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在四大天王背後的兩大天神,一個是周星馳,另一個是黃子華
黑幕垂天,空氣凝固,在偌大的紅磡幾萬平米的館場內,鴉雀無聲,隱隱約約中幾縷流光閃過,在官場中間的舞台停住,突然舞台的射燈全開,四周的追光齊齊射向舞台中心,一個身材瘦削,滿頭銀髮之人,直立立地杵在舞台上,他好像卸下了全身盔甲,一人赤手空拳,又好像帶着千軍萬馬,排山倒海襲來。
他是棟篤笑開山之後,黃子華。
如果在香港,我們都還能記得四大天王,那麼我們也應該懷念在羣星薈萃的90年代,有兩大天神,一個是無厘頭教主周星馳,一個是棟篤笑幫主黃子華。
兩大天神有一些相似之處,都出生在60年代初,活躍在90年代的香港娛樂圈,但是因為兩人都不夠傳統意義上的帥氣,也沒有實力唱將的能力,演藝之路相當曲折和坎坷。
兩人雖貴為一代宗師,但因為所創絕學另闢蹊徑,需要天賦異稟之人才能傳承,加埋兩人個性孤僻,所以人丁寥落,門徒甚少。
兩人還有一個相似之處,就是曾經和自己最親密的同儕割袍斷義,一個病入膏肓,瘦骨嶙峋,一個罹患肝癌,撒手人寰。
28年,17部棟篤笑,從來不發行數字產品,只做舞台表演,而這場是在2018年,這是黃子華暫時告別舞台的最後一部,金盆啷口。
黃子華也老了,迴歸三部曲,跟住去邊度,末世財神,秋前算賬,那種放縱不羈,大膽深入,把香港人比喻為温水煮青蛙,就是出自他口。
1998年的十上拾下,2006的兒童不宜,就是
對資本家的口誅筆伐,三位一體和李家城一時間成為流行用語,李嘉誠,李澤鉅和李澤楷的三位一體和香港就是李家的城,很多年後,一語成讖,證實了黃子華的觀點,資本的每一個毛孔裏都是貪婪和血腥,李嘉誠確實足夠貪婪和投機。
黃子華也猶豫了,那個敏感尖鋭的子華神也走下神壇,跌入凡間,那個空曠寂寥的舞台上,那個時而振聾發聵,時而針砭時弊,時而戲謔人間,時而感恩當下的黃子華可是懷疑這個時代的真實性了,而當年他的粉絲也開始懷疑這位60老人的純粹和言論了,他們彼此都開始了撕裂。
亂自何起,起不相愛。
刺眼的燈光黯淡了,你開始想念它的明亮,嘈雜的聲音消失了,你開始懷念它的生機,有些人正在老去,你開始努力回憶他少年的樣子,我們都各自選擇了我們心中想要的那個部分,而不需要或者不美好的部分,就用力推開他,即便前面是萬仞高山,千尺深海。
男人需要的是新鮮,二女人需要的是保鮮
我現在或許只是一根火柴,但是我如果不燃燒,就是一根廢柴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但是沒有婚姻的愛情,就死無葬身之地
最沒有風險的事就是等死,你一定等到
為什麼你的人生這麼失敗?因為睡眠並不致富啊。
不是黃子華老了,不是我們喜歡的變了,不是真
相越來越遙遠了,是我們太荒謬了,是這個世界太荒謬了。
少年不再裝成大人模樣,而是犯下成年人的罪與罰,老太婆不再在老街,淚眼渾濁地期待兒孫,而是攙着另一個老太太,被問到姑娘你多大,滿大街的李小璐你已經不覺得膈應,但是滿屏的肖驍的嘶吼你已經習慣,你開始不習慣那張妖怪一樣的臉,華晨宇至少聲音不妖冶,姜思達至少臉上沒動刀。
這個時代越來越快,每個人越來越焦慮和不安,不是因為無處安放的青春,也不是陪心愛的人渡過漫長歲月,也不是你醒來後,聽見夢破碎的聲音,這份焦慮和不安,是我們找不到自己,我們把自己給弄丟了。
黃子華終於在舞台上,留了一個背影給所有人,也許在試擦淚水,也許在醖釀情緒,最後他終於説出,此生他最不願意的兩個字,封麥。
我善意拳拳地加上了兩個字,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