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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史密斯一巴掌扇醒沉寂很久的奧斯卡頒獎典禮,鬧劇謝幕後,收視人數一口氣猛漲了780萬。而在這場奧斯卡的鬧劇之外,影院也無新事很久了。
國內的各大院線,《長津湖之水門橋》、《這個殺手不太冷靜》還在上映。《新蝙蝠俠》的上映,總算給平靜的院線帶來了一定的話題度。蝙蝠俠作為超級英雄的另類,從諾蘭導演的蝙蝠俠系列開始,都瀰漫着一股暗黑風格。尤其蝙蝠俠作為一個老牌的超級英雄,一直擁有龐大的簇擁者。這次的翻拍,關注度也並未降低。
《新蝙蝠俠》大概率是2022年上半年票房最高的進口片。在全球電影產業都面臨嚴重衝擊的情況下,留給觀眾的選擇不是太多。
在電影院最熱鬧的IMAX影廳裏,投影着陰冷潮濕的哥譚市。在羅伯特·帕丁森陰鬱、幾乎病態的旁白下,沒有炫酷的打鬥場景,沒有高科技裝備的展示,只有黑暗畫面下,大段大段的文戲,以及影廳裏此起彼伏的鼾聲。
上映14天,新蝙蝠俠的評分停留在7.6,截至目前的票房1.19億。按照目前的趨勢,《新蝙蝠俠》內地總票房不會超過2億,全球總票房會落在7.5億美元左右,和十幾年前諾蘭《蝙蝠俠黑暗騎士》三部曲8.2億美元的平均票房,8分以上的評分相比,這部長達3個小時的翻拍也不算失敗,只是有點叫好不叫座。
反爆米花式的蝙蝠俠正如導演馬特·裏夫斯接受採訪時説的那樣:“卸下超級英雄的一面後,蝙蝠俠就是個不斷被過往心理創傷折磨的普通人。”
《新蝙蝠俠》裏的角色設定與敍事都更加接近原版漫畫。相比起超級英雄,帕丁森飾演的蝙蝠俠更像是類型片裏的偵探。事實上,蝙蝠俠最早就是在系列漫畫書《偵探漫畫》中登場的,而“偵探漫畫”(Detective Comics)的縮寫也成為了日後DC公司的名稱。
新版蝙蝠俠不是天生的正義使者,父輩的災難成為他前行的枷鎖。帕丁森的表演出色詮釋了新生蝙蝠俠的痛苦、掙扎與脆弱。按照導演裏夫斯的説法,他希望讓觀眾看到蝙蝠俠“如何劃出了一道非凡的成長弧線”。直到結尾處謎語人制造了那場如《創世紀》裏洪水,蝙蝠俠才終於成為良知被喚醒的城市拯救者。他託舉火炬引領哥譚市民走出災難,罪惡的城市擁有了自己的英雄。
《新蝙蝠俠》電影劇照
創作團隊“去超級英雄”化的編排,實現某種意義上的返璞歸真。 《新蝙蝠俠》脱離爆米花商業大片的桎梏,比以往任何一版《蝙蝠俠》都更具現實主義風格,甚至頗有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新好萊塢時期的黑色電影的特點。
對比來看,諾蘭導演的《蝙蝠俠黑暗騎士》三部曲,儘管也有關於“蝙蝠俠擁有秩序外權力”的深思,但觀感上更接近於傳統好萊塢商業大片;而扎克·施耐德鏡頭下的DC宇宙更是與現實主義無關。更為關鍵的是,克里斯蒂安·貝爾和本·阿弗萊克所飾演的蝙蝠俠,都沒有脱離“超級英雄”的設定,始終是正義和力量的代名詞。
《蝙蝠俠:黑暗騎士》電影劇照,演員:希斯·萊傑
除去對人物的刻畫,《新蝙蝠俠》裏破敗的哥譚市街景,強盜橫行的街頭氛圍,源源不斷的謀殺事件以及哥譚政府腐敗的事實,都給人以寫實感,甚至與2020年代的全球氛圍形成一種對照。
導演裏夫斯在拍攝前,觀摩了大量非漫改電影汲取靈感,包括《教父》《唐人街》《法國販毒網》等,塑造謎語人時又參考了《十二宮》裏的殺手,以及大衞·芬奇的《七宗罪》。而電影拍攝於疫情肆虐之際,主演羅伯特·帕丁森期間還不幸感染新冠,拍攝一度中斷。
藝術滯後於現實,卻總在反映現實。2020年的新冠疫情成為一個轉折點,在巨大的災難面前,超級英雄拯救人類的神話也沾染悲劇色彩。《新蝙蝠俠》裏主角矛盾且脆弱,似乎隨時會跌入黑暗成為第二個“小丑”, 這亦體現了影片對現實社會環境的整體悲觀判斷。
老IP換新衣誕生於上世紀中旬的超級英雄想要維持自身的“吸金”效應,就需要不斷轉化風格以適應新的時代背景。步入2020年代,幾乎所有的超級英雄都面臨更新換代。
自本世紀以來,華納已經將DC的頭部IP蝙蝠俠在銀幕上重啓了三次。每一次重啓,都暗含華納佔領超級英雄電影市場的野心,但截至目前,與對家漫威仍存在不小差距。
漫威這邊則面臨青黃不接的局面。自2008年《鋼鐵俠》上映起,漫威逐漸形成了完整的宇宙觀。但《復仇者聯盟4》之後,初代演員合約到期,角色走向終結,新生角色入局困難,尚未形成固定粉絲羣體。目前留存的角色裏,除了經典IP蜘蛛俠外,其餘角色的知名度、影響力均不能與鋼鐵俠、美國隊長相比。
漫威公司標誌
這些年,儘管DC、漫威的大部分超英電影都具備票房號召力,但 超級英雄程式化的角色設置、故事設定,也令其陷入IP同質化的困境,觀眾對流水線生產的超級英雄產生審美疲勞。
比如,2019年上映的《驚奇隊長》就面臨“高票房、低口碑”的爭議。作為初代MCU的倒數第二部電影,《驚奇隊長》在內地斬獲10.35億票房,全球累計票房達11.28億美元。但電影毫無新意的劇情設置以及驚奇隊長粗糙的人物刻畫,飽受觀眾詬病。
此次蝙蝠俠的IP重啓,是華納在佈局上放棄DC宇宙,重回超英獨立電影的一次嘗試。《正義聯盟》《神奇女俠1984》等電影的失敗,使華納意識到複製漫威閤家歡式的超級英雄宇宙未必是合適的變現路徑。
華納缺乏漫威或迪士尼的執行力,而DC漫畫中的人物多數出生悲慘,揹負沉重的命運,因而更適合暗黑、成人風格的獨立電影。2019年上映的獨立電影《小丑》製作成本僅5500萬美元,全球票房卻達到10.63億美元,成為當年回報比最高的好萊塢電影。此次《新蝙蝠俠》反爆米花、反超能力、反閤家歡的創作風格,便與《小丑》有異曲同工之妙。
《小丑》電影劇照
另外, 疫情極大程度地影響了人類對身份政治的理解,並再次激化了羣體間矛盾,而這也映射到電影創作中。 華納、迪士尼等公司必須更新經典IP中的人物、故事設定,比如,增設不同種族、文化背景的超級英雄,順應最新的好萊塢價值取向,滿足不同受眾的需求。
在《新蝙蝠俠》結尾的洪水中,蝙蝠俠首先拯救小孩,接着拯救黑人女性。如此的劇情安排無論是否刻意,都彰顯出現實議題對電影創作的干擾。
超級英雄難救電影市場在《新蝙蝠俠》上映之前,內地電影院已經沉寂很久了。除去《新蝙蝠俠》,目前大盤排名第二的電影仍是春節檔的《長津湖之水門橋》。
3月,內地電影大盤已降至冰點。從3月1日至3月23日,23天內全國票房剛剛突破7億,除去2020年因疫情停工的半年外,這個數據已經刷新自2013年以來的同期最低紀錄。
全國疫情反覆爆發的嚴峻形勢又給本就困難重重的影院蒙上一層陰雲。在《新蝙蝠俠》上映當天,國家電影局發佈通知,中高風險地區電影院一律暫不開放,低風險地區電影院需按照屬地防疫部署要求進行限流,最高上座率不超過75%。貓眼數據顯示,截至3月30日,全國影院的營業率僅為47.44%,較上日又下跌0.17%。
在電影大盤總體遇冷的情況下,《新蝙蝠俠》憑一己之力難以帶動全局。 與稍早前上映的《神秘海域》情況類似,儘管是遊戲改編的商業大片,還有蜘蛛俠扮演者湯姆·霍蘭德加盟,但截至3月31日,《神秘海域》的內地票房僅有9235.9萬元,難有更多增長。
而《新蝙蝠俠》作為經典超英IP本應有更多受眾,但將近3小時的電影時長、非商業片的敍事手法以及較高的劇情理解門檻,都促使電影成為粉絲的小眾狂歡,不能觸達更廣泛的下沉市場。
馬丁·斯科塞斯認為“漫威不是電影(cinema),而是主題公園”的表達曾引起廣泛爭議,而 《新蝙蝠俠》不同於漫威電影式表達,似乎成為斯科塞斯口中的“cinema”,但票房成績平庸的現實又反向證明cinema成為電影主流仍任重道遠。
導演:馬丁斯卡塞斯
另一個事實則是,內地觀眾正在減少對超英電影的依賴。
在疫情常態化的當下,觀眾的觀影習慣正被長久改變。隨着流媒體、家庭影院的推廣與升級,越來越多人選擇居家觀影。 而前期投入大,依託大場面、炫酷特效的超英電影,在多數情況下仍需要藉助影院平台上映。
此外,始終存在的文化隔閡,也成為觀眾欣賞超英電影的障礙。隨着國產電影製作技術的上升,也讓人們開始青睞國產電影,例如,同年上映的《哪吒之魔童降世》《流浪地球》在票房上便擊敗《復仇者聯盟4》。
不過目前來看,近階段《新蝙蝠俠》仍會是最能“打”的電影。3月25日上映的《月球隕落》口碑崩盤,難成爆款,而近期國產片也無亮眼表現。隨着多部清明節檔期影片宣佈撤檔,電影市場還要繼續蕭條一段時間。在電影產業被疫情全面衝擊的情況下,《新蝙蝠俠》不到2億的票房,恐怕已經是2022上半年進口片最好的票房成績。
如今,電影市場仍需要超級英雄,但超級英雄救不了電影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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