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專稿 沒有觀眾會想到,陳思誠會拍一部《外太空的莫扎特》。
一部和《唐人街探案》系列、《誤殺》系列,甚至是同《北京愛情故事》都截然不同的電影。但這並不意外,項目早在2020年官宣時,就已強調,這次的嘗試將是一個成長型IP,講述主角從初中、高中到大學的經歷,是一個陪伴式的過程。
一切都有據可循,只是相較於過往,這次陳思誠的態度,有些孤注一擲。連他自己,這位自詡對商業電影市場非常敏鋭的電影人,不止一次在和1905電影網的採訪中,提到,《外太空的莫扎特》是一場冒險。只是對於陳思誠而言,何必冒險呢?
《唐人街探案》系列目前三部作品,就已經吸金超80億票房,監製的《誤殺》系列也一次次提高了懸疑犯罪電影的票房天花板。如果繼續《唐人街探案》系列電影的拍攝,或者是其他商業懸疑電影的開發,陳思誠必然不會有那麼多顧慮。
即便如此,他還是跳出了舒適區,用一個成本不亞於一部中小成本電影的“外星萌物”,和一羣初中生作為主角,希望給當下的主流商業市場一些不同的刺激。是挑戰,同樣也是突圍。
藝術
《外太空的莫扎特》官宣時,就把檔期瞄準了暑期檔。陳思誠的初衷正是如此,不為別的,他只想為“暑假”量身定製做一部電影,拉學生走進電影,感受電影的魔力,“讓他們在影院中,看到跟自己息息相關的生活。”
“從來都説暑期檔,但沒有真正的暑期電影。”於是,他想試一試,做一部親子家庭向的電影。
這並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只是在主流電影市場中,很久沒有這樣的影片罷了。陳思誠不確定現在的孩子看到這樣的電影會有什麼反應,但他始終記得,自己當初在戲院裏,看完《霹靂貝貝》的場景。
彼時的他還是10歲的孩童,“電影裏有一個堵車的橋段,霹靂貝貝一着急,就把手套脱了,一直搓手讓紅燈變綠燈,司機也納悶,就來了一句——我記得還是京片子,今兒真順!當時幾百個同學一起歡呼雀躍,興奮地鼓掌。”
很難説這部電影對陳思誠後來的影視之路起到了多大的影響,但它迄今都縈繞在他的內心,“我相信它會伴隨我一生”。
電影的魅力不過於此,隨着時間的推移,觀眾很難一五一十地細數劇情和表現手法,但在腦海中,總會存留一些片段,或者一段台詞。
站在創作者的角度,陳思誠更是希望如此,“我從沒指望電影能改變世界,但或許在你成長的某個階段,一部電影可以影響你的一生。”
在他看來,電影始終是一門記錄時空的藝術,當下看到的是它在空間維度中,紀實性的影響,“但優異的電影必然是經得起時光的淬鍊。”
禮物
這場冒險,對於陳思誠而言,是關於市場,也是針對自己。《外太空的莫扎特》劇本創作時間幾乎和《唐人街探案3》同步,如果説後者是商業電影模版創作,這次則是他在用作品,和自己進行和解。
“它源於我內心的一種東西,源於我個人對代際關係的親身體會和觀察。我跟我父親的關係曾經困擾了我很久。”現實中 ,陳思誠和父親的關係,比電影中任大望父子的關係,有過之無不及。
兩人爭執最厲害的時候,是陳思誠閉關在家寫《北京愛情故事》劇集劇本的日子。那會兒《士兵突擊》剛播完,正是演員生涯的上升期,各種合作湧來,但這波反向操作,在父親眼裏就是瞎折騰。
無盡的爭執,甚至到兩人痛哭。至於後來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劇集《北京愛情故事》大爆,陳思誠的創作之路也逐漸清晰。
至於和父親的關係,“也還沒有和解,只是我近期剛明白一件事,他開心是最重要的,所以我現在已經不去做那些無謂的反抗了。”
《外太空的莫扎特》是一份禮物,陳思誠獻給父親,同樣也送給兒子。迴歸家庭,陳思誠是父親的孩子,也是自己孩子的爸爸。好友董璇看完電影之後,給他的反饋是“被冒犯”,問他,“明明你是父親身份,為什麼電影盡站在孩子的角度呢?”
“我希望我和孩子未來的關係,更像是朋友,不是説我要強行干預,而是他願意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行,成功沒有那麼多的標準。”而《外太空的莫扎特》能否讓兒子明白這位父親的心聲,“現在還小,慢慢過幾年後,希望他能驕傲地和其他同學説,‘這是我爸拍的’。”
把自己的內心交給電影,用影像把那些腦海裏的想象,變成數字幀率,再通過大銀幕一一展現出來,這是屬於電影人的浪漫。
和陳思誠多次合作的導演戴墨都不忘“吐槽”,他生活裏是個無趣的人,一般的遊戲和休閒娛樂都刺激不到他,但只要是電影,他可專注了。
“因為電影就是造物啊,能把所有不可能變成可能。”談及電影創作,陳思誠更健談了。
商業
陳思誠用電影在心中築起閣樓,慢慢形成完整的電影世界。從《北京愛情故事》到《唐人街探案》系列,再到如今的《外太空的莫扎特》,每個作品的題材風格並不相同,“這些電影都是我的一部分,甚至是《誤殺》系列,它們都是我不同層面的東西。”
每一次的創作,都是一次不同的嘗試。只是《唐人街探案》三部對他而言,更像是一部電影,“我內心早想做其他嘗試,只是任何新的嘗試都有風險。”
正如陳思誠所言,他對商業電影是敏鋭的。處女作《北京愛情故事》以5000萬的投資,贏得了超4億的票房;《唐人街探案1》對市場的初探,超8億的票房,看到了後續整個宏大的“唐探”宇宙;監製電影《誤殺1》,更是初期在不被完全看好的情況下,一路領跑。
這些作品的背後,始終埋藏着他對電影的愛,“我就是觀眾,我從來都是把自己放在觀眾的角度。”這樣雙向的情感共鳴,才保證了陳思誠的成功。
《外太空的莫扎特》讓他沒那麼自信了,可這明明是一次跳出舒適區的行為,“我想把觀眾拉回電影院,而不是在安全區創作,因為我是一個愛電影的人。”
之後,他可能會更加冒險,雖然《唐人街探案》系列還會有更多的故事,但他自己想挑戰更多觀眾想不到的類型,“現在劇本已經完成,馬上會投入前期工作。”
只是一部電影,它始終會面對市場,經歷更商業的考量,這是每個電影人都要面對的考驗。陳思誠主動扛起了重擔,“我可以冒險,但我希望我(監製的)青年導演的作品,在商業上‘立得住’”。
誠然,市場很難給青年導演太多的機會,這也讓他們很難有輸的資本,“他們必須得一部、兩部作品,證明自己可以在商業類型片上取得成功。”
為此,陳思誠組建了自己的編劇團隊、製片人團隊、宣發團隊、後期團隊,目的就是為了讓青年導演專注於創作,為他們保駕護航,“靠各個細分領域支撐起來的電影,這才叫工業化”。
2014年,遠赴海外學習的陳思誠,始終對好萊塢工業化的流程念念不忘。回國之後,從《唐探》系列的工業化創作,再到如今身兼監製身份,他用更系統、更精準的工業模式,扶持青年導演。
看吧,陳思誠從來不是商業的精算師,只是恰好這份對電影的情感,讓他如使命般,渴望電影產業有更好的發展。
好似《外太空的莫扎特》中,理性的科學和感性的藝術結合,枯燥的公式因為星辰而絢爛,浪漫的琴鍵也會因為練習而枯燥。
只是為什麼要繼續選擇冒險呢?
“因為愛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