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壽喜鍋

冬天的壽喜鍋

□ 蔡浩傑

日料店的光線是暗的,色調或黑或黃,間雜些許紅,會有幾盞燈點着。這樣的格局,人也安靜,有的獨酌,有的等餐,即使老友相見,説話也是壓着聲音。天冷了,一年又要過去了。

冷天將至,白菜豬肉燉粉條是極好的,壽喜鍋也是。

鐵鍋加熱,刷牛油。有的是拿牛油刷過即可,有的是放了一塊牛油慢慢熱融,高温裏,小塊牛油慢慢軟化,嗞嗞響,理直氣壯地鼓起泡泡,帶着奶香,等待着牛肉的投懷送抱。煎牛肉片,嗞啦啦再逼出牛肉油脂,牛肉慢慢變緊,一片片,從粉紅到暗棕色,牛肉的香氣隨着温度的升高瞬間炸開,牛油煎牛肉,本自同根生,該煎還是得煎。

關西地區的壽喜鍋便講究這般吃法,牛肉煎到五分熟,翻面加湯水,配角登場,大葱、豆腐、魔芋絲、香菇、金針菇等依次放入。關東地區則少了煎肉的環節,主料輔料擺成一鍋,再加湯汁煮熟。粉紅的牛肉片風姿綽約,香菇事先被劃出標緻的十字刀,白豆腐在鍋裏顫悠悠顯着富態,若是加了青菜,估計也是搖曳生姿。慢火輕輕舔着鍋底,食材擁擠,熱氣騰騰。再冷些就好了,温杯燒酒,看窗外下雪。

牛肉鮮嫩,大葱爽甜,金針菇的脆讓咀嚼多了些節奏。敲個初生蛋,在碗中打散。蛋黃明媚,蛋清清澈,夾一箸牛肉,裹着蛋液送入嘴中。滿口香甜,意外而驚喜。牛肉在蛋液的包裹下也降了温,更加鮮嫩,總以為牛肉和沙茶醬是絕配,如此黃袍加身的牛肉,更顯食材的本真原味。

鍋裏的湯汁淋了醬油和白糖,鹹甜交融,提鮮。香菇吸滿湯汁,一口牛肉,一口香菇,肉的香和湯的甜一起在嘴裏爆開,多重口感悄然相遇,細細咀嚼,不宜打擾。

壽喜鍋裏的豆腐找到了自我,在湯汁咕嚕嚕冒泡時,豆腐也跟着顫,這種慵懶像極了冬天爐邊的白貓,冬天的陸游説“我與狸奴不出門”,我猜應該也是白貓吧。

白白胖胖,充滿希望。

一般壽喜鍋吃到最後會下烏冬麪,此刻的湯汁濃縮了各大食材的原味之美,烏冬麪彈牙軟糯,一口面,一口湯,彷彿是一種儀式感,宣告一餐的結束。烏冬麪和壽喜鍋一樣都是音譯而來。可壽喜鍋看着喜慶,烏冬麪似乎信達雅三個都沾不上,乍一看還像“馬冬梅”,有一次餓昏了頭的我在便利店大聲來了一句:“我要馬冬梅!”“馬什麼?”“烏冬麪。”

我是不喜歡烏冬麪的,當然不是因為“馬冬梅”,只是這麪條太粗,入味極難,飽經風雨的湯汁如此風韻猶存,卻無法感化麪條,這或許是一整鍋的遺憾。相對而言公仔麪是不錯的選擇,細而脆,過一遍湯汁,瀝乾,撈出,鋪上一隻烤好的雞翅,雞翅撈公,不虛此行。

“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立冬節氣,天地慢慢藏了起來,像一出大戲即將收場,一年的想念也甚囂塵上。記憶還沒結成冰,那就一起吃壽喜鍋吧,和喜歡的一切在一起,祝你天天歡喜。

【來源:株洲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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