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春節檔口碑最佳,《狙擊手》不應只有這點排片

由 宿秀榮 發佈於 娛樂

冬奧會開幕在即,身為雙奧會總導演的張藝謀正在忙着如何讓祖國又一次驚豔世界。

與此同時,他還第一次參與了春節檔角逐,把自己的首部戰爭片打造成了春節檔口碑最佳——《狙擊手》。

1953年的朝鮮,零下40度。

中國志願軍五班班長劉文武接到任務,不管是死是活,都要把偵察兵亮亮帶回營地。

班上有個名叫陳大永的兵,是個有文化的高中生,但他最看不得戰友離開,動不動就哭鼻子。

哪怕陳大永的槍法深得班長真傳,他還是很難跨過情感這關。

尤其這次失蹤的亮亮還是陳大永的好朋友,劉文武便決定把他留在營地裏代表五班接受採訪。

可連長拗不過陳大永,只能放他抓緊跟上,與五班一起完成任務。

和使用人海戰術的突圍戰不同,由於戰爭陷入僵局,五班這種遊擊小隊全部由狙擊手組成。

即便沒有專業的狙擊槍,他們卻也能通過步槍的準星殲滅百米外的敵人。

可來到亮亮失蹤的戰場,劉文武卻嗅到了一絲詭異的安靜。

按説亮亮已經受傷數十個小時,以這樣的體力躺在冰天雪地裏,怎麼可能還保持着微弱的呼吸?

忽然響起的槍聲與應聲倒下的戰友證明,這確實是一個圈套——是有人故意提前把亮亮放在這裏作為誘餌。

為了完成任務,五班面臨兩個難題:如何突破敵軍狙擊手的防線?以及如何把亮亮安全地帶回來?

看着就在不遠處的亮亮,經驗老道的劉文武開始發佈命令。

希望從正面突擊的劉文武,派大力士胖墩揹着鐵板當盾牌移動到亮亮身邊,可敵人卻打斷了保護繩、打殘了胖墩的雙手,鐵板倒地,胖墩也犧牲在戰友身邊。

已經失去過許多戰友的劉文武用堅強代替了脆弱,誓要殲滅敵人的他,開始佈置下一個誘敵之術——剷土。

所幸招數奏效,敵人暴點,五班連狙對方几個大兵。

然而,訓練有素的敵方狙擊手也非善類,他們借用地形引爆炸彈,直接把剷土的兩名五班戰士炸死了。

眼見原本士氣高漲的五班只剩下幾個人,愛哭的陳大永徹底陷入崩潰,在敵我裝備差距懸殊的情況下,這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戰爭啊。

強忍淚水的劉文武大罵——五班還有我,還有你,是誰説我們什麼都沒有!

而此時,敵軍用零碎的中文説出他們的訴求,用劉文武交換躺在地上的人質。

原來,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活捉《紐約時報》上的“中國死神”劉文武,可這場槍林彈雨中的以命換命會是筆劃算的交易嗎?

與之前國內大火的各路戰爭片不同,《狙擊手》並不是一部強調大場面的作品,而“一個班救一個人”的故事,也沒有變成中國版《拯救大兵瑞恩》,反而是通過對角色點到即止的刻畫展現了個體在戰爭中的選擇。

從五班出發執行任務開始,《狙擊手》就在塑造羣像中的個性人物。

有人擔心家裏漏了的屋頂,有人急着給未出生的孩子想名字,還有人偷偷帶着手套想念家裏的妻子。

褪去一身軍裝,這些技術精湛的狙擊手們,也不過是初為人夫、初為人父的年輕人。

然而,只要槍聲一響,他們就可能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狙擊手》就是瞄準了這種戰爭帶來的瞬間切換,讓生活化與緊張感隨着劇情發展迅速調轉。

作為整部電影最大的支撐,真實發生在抗美援朝戰場上的冷槍冷炮運動,才是這隻小隊得以誕生的歷史原因。

面對建國初期的這場戰爭,1953年才擁有第一波光學玻璃的我國暫時無法為戰士們提供瞄準鏡,但他們卻用步槍創造了很多優秀的戰術。

傳説中的電影原型張桃芳,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在短短4個月時間裏,他便用442發子彈擊斃了214名敵人。

如此戰績讓等待慶祝勝利的美軍開始恐慌,再也不敢在陣地上輕易露頭了。

《狙擊手》中塑造的劉文武一角,也因為殲敵無數令敵人聞風喪膽。

更可貴的是,傾囊相授的劉文武把自己的經驗和智慧都留給了愛哭鬼陳大永,這才讓五班有了絕地反擊的殺手鐧。

可以説,是冷槍冷炮運動塑造了這批冰雪中的英雄,也正是這種歷史與藝術的交織,讓“最冷的槍”銘記了“最熱的血”。

將五班從抗美援朝戰爭中切割出來細緻刻畫,就像是一種從藝術層面對毛主席“零敲牛皮糖戰術”的聚焦演繹,而這背後其實都是張藝謀導演借電影進行的自我表達。

第一個層面的追求是“真”。

除了來自真實歷史的冷門事件,《狙擊手》的陣容裏沒有調用任何流量與鮮肉,不苟言笑的章宇從頭到尾都是劉文武本人,怯生生的陳永勝也剛好契合了陳大永的成長弧線,哪怕全程躺在地上飾演人質亮亮的劉奕鐵也在關鍵時刻準確發力,留下令觀眾印象深刻的淚點。

這些説着一口地道四川話的主演們還必須進組軍訓,等不到下雪就不拍,每一個細節都藏着張藝謀對藝術的堅持。

在追求拍攝進度與變現效率的時代,這顯然是很多劇組都做不到的事情了。

第二個層面的追求是“美”。

不同於其他主旋律作品滿眼飄紅的藝術路徑,擅長調動色彩的張藝謀在《狙擊手》中顯得十分克制。

可荒蕪的枯草亂石卻和皚皚白雪、白披風以及槍管上的白布條相映成趣,在真實的基礎上完成了一場色調統一、乾淨利落的視覺溝通。

第三個層面的追求是“情”。

《狙擊手》一共給五班戰士們點了三次名。

第一次是人物出場,雖還分不清誰是誰,卻塑造了一羣機靈聰明的志願軍羣像。

第二次是劉文武決定用自己交換人質,他邊走邊用點名的方式悼念那些再也無法應答的兄弟。

第三次是連長帶兵趕來救援,所有人一起答“到”,只因為正是無數個五班共同組成了熱血赤誠的志願軍。

這三次點名也剛好是情感蓄能的過程,觀眾們不僅記住了他們的名字,更記住了一個個鮮活生命在保家衞國時做出的偉大選擇。

其實,乍一看春節檔和戰爭片並不合拍,可《狙擊手》還是用一個戰爭切片成功發出呼告:如今太平盛世的萬家燈火,都是因為曾有人在遠方保衞着回不了的家鄉,只有我們從不忘記,他們才不會真正遠去。

而這部春節檔最高分的電影,也不該只有這點排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