了很大的工作量,但同時也是一個興奮點。”
表演:
每一個演員
都是男一號
《八佰》塑造了被戰爭裹挾的底層士兵羣像,着重塑造的士兵形象高達十餘人,影片全片使用ALEXA IMAX攝影機拍攝,開創了亞洲商業電影的先河,這也讓演員們在表演時面臨了更大的挑戰。
王千源飾演的老兵痞子——羊拐就是士兵之一,他無妻無兒,倔強冷硬,渾身散發着“狼性”,只有老母親是他唯一的牽掛;性格又有點“賊”,時常欺負老算盤和老鐵,但有時又在邪惡中流露出一些正義感。談到在劇組的感受時,王千源第一感覺就是“專業”:“他們每一天都是最飽滿、最激情的狀態。”最早演員們要一起圍讀劇本,這之前要試妝,化妝組需要將每個人物角色的妝容修改無數次,包括角色的皮膚狀態、傷疤的樣子,“刀傷、槍傷、擦傷、火燒……每種都不一樣,他們做了無數種。”
面對IMAX鏡頭,王千源也倍感壓力:“每一場戲、每一個鏡頭都不能懈怠,一點點很細微的東西,都會一覽無餘地出現在銀幕上。”王千源坦言,他認為《八佰》中每一個演員都是男一號:“我跟導演説,如果能參賽報獎的話,你報50個配角上去,哪怕就一個獎盃也行。”
張譯飾演的“老算盤”是影片中唯一成功逃走的兵,他極端無助、瀕臨崩潰,有着近乎動物本能的求生慾望,浮現了許多幽微複雜的人性。張譯坦言自己經歷了拍攝中的許多“第一次”,剛進組時,場地還沒有完工,直至拍攝完,他最大的感受是,這部電影無論從故事、主題,還是到整個劇組的龐大程度,都會成為里程碑的一部電影。“《八佰》在很多地方都讓我經歷了在拍攝生涯中的第一次,能在這樣的一部戲中有過工作經歷,我相信至少在華人演員範疇之內,都是非常難以忘卻的一件事情。”
姜武飾演的老鐵是個典型的小人物,沒兩把刷子卻愛吹牛,真到了戰場上就變成了“貪生怕死的瓜 ”,明明是個大塊頭,卻嚇得像個小姑娘抱頭痛哭。可最終也激發出血性,唱着《定軍山》迎接死亡,在戰友撤離時選擇了掩護後方的“敢死小隊”。拍攝前,管虎説這個角色得稍微瘦一點,姜武為此在開拍前就減了二十四五斤,直到結束,他為了“老鐵”減重了將近30斤,還被王千源吐槽“瘦得都接不上戲了”。不過,姜武認為,“老鐵”在四行倉庫中一定會日漸消瘦:“腿打瘸了,臉打穿了,一直焦慮,吃不好也睡不好,又有傷痛,人很容易迅速消瘦。”
年輕演員也有着出色的表現,歐豪飾演的端午原本是種地的農民,他年紀小,和弟弟加入保安團是為了混口飯吃,也為了“看看上海有多美”,卻陰差陽錯地成為逃兵來到四行倉庫,不知何謂“戰爭”的他從一開始的恐懼、茫然,到最後的慷慨赴死,短短几天的巨大轉變令人印象深刻。
在水下意圖逃跑的那段戲是歐豪印象最深的一場戲,“十月份還是十一月,天氣出奇地冷。水冰冷刺骨,戲也難拍。”因為是單機拍攝,需要非常多配合的地方,演員需要交代人物關係、交代情緒,還要面臨各種調度問題,但每一條都需要一鏡完成,所以每一個鏡頭都需要拍攝七八條,甚至10條左右,“泡在水裏一條、兩條還能受得了,七八條的時候就要崩潰了,話都説不清楚了,一直在抖。”不過歐豪坦言,在這樣極限的情況下,確實激發出了他一些不一樣的情緒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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