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一個八路軍小戰士為何讓末代貴妃李玉琴失眠?

由 宗政從蓉 發佈於 八卦

  導讀:這時小文書就輕聲的對着李玉琴説:“等你參軍以後,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李玉琴當時臉都紅了。李玉琴在後來的回憶裏寫到“他很聰明,什麼都會玩,字也寫得好,他這樣一説,我心裏就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是好。晚上我躺在牀上睡不着……”

  1945年8月15日,日本帝國主義無條件投降,偽滿洲國皇帝溥儀倉皇出逃,把家眷丟在通化臨江的大栗子溝煤礦,其中有“皇后”婉容、“貴人”李玉琴、溥傑妻子嵯峨浩、溥儀的乳母以及族人和太監侍女共百十號人,幾經周折,在臨江遇上了八路軍,從臨江到通化再到長春,她們在八路軍部隊裏整整呆了半年,尤其是由平民女孩成為“貴人”的李玉琴,又一次經歷了不平凡人生的重大轉折。

  一個小戰士要求貴妃給織件毛衣

  溥儀在偽滿皇宮宣讀完“退位詔書”,如喪考妣的捱到8月16日,當晚在發表一番“訓諭”之後,帶着其弟弟溥傑並三妹夫、五妹夫及一幫族侄、隨從,乘飛機離開剛剛落腳兩天的臨江大栗子溝煤礦,在準備逃往日本的過程中,卻在遼通機場被蘇聯紅軍俘虜。至此,包括“皇后”婉容、“貴人”李玉琴、溥傑的妻子嵯峨浩及太監侍女百餘號人被丟在了大栗子溝這個與朝鮮一江之隔的深山老林裏,內眷們在極度恐慌中度過了百來天,後在管事嚴江桐的周旋下,花錢請來國民黨雜牌軍隊將她們護送回了臨江縣城。

  有一天臨江縣四周響起了槍炮聲,兩天以後,八路軍的隊伍開上了臨江大街,臨江解放了。

  臨江剛解放的那段時間,出於好奇,經常有些新參軍的戰士揹着部隊領導去看“娘娘”,婉容是個鴉片鬼,且患有精神病,形容枯槁,看了的戰士都很失望,便轉而去看貴人李玉琴,當時李玉琴正好17歲,出落得像一支花,每天有不少人去看她。開始時李玉琴很不適應。漸漸地,李玉琴膽大了些,有時候還同來看她的戰士説上幾句。有個小戰士很有趣,頭天來看李玉琴的時候愣愣地站了好半天也沒説一句話,臨走的時候才輕聲的問李玉琴,她身上的毛衣是誰織的,李玉琴説是自己織的。第二天,那個戰士又來了,這一次,他站在門口對着李玉琴説:“你能給我織一件毛衣嗎?”小戰士的這個請求可嚇壞了李玉琴,按照宮裏的規矩,“貴人”是不能跟除溥儀之外的男性説話的,更不用説給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織毛衣了。當晚,李玉琴就找到溥儀的二姐,這個二姐是溥儀給李玉琴安排的宮中禮儀老師。李玉琴剛把話説完,溥儀二姐就劈頭蓋腦的一頓斥責,説她不守宮裏規矩。李玉琴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很長一段時間,她一直擔心那個戰士來找她織毛衣,幸好那個小戰士以後再也沒來找過她,直到她們離開臨江。


李玉琴

  貴妃與八路軍官兵同桌吃飯

  1945年的農曆臘月中旬,八路軍先後把李玉琴、婉容、嵯峨浩母女、溥儀的乳母及偽宮的部分重要人員送到了通化,把一些想回家的太監宮女和一般職員在臨江就地解散了。這樣一來,原來百十號人的隊伍就只剩下一半了。在通化的八路軍司令部裏,部隊的領導很熱情的接待了她們,並給她們安排了住處,還送給李玉琴一條上等香煙,給婉容一塊煙土。生活上,給婉容安排的是病號飯,安排李玉琴每天到樓下與八路軍官兵一起用餐,其餘人等在食堂打飯吃。對於男女同桌吃飯,李玉琴很不習慣,端了碗就往一邊躲。看到這些,每天與李玉琴同桌的一位八路軍姓劉的科長就幫助她説,八路軍男女平等,一起工作,一塊吃飯,一同娛樂,並交代照顧李玉琴的隨身宮女敬喜要細心照料她。當他聽説李玉琴等人住在八路軍裏有不安全的感覺,馬上在幾個女眷住處的門外設置了崗哨。時間長了,李玉琴漸漸感到八路軍是一支很好的隊伍,每次吃完飯就主動想和大家多呆一會,她認為他們“當官的沒當官的架子,而且對小兵是那麼和善;小兵在長官面前也隨便説説笑笑,真好象一家人,根本看不出官兵區別……此前不敢想象會有這麼好的軍隊。”後來,劉科長又給李玉琴介紹了一位姓楊的女科長,楊科長為人極為熱情真誠,性格也極其温和,她常給李玉琴講共產黨鬧革命的目的,講八路軍和老百姓魚水情深的故事,分析窮人為什麼窮,富人為什麼富的原因。漸漸的,李玉琴開始對自己“貴人”的身份產生了動搖,對自己從一個平民女孩變成“貴人”這段經歷開始懷疑。

  一個八路軍小戰士讓貴妃失眠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李玉琴逐漸喜歡上了八路軍部隊,也漸漸放下了“貴人”的架子。她喜歡跟八路軍部隊裏的年輕人一起玩,學會了打撲克,下跳棋,甚至跟大家一起學會了打腰鼓,還跟那個收發室的女八路學會了解放區的進步歌曲。李玉琴的嗓子好,唱歌很動聽,每當大家聚在一塊或者有什麼高興事的時候,都鼓掌讓她來一首,李玉琴也大大方方的就唱上一曲,這無疑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她越來越感到革命隊伍裏的樂趣和温暖。

  特別是當劉科長指着那個女收發員説:“你看到她沒有?共產黨主張的就是男女平等,婚姻自主,她自己找的對象,倆口子恩恩愛愛,又都在革命隊伍裏工作,多有意思。”那個女收發員是李玉琴的朋友,她的丈夫30來歲,很帥氣的樣子,也在一個部隊裏工作,倆人時常趁人少的時候嘻嘻哈哈的。聽到劉科長這樣一説,李玉琴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悲哀,劉科長這番話,對她的震動很大。她在自己的回憶裏寫到“再看看我自己,皇上比我大二十歲,身體還有缺陷;雖然在宮裏時還不十分明白,但隱隱約約似乎覺得他不正常;我不敢想,更不敢問。更何況跟他在一起一點平等也沒有。”

  有一次,李玉琴因病沒下樓吃飯,劉科長就叫廚房給做了病號飯,還特意吩咐李玉琴的隨身宮女敬喜按時給她吃藥。過了兩天,李玉琴的病好了,當她從樓上走下來時,大家都來問長問短,這讓李玉琴又一次感受到了革命隊伍大家庭的温暖。尤其是那個小文書,跟李玉琴一般大,他身材模樣都很好,李玉琴常跟他們幾個一起玩,他每次見到李玉琴都會臉紅。等大家都問候過了,他才紅着臉走上去問:“你的病好了嗎?”看到對方的眼神和窘迫,李玉琴也害羞地低下頭輕聲答到:“好了,謝謝!”有一次,李玉琴與收發員、小文書等幾個人在一起唱歌,唱完了就哈哈大笑,收發員説李玉琴笑的聲音很好聽,唱歌更好聽,就建議她參軍當文藝兵。這時小文書就輕聲的對着李玉琴説:“等你參軍以後,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了。”李玉琴當時臉都紅了。李玉琴在後來的回憶裏寫到“他很聰明,什麼都會玩,字也寫得好,他這樣一説,我心裏就七上八下,不知道如何是好。晚上我躺在牀上睡不着……”


  何長工司令員讓貴妃參加文藝兵

  李玉琴等人在八路軍的隊伍裏不知不覺就到了1946年春節。

  除夕晚飯過後,劉科長找到李玉琴,説何長工司令員要見她,讓她一個人去。跟劉科長一起來的那位同志把李玉琴領到何長工同志家裏時,那裏已經坐了好幾位八路軍幹部戰士。何長工夫婦非常熱情地接待了李玉琴。李玉琴剛到一會,溥傑的妻子嵯峨浩也在一位同志的陪同下到了。何司令員的妻子拉她們一起坐下,不停的往兩人手裏塞糖、水果、花生,請她們抽煙、喝茶。何長工關切地問李玉琴,孃家還有什麼人,都做什麼工作,入宮前後和宮裏其他一些人的情況。李玉琴一一作了回答,並説自己入宮後家裏並沒得到溥儀的半點好處,父親仍然做廚師。聽完李玉琴的介紹,何長工對李玉琴説:“你和溥儀不是一個階級,他是皇帝,你是窮孩子。選你進去不過是做他的玩具,皇帝能把一個窮孩子當回事嗎?”而嵯峨浩一直很害怕的樣子,不吃東西,也很少講話。問一句答一句。李玉琴卻一點也不怯場,説話時常引得在場的人鬨堂大笑。看到嵯峨號的樣子,李玉琴還安慰她不要怕,説八路軍只殺壞人,沒有糟踐中國人的日本人是不會被殺的。

  何長工又給李玉琴和嵯峨浩介紹了許多中共領導人的事蹟,如毛澤東、朱德、周恩來、賀龍,還有抗日英雄楊靖宇的故事,這些革命領袖是李玉琴以前從未聽人説過的。何長工夫婦愛憐的對李玉琴説:“你本來是窮人家的孩子,被騙入宮也是迫不得已。……溥儀當傀儡皇帝,跟着日本人幹了不少壞事,他現在已經是一個罪人了。”何長工夫婦動員李玉琴與溥儀劃清界限,要她趁年輕,勇敢地擺脱溥儀的陰影,參加八路軍。何長工司令員打量着李玉琴説:“你的條件,當個文藝兵很合適”。

  在與何長工夫婦交談的過程中,李玉琴還不習慣別人説溥儀不好,惹得何長工夫婦和在場的同志都笑了起來。不管李玉琴怎麼説,何長工夫婦也不生氣,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幫她提高認識。一晃三個多小時過去了,臨別的時候,何長工夫婦送給李玉琴和嵯峨浩每一大包糖果瓜子。

  一次戰鬥中,貴妃受傷了

  1946年正月初一,關押在八路軍通化司令部的日本戰俘舉行暴動,從凌晨五六點鐘起,“噼裏啪啦”的槍聲就響個不停,住在通化司令部的末代“後宮”們覺察到危險就在周圍,紛紛穿衣起牀想跑出屋外,為了安全起見,八路軍的戰士早已守在門外,並對屋裏的人喊話,説外面危險,命令屋裏的人一律不準出來。天亮以後,槍聲才漸漸的稀少下來。突然,一發炮彈剛好打在司令部辦公樓對面的房頂上,炮彈爆炸過後緊接着就傳出一陣悲痛欲絕的哭聲,幾個八路軍戰士立即朝那邊奔去,有人喊,二嬤不行了!住在司令部辦公樓二樓的末代“皇妃”李玉琴一直擔心住在對面樓裏的“皇后”和溥儀的乳母(二嬤),聽到喊聲便站起來貼着玻璃窗户一個勁朝對面望。這時遠處一槍打來,啪啦一聲,玻璃被打破了,李玉琴頓時滿臉是血,這下可急壞了侍女敬喜,敬喜一拉門就跑到走廊上大喊起來:“快來人啦!貴人受傷了!”一隊八路軍搶救員很快把李玉琴抬到了後樓。何長工司令員親自派出自己的衞生員來給李玉琴包紮,稍後還在戰俘中請了一個日本醫生一起會診。那位日本醫生説“貴人”臉上沒有彈片,修養幾天就會好的。實際上這塊彈片在李玉琴臉上一直隱藏到1966年才被發現取出。戰鬥很快結束了。溥儀的乳母二嬤因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皇后”婉容精神受到刺激,病情更加惡化,李玉琴臉部受傷,其他人並無大礙。


  這一次戰鬥過後不久,八路軍就把所有住在司令部的溥儀家眷和部下統一安排在一棟樓裏,實行食品供給制,讓所有的人不要再分奴才和主子,大家輪流幹活做飯。李玉琴不僅自己動手劈柴做飯,還主動照顧重病的婉容,為她洗被褥,按時喂藥。李玉琴的這些變化得到了八路軍的幹部的多次表揚和肯定,而對於偽滿一些頑固分子來説,李玉琴的勞動無疑亂了綱常,就連一個太監也冷嘲熱諷的對李玉琴説:“貴人真能幹,以後回到宮裏可以自己做飯了。”

  要她和皇帝離婚,貴妃聲淚俱下

  1946年4月,長春迎來了“四·一四”解放,李玉琴和偽滿內眷舊屬被八路軍送回了長春,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員被先行遣散。而李玉琴等主要內眷必須有一定程序才能妥善安置,所以李玉琴隨八路軍到長春後並沒有被通知馬上回家。在部隊住了幾天後,幾位八路軍幹部集體找她談了話,這一次談話的人已經不是通化的那幾個幹部了,他們説話的語氣很尖鋭,態度也更堅決,目的就是要李玉琴寫聲明,表明立場,與溥儀離婚,同漢奸劃清界線,他們説只要寫了聲明就可以送她回孃家,重新回到人民大眾中去。不管部隊的同志如何曉之以禮動之以情,李玉琴就是不答應,末了她一邊大哭一邊説:“我曾經發過誓,好女不嫁二夫郎,我怎麼能離婚呢?我就是不同意!”幾位八路軍幹部只得着罷。

  第二天,八路軍幹部又來找李玉琴談話,而且還把李玉琴的父親叫了來。幾位幹部説,只要李玉琴寫個離婚聲明,就可以跟他父親帶回家了。李玉琴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廚師,也是受封建禮教毒害很深的人,他對八路軍幹部説:“當初我們不願意讓她進宮,是皇上硬要去的,現在她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叫我怎麼辦才好呢?”還是跟着李玉琴父親一起去的一個親戚有些文化,他看八路軍態度很堅決,就説:“那就離婚回家吧。”李玉琴頃刻淚流滿面,大哭道:“皇上在難中,我怎麼能丟下他呢!”弄得八路軍幹部面面相噓。經過八路軍幹部反覆教育和那位親戚的哀求,李玉琴才一邊哭一邊很不情願的寫了“離婚聲明”。臨走的時候她從溥儉手裏討要了一件溥儀的皮大衣作紀念。

  李玉琴離開部隊的時候,嵯峨浩已經被送回了日本,其餘大部分人員都已經散盡,她只到婉容的牀前去跟她告別,婉容雖然腦子不很清晰,但似乎也預感到了這是一場生死離別,她帶着哭腔的嘴裏發出了“哦哦呵呵”的聲音,而李玉琴則流着眼淚無聲地離開了部隊。部隊的同志要求李玉琴把婉容帶走,但李玉琴考慮到家裏住房和生活條件及其他原因,最後沒有答應下來。後來婉容在跟隨八路軍轉戰的過程中死在了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