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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聽到“逐草四方沙漠蒼茫,那懼雪霜撲面,射鵰引弓塞外奔馳,笑傲此生無厭倦……”會紅了眼眶。
這一首《鐵血丹心》,從83版的電視劇《射鵰英雄傳》開始傳唱,直到如今餘音未絕。
至少對於筆者來説,《鐵血丹心》是我無數多少次聽,都會為之動容的深刻記憶。作為一名資深的金庸武俠迷,83版《射鵰英雄傳》不知被我多少次重複觀看。
事實上,經典至極的83版《射鵰英雄傳》,不僅僅是父母輩的記憶,對於像我這樣的95後來説,也是心中最紅的那一點硃砂痣。
翁美玲在這部電視劇中飾演的黃蓉,言笑晏晏,古靈精怪,一顰一笑盡顯嬌美純真,無論多少次重看,都覺得她就是真正的“蓉兒”,誰都無法超越的“蓉兒”。
可惜,一代美人,在年僅26歲的時候就香消玉殞。如今,也只能謹以此文,懷念已經逝去的“俏黃蓉”……
1.
翁美玲於1959年5月7日出生於香港。
她的出生並不好,生父是一名海軍軍官,但是翁母卻是他的情人,沒有名分的,從來沒有被生父的家庭所承認過。
簡單來説,翁美玲是一個私生子。但是幸好,翁父是喜歡可愛軟糯的女兒的,從小到大,讓家裏的傭人悉心照料翁美玲,把她養得白白胖胖,活潑可愛。
然而,好景不長,翁美玲七歲那天,父親去世了,翁母本來就不受生父家裏待見,因此,翁美玲母女沒有分到絲毫財產,就被掃地出門。
曾經被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一時之間變成了遭人冷落的小可憐,翁美玲失去了她的保護傘,常常被人欺負。
後來,翁母接受了另一個男人的求愛,遠嫁英國,翁美玲就被寄宿在舅舅家。寄人籬下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她變得不再愛笑,時常感覺到孤獨、無助。
奧地利心理學家阿爾弗蕾德-阿德勒説過:“幸運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癒,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
正是童年並不歡樂、甚至可以説是黑暗的經歷,讓翁美玲變得極度沒有安全感。長大之後,她會把自己的所有情感依託都寄予在另一半身上,變得容易患得患失、害怕失去。
一旦察覺到親近之人有可能離她而去,就想用極端的方式,來證明他人對她的愛,甚至一次次地用試探、威脅,來檢測別人對她的感情。
從小就被扣上“私生女”帽子的翁美玲,太缺乏愛了。翁美玲漂泊的童年,也為她日後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14歲那年,翁美玲的母親終於辦妥了移民的手續,翁美玲也隨着她前往英國求學。聰明又勤奮的翁美玲因為成績優異,被劍橋大學紡織設計專業錄取。
在讀書的期間,翁美玲結識了他的初戀男友——一名荷蘭的金髮帥哥羅泊•萊得鮑。
2.
1976年,羅泊第一次遇見翁美玲。後來,羅泊回憶起他們的相識場景:
“我仍然能回想起1976年我第一次遇見翁美玲。她像往常一樣獨自一人坐在CCAT(劍橋藝術科學學院)的學生食堂裏面,她也總是在一個黑色筆記本里面寫着什麼東西。翁美玲從不坐在當時學校很流行的咖啡館——蜘蛛俠咖啡館裏。我對她,一個孤獨的留着長長頭髮的中國女孩開始產生了好奇。我第一次走到她的面前,問她,“你在寫什麼?”。
“我在寫我的日誌”,帶着北倫敦英語口音的她回答到。她把日誌遞給我讓我看。 我讀不懂中文,但我能看懂日誌裏面的幾句英文歌詞,其中有《坐着噴氣式飛機離開》,約翰丹佛的歌。我同時也能辨認出一句哈里.尼爾森的歌《失去你》中的一句英文句子——“你總是微笑,但在你眼中卻能看見憂傷。””
兩人的相識從羅泊的一句搭訕開始。
羅泊是一個很會照顧人的大男孩,翁美玲很依賴他,兩人很快陷入熱戀。
但是,翁美玲性格敏感、心理脆弱的問題也很快地暴露了出來。
在翁美玲19歲的生日上,羅泊跟其她的女孩子聚在一旁,歡快地聊天玩耍,翁美玲便哭了,以為羅泊移情別戀。
“遠遠地我看到美玲被幾個女孩圍着,哭得很傷心。我一走過去,她的女朋友們都很快離開,只剩我們倆。這是我第一次見美玲這樣,我從沒親眼見過她這樣。她以前都是很高高興興,開開心心,散發光芒而且堅強冷靜,現在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眼淚、膽怯、脆弱,甚至自卑。她告訴我她看到我與那個女孩,她以為我們之間完了,突然地就控制不住情緒了。”
這是羅泊對於那一天的回憶。
後來,羅泊和翁美玲的戀情被他們的父母知道了,翁母不喜歡羅泊,反對翁美玲和羅泊交往,甚至禁止羅泊往家裏通電話。
為了反抗家裏,翁美玲兩次企圖自殺。
羅泊是這樣描述翁美玲的第二次自殺的:
“某個週四晚上我打電話給美玲,她問我能否馬上過去見她,她有些事要跟我説。她的話音很嚴肅,我沒有猶豫,坐上了第一班去倫敦的火車。晚些時候,我到了她那,她告訴我這幾周她感到很不開心,很孤獨。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上週二她情緒很低落,她服食了一整瓶的安眠藥。但很快她就開始後悔,不停地用拳頭擊牆。她隔壁的室友,一個德國女孩,美玲之前和她見過幾次面,聽到了聲音後立刻趕了過來。很幸運,她是個護士,知道如何處理。美玲被送到醫院做了洗胃。那天早上剛從醫院回來。她告訴我這些的時候,很平靜,就是那種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氣在描述所發生的這一切。”
其實,翁美玲未必是真的想死,她只是想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對抗反對她和羅泊戀愛的父母。
但是羅泊卻被翁美玲的舉動嚇到了,他要求翁美玲向他保證,千萬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如果翁美玲死了,她的家庭就全毀了。
他希望翁美玲負起責任,不要把自己的生命當成兒戲,人生並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
然而,這個承諾,翁美玲始終沒有做到。
3.
1981年,翁美玲和羅泊和平分手。次年,她回國參加了港姐的選舉,得了第八名。
雖然名次靠後,但翁美玲還會簽約了無線,在《婦女薪姿》中以主持人的身份出道。
同年10月份,翁美玲參與拍攝《十三妹》,飾演其中的“雙格格”一角,在這部劇集裏,翁美玲結識了她一生最大的羈絆——湯鎮業。
彼時的湯鎮業已經成名,是無線的“五虎將”之一,也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
他的外型高大帥氣,瘦削的瓜子臉,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樑,是天生的帥哥胚子。而且湯鎮業為人温和,在對戲時,對還是新人的翁美玲呵護有加,無論翁美玲有什麼疑惑,他都願意悉心指導。
翁美玲對湯鎮業芳心暗許,但在這時,兩人還沒有拍拖。
很快,金庸開始為83版的《射鵰英雄傳》選人,無線公開徵集“理想黃蓉”,報名參與競選的演員超過三千人,翁美玲也報名參加試鏡。
一直沒有找到合適黃蓉人選的金庸,在看到翁美玲的時候,眼睛亮了。
最後一輪海選,翁美玲換上戲服,手持一根柳條,一個側翻,輕靈如燕地落在金庸的面前,抱拳説道:“桃花島主之女黃蓉,拜見金大俠!”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翁美玲一下子擊中了金庸的內心,金庸馬上拍板,將翁美玲定為“黃蓉”這個角色的不二人選。
剛開始,由翁美玲接任“黃蓉”這個角色,其實外界大多是抱以懷疑的態度。
然而,翁美玲沒有服輸,她在劇組中,苦心磨礪自己的演技,就算是危險性極高的打戲,她都親自上陣。有一次,翁美玲在拍戲時不小心從樹上跌了下來,傷到了眼睛。
湯鎮業得到消息之後,當即前往醫院照顧翁美玲,還親自煲湯給她喝。
郎情妾意,情意綿綿,兩人就這樣確定了關係。
後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翁美玲主演的《射鵰英雄傳》火遍東南亞,她飾演的“黃蓉”也被譽為是後人無法超越的經典。
在電視劇裏,翁美玲甜甜地一口一聲“靖哥哥”,明媚嬌憨,顧盼神飛,一舉一動,都生動地詮釋了金庸筆下那個天真爛漫卻又聰慧絕頂的少女黃蓉。
大家都覺得,這就是“黃蓉”在現實生活中真正的模樣。
幾年之後,雖然《射鵰英雄傳》數次翻拍,但無論是朱茵、周迅或者是林依晨,都難以超越翁美玲當時的演繹。
無可替代的“俏黃蓉”只有一個,那隻能是翁美玲。
4.
翁美玲和湯鎮業剛戀愛的時候,兩人如膠似漆,度過了極其甜蜜的一段時光。
然而,他們戀愛之時,都處在兩人事業的高峯期。湯鎮業是大眾心裏的“男神”,身邊自然不乏各種鶯鶯燕燕。
翁美玲對於這段感情常常患得患失,她沒有自信自己永遠是湯鎮業心中最愛的那個人,她每天都在害怕,有別的美貌的、亦或者賢惠的、善良的女子在湯鎮業的身邊,偷走湯鎮業的心,分走湯鎮業對她的愛。
娛樂圈的事本來就是真真假假,藝人的一舉一動,都會引來媒體的大肆報道。好幾次,湯鎮業都傳出了緋聞,讓翁美玲極度難過。
中途,她更是兩次企圖自殺威脅湯鎮業,但都中途作罷。
湯鎮業對於動不動就大吵大鬧、姿態極端的翁美玲感到寒心,也對這一段感情感到厭倦,漸漸地,他不愛和翁美玲一起參加活動了。
兩人在合作完《拆檔拍檔》之後,就開始冷戰。湯鎮業在完工時不等翁美玲,獨自離開;翁美玲為了氣湯鎮業,開始日日流連於夜店,等到半夜才回家。
很快,接受不了翁美玲所作所為的湯鎮業,搬出了他們的愛巢。
1985年5月11日,苗僑偉邀請湯鎮業到淺水灣游泳,同行的還有美女戚美珍和吳君如。
好事的記者馬上拿着四個人的合照去找翁美玲,問翁美玲對於此事有什麼感想。
俊男美女,一雙雙、一對對地結伴出行,自然容易浮想聯翩。
那時候,翁美玲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沒有説什麼。但是,等到13日下午,翁美玲和湯鎮業在化妝間相遇,兩人便爆發了極其激烈的爭吵。
“那我們分手吧!”翁美玲衝湯鎮業大喊出聲。
當天晚上,情緒始終沒能平復的翁美玲回到家之後,給湯鎮業打電話並且留言:如果你不復機,你就永遠聽不到我的聲音了。
可是,她沒有等來湯鎮業的回覆。
於是,心灰意冷的翁美玲穿上紅色睡袍,
打開煤氣開關,結束了自己短暫的生命。
5.
得知翁美玲的死訊,湯鎮業如雷轟頂,他火速趕到翁美玲的住所,淚如雨下,卻再也喚不回他的所愛之人。
後來,翁美玲出殯,無數影迷為她送行,一度造成交通癱瘓。
在葬禮上,面容憔悴的湯鎮業為她獻上了11朵玫瑰。不僅如此,他還顫抖着拿出一把梳子,為死去的翁美玲細細地梳理秀髮。
之後,他將梳子掰成兩半,一半放在了翁美玲的棺木中,一半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裏。
據説,這是結髮夫妻的所行之禮,湯鎮業此舉,是在送別自己心中有名卻無分的“愛妻”。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最終卻只能以這種方式實現。
大家都説,是湯鎮業害死了翁美玲。人們紛紛遷怒於湯鎮業,一時間,辱罵、指責,通通向湯鎮業襲來。
心如死灰的湯鎮業沒有爭辯什麼,只是淡淡地説:“不需要為我平反,她那麼美好。”
湯鎮業息影了。翁美玲的死,對他衝擊太大。
等到湯鎮業重回演藝圈,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風華正茂的美男子,而是形容憔悴、目光無神的落魄青年。
他三次結婚,擁有三個子女,提及往事,依然眼眶泛紅。
其實,對於湯鎮業和翁美玲的過往種種,我們很難去評判誰對誰錯。只能説,翁美玲想要的愛,湯鎮業給不起。
因此,最後翁美玲選擇了用自殺這種方式,來留住她的愛人:看吧,湯鎮業,我死後,你就一輩子都忘不掉我了。
她就像飛蛾撲火一樣,將全部的情感寄託在湯鎮業身上,不想像童年那樣,再被拋棄,再被孤立,繼續孤零零的一個人。
然而,戀愛中的種種摩擦,卻讓她越來越迷茫和痛苦:為什麼湯鎮業的眼睛裏不能只有我一個人?為什麼他不能只看着我?
翁美玲解不開這個愛的死結,最終,她用自己的生命當做賭注,向湯鎮業索取愛的證明。
她賭贏了,也賭輸了。事實證明,湯鎮業的心裏有她,並且深愛着她;然而翁美玲,卻再也享受不到這份愛了。
6.
自古紅顏多薄命,伊人已逝,我們所能做的,無非就是深深地緬懷而已。
只願天下女子不要再像翁美玲這樣,困在愛的牢籠中,最終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去尋求愛的解脱。
瀟灑一點,看淡一點,人生或許就能圓滿一點。
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呢?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惟願翁美玲在天上能過得好,如果人世間真的有轉世的話,希望她的來生,能夠真的像黃蓉的一生那樣幸福美滿,找到屬於她的、只愛她的“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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