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愛人》:國內首檔離婚綜藝果然讓人深夜風暴哭泣

《再見愛人》:國內首檔離婚綜藝果然讓人深夜風暴哭泣

【引言】在真人秀設定的情境裏,已經離婚的章賀在懸空的吊橋上喊出:“郭柯宇,過去的十年,感謝你!未來的日子,過成你想過的樣子! 我也是,我也要過成我想過的樣子!”《再見愛人》的這一幕,讓嘉賓落淚,彈幕中無數網友也瞬間“破防”“深夜風暴哭泣”。

《再見愛人》是湖南廣電原創的一檔以離婚為議題的觀察類真人秀節目,目前已經播出兩期。節目的主體是三對夫妻,他們早已離婚、剛剛離婚或者正在商議離婚,曾經擁有或者還在經歷矛盾和危機。在節目的總體設定中,不願見面或不再見面的三對夫妻,加入一次18天脱離生活常軌的旅行。在中國西北部景區,他們駕駛房車慢行於雪山牧場環繞的草原,完成一些節目設定的任務。任務設定出新的情境和相處的秩序,讓親密生活的解體帶來的改變,成為接受省思的對象。

《再見愛人》:國內首檔離婚綜藝果然讓人深夜風暴哭泣

電影中的公路片,是一種在陌生而高度集中的連續經驗中,發現自我和世界的關係、獲得嶄新認識的敍事。雖然與《妻子的浪漫旅行》一樣,《再見愛人》也採取集體出遊的公路片敍事,但離婚的夫妻重逢於廣袤原野,設定性更明顯、介入性更強,也因此更直接地逼近當代人的道德問題和存在主義危機。《再見愛人》在節目中明確表達了這種探入心理本質的意圖:它試圖創造一種“直面的深度”,讓都市人在慣性日常中有意忽略的問題暴露出來。這些問題不只關於婚姻,但影響了婚姻。

如果婚姻關係如旋律,其中有和聲的理想,也有對位的張力

這些問題是什麼呢?透過“限時一分鐘的擁抱”可以管窺一二。王秋雨和朱雅瓊是一對處於離婚“冷靜期”的夫妻。王秋雨是一名從事創意勞動的職業編劇,職業特點是彈性的工作制度,換句話説,只要醒着就在構思和寫作,每一分鐘都在工作,工作和生活的界限是曖昧的。這也許導致他一直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慣性工作狀態,執着於自律的原則。這也意味着,如果王秋雨無法成熟地區分工作和生活的界限,無法遊刃有餘地在不同模式間切換,伴侶的情感邀約就會變成壓力。在工作焦灼時,親密的他人變成了“地獄”,自我與他人之間的關係中充滿了有意無意的冷漠甚至暴力。

《再見愛人》:國內首檔離婚綜藝果然讓人深夜風暴哭泣

朱雅瓊回憶,在王秋雨“自閉式”工作的時候,她敲門進去想抱一抱對方,卻遭到嫌棄。在限時一分鐘的擁抱尾聲,王秋雨會拍一拍朱雅瓊的肩膀説“一分鐘結束了,你可以出去了”。在這段關係中,一方試圖在對方的目光中確認自己的位置和價值,而另一方則以自身對輕重緩急的價值排序,設置遊戲規則,評判對方的要求。

節目中可見,出現問題的婚姻是“我的世界”和“她/他的世界”之間在節奏上的不匹配。“我”和“她/他”就像是不同的聲部,沿着各自的縱向軌跡運行,在橫向上對位,這帶來張力,讓參與者覺得苦惱:如果不能擰成一個縱向上高度匹配的主旋律和聲,婚姻就維持不下去了。

“再見”,也是在一個新的共同世界中同步經歷

在離開生活常軌的景區,節目試圖創造新的運行秩序。行駛在各自軌道上的參與者與旁觀者,曾經步調不一致的夫妻,開始同步地經歷、回憶、思考。由於節目創造的一些契機,旁觀者變成了當事人、當事人從旁觀的視角看待曾經的自己和親密的他者,重新認識自己和他人的差異。正如節目的英文譯名:See you again,“再見,愛人”的另一層含義——“我的世界”和“她/他的世界”之間,正在重新建立情感聯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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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創造一個新的共同的世界這個語境中,參與者專注於彼此的回應和節奏。在第二期的設定情境中,三對夫妻要各自共同完成一個新的任務:攀登懸崖峭壁、走過“吊橋”,共同進退。郭柯宇和章賀的對位關係在此獲得揭示和處理。表面上看起來,夫妻不同步的張力是作息不一致、生活習慣不協調甚至觀念不和帶來的矛盾;但在“吊橋”情境中,節目想讓旁觀者意識到,真正導致婚姻危機的原因是交流的不充分,而交流之所以無效,是因為對他人的不在乎——“我的世界他進不來,他的世界我也不太想去。”如何與親密的他人共同生活的問題,歸根到底是如何看到並尊重各自的差異的問題。郭柯宇和章賀“在婚姻中各自孤單”,試圖用忘記他人的方法規避問題,交流變得沒有意義。

真人秀提供了讓每個旁觀者都涉身其中、安置自身經驗的情動腳本

有時候,正是因為交流的失敗,才讓我們意識到自己和他人之間的差異,當我們尊重這個前提,接受交流是以差異為基礎的;此時,交流就出乎愛,而愛是一種播撒,是不考慮收效的。這也許是節目中“懸崖上呼喚愛人”這個段落對旁觀者傳達的真正涵義:當章賀艱難地克服恐高、爬上峭壁上的吊橋後,在吊橋上對羣山呼喊:“郭柯宇,過去的十年,感謝你。未來的日子,過成你想過的樣子,我也是,我也要過成我想過的樣子”——這是節目播出後最動人的高光時刻,因為它是一種出於愛而不是出於讓對方理解的有力的交流。

《再見愛人》:國內首檔離婚綜藝果然讓人深夜風暴哭泣

由此,真人秀提供了一個讓每個旁觀者都涉身其中、安置自身經驗的情動腳本。這些經驗關乎自由和契約責任,關乎自我教育和“社會時鐘”的節奏。離婚後的重逢,成為一種處理自我與他人社會關係的高度濃縮的景觀,在旁觀自己和他人的時候,參與者務實地回到婚姻、回到與他人的關係:好聽的旋律不一定是和聲,對位的音樂也是美的,共同的節奏不一定以一致為前提,而獲得共同的節奏,首先要承認差異而不是壓抑差異。

與其他觀察類真人秀一樣,《再見愛人》也在場景性的觀察記錄之外,對每個參與者的即時經歷和心路進行回訪,同時配合“觀察團”的討論,將當事人在情境中的不自覺流露,放在縱橫交錯的目光之下。可以説觀察團是嵌入真人秀文本的觀眾,觀眾的參與,則共同搭建了共性表徵。比如“社會時鐘”、“大男子主義”、“犧牲”、“依戀關係”、“溝通方式”等話題,將節目延伸為自我診療和情感診療。

近年來,有關婚姻關係和離婚議題的影視產品逐漸增多,這既體現也在構成一種新的集體社會經驗——如何在財產、養老等傳統的功能之外,重新思考親密關係的得失,理性地想象自我與他人的共同生活。而成為公共敍事,《再見愛人》或許也能體現真人秀節目的這一潛在價值。



作者:徐亞萍

編輯:衞中

責任編輯:

圖源:《再見愛人》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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