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影評人説,這個鏡頭讓影院的女觀眾一齊倒吸一口冷氣,這在他眾多觀影體驗的一生中,僅此一次。
我們中國觀眾在重要時間節點,去影院看《泰坦尼克號》未刪減版,刷了一遍又一遍,心心念念想當那個畫手,併為小李子後來3次陪跑奧斯卡,感到很酸。
觀眾對他的喜愛根深蒂固,除了對他演技的肯定初心不改,還
粉到深處自然黑
地津津樂道着,
他當年奪目的外形,他如今奪目的外形。
他吃了那男孩
我家小李首先是個演員,其次才是個帥哥啊。
看我歪頭殺萌翻你
其實,
小李子成為傑克之前
,演技已經光芒萬丈,並被業界認可,
第一次陪跑奧斯卡
。
《不一樣的天空》
What's Eating Gilbert Grape,
emmm這個意譯的中文名
,直譯“什麼吞噬着Gilbert Grape”感覺也不能吸粉
小李子説,有史以來最愉快的經歷
這話存疑,
美國人總是不吝讚美
;
這話也可以相信,因為
彼時的小李才十七八歲,只知道愉快,不知道這是個起點
,更不知道他的起點已經被好些飯稱為“演技巔峯”“距奧斯卡最近的一次”。
所以
為了避免臉疼,我們總是吝惜讚美
。
“最愉快”,也最不正常,他扮演了智障少年阿尼,
彷彿沒有演技一般自然流露。
阿尼曾被醫生斷言,活不過10歲。影片一上來,通過哥哥阿吉(Gilbert,看字幕有翻譯基拔,基伯,字幕組是認真的嗎)的旁白打了醫生的臉,家人在準備弟弟阿尼的18歲生日會。
弟弟不是常人,所以經常有異人之舉。比如,爬上小鎮的高塔,扒着樓梯不下來,導致數次出警,終於被拘留;
在餐桌上大喊着全家人,尤其是媽媽尤其忌諱的“爸爸死了”,時隔17年,媽媽還是會因此崩潰;
把姐姐費力做的唯一的蛋糕打翻了,又偷吃了買來的超貴的蛋糕。
事態嚴重程度,不由事情的嚴重性分級,而是頻率
。每天,甚至家人一個不留神,弟弟就會做出包含但不限於上述的舉動。家人
預防、參與和收拾爛攤子,要像呼吸一樣日常,要像溺水一般警覺。
長此以往,樂此不疲的,只有弟弟了。
可能對於演員,尤其對小李這樣
敢於自毀外形
的優質演員,
什麼偶像包袱,什麼明星光環,什麼帥氣人設
,都不如演一個不同常人的角色來得爽,來得愉快。
她闖入了他的生活
一個野營車的路過安多拉小鎮時,拋了錨,車裏走出來個姑娘,還有這個姑娘的外婆。
姑娘叫貝基,小貝姑娘作為一個小鎮外來者,她的無意闖入,在哥哥阿吉心湖裏投下了石子,並且從一定程度上削弱減緩了片名的進度。
片名是What's Eating Gilbert Grap,什麼在吞噬着哥哥阿吉。
如果這是部科幻片,那吞噬他的可能是黑洞;
如果這是部驚悚片,那吞噬他的可能是母蛇;
如果這是部文藝片,那吞噬他的可能是樹洞。
可是這是部
劇情片
,有一日三餐,有內部分裂但一致對外的家人,有話癆但來修冰箱修地板的朋友,有為了生計超時的工作,
日復日,年復年
。
哥哥擁有的這些東西,叫做生活。
他自己的生活,在吞噬着他,困他在這小鎮上。
從出生到現在,他從未離開。所以他身上,有着和家庭有關的所有憂傷。
17年前,
父親在他們家的地下室上吊自殺
,那個地方對哥哥阿吉來説,如影隨形,哪怕是用木頭從地下室加固地面,他也不敢下去;
朋友為讓他到地下室幫忙感到抱歉
也是從父親去世開始,原本風趣活潑,小鎮上最美的
媽媽一度喪失活力
,每日在沙發暴食,在沙發上休息,幾乎不行走,連家門都不走出去;
弟弟阿尼智力有損
,隨時可能因病離開,超出醫生預料的多活的8年裏,基本生活不能自理,無時無刻不在突然失蹤和突然惡作劇;
妹妹正值青春期
,出口成髒,和一切事物保持敵對狀態;
姐姐
全身投入
料理家務,沒有收入
。
哥哥阿吉是全家人唯一的經濟來源。
在羅森工作,售貨、送貨、擺貨、清潔、貼價籤,可以保證一家5口的温飽,但也只限於此,不會有大的起色;
得閒時就和兩個朋友喝杯咖啡,吃碗麥片,聊着彼此的新工作,和小鎮的新見聞;
小貝姑娘來之前,他唯一的歡愉大概是和一個人妻的愛戀,人妻有個事業有成的丈夫,兩個幾歲大的男孩,購物、相夫、教子、出軌,且兩人的關係持續了至少一年,而
丈夫對此心知肚明,無力地粘合着這從不扯破的窗户紙。
然後,
小貝姑娘就來了,帶着小鎮以外的世界
,那個哥哥阿吉從未見過的世界。
她去過很多地方,幾乎走遍美國,
會欣賞日落的顏色變化,
會觀察昆蟲的交配過程,
會為了讓弟弟阿尼不再懼怕水而先跳進河裏,
不多過問哥哥阿吉與人妻的感情。將來還有許多地方要去,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這些,都是哥哥阿吉的世界拓展不到的地方。他從未離開過小鎮,高壓的生活讓他無暇去享受時光對周遭的變化,沒有什麼想要做的事。
沒有什麼想要做的事。可以解釋為知足,也可以解釋為無望
。
哥哥阿吉無疑是後者。
然後一直不顯露情緒的哥哥就爆發了
這枚爆發的種子,大概從父親去世那年就埋在心底了,隨着年復一年的生活,被歲月掩埋得越來越深。
直到幾股風把這層塵吹得越來越薄,然後隨便一個什麼,就引爆了——
他把弟弟阿尼給打了
。
最大的那股風,是小貝姑娘的即將離開。
她並不是特意挑了這座小鎮留下,而是不早不晚地,車子在這裏拋錨了。車子修好了,她也該離開了,這是她的生活方式,如同不離開也是他的生活一樣。他的生活終於有了一劑鮮活,和與人妻間的互相利用不同,
他陷入了正常的、屬於他這個年紀的彩色戀愛,要放手,他割捨不掉。
他曾為了和她多待幾個小時,而把弟弟阿尼落在了魚缸裏。想和她相處的熱切讓他暫時忘記了弟弟是個不能自理的人,只是這一次小小的私心,弟弟在冷水裏泡了一晚上。
然後弟弟就拒絕再碰水了。
第二天就是弟弟阿尼的生日,姐姐好容易做了一個蛋糕,被他在奔跑中撞翻;哥哥阿吉又去超市買了個蛋糕,結果被他偷吃。(買來的蛋糕超貴的,超出了他們的日常支付能力。)
哥哥阿吉就怒了
,厚積薄發的那種憤怒和惱怒。沒錯,
我哪裏都去不了
;沒錯,
我喜歡的人明天就要走了,或許不再相見
;沒錯,
我為家人所累,可是我不得不。
他抓弟弟阿尼去洗澡,弟弟強烈地反抗,那幾天前泡了一晚冷水的陰影,不因他的智力缺陷而輕易遺忘。可是弟弟阿尼實在是太髒了,髒到根本出席不了明天自己的生日會;而哥哥阿吉也實在是太怒了,怒到非要讓他洗澡,然後打了他。
打了弟弟之後,哥哥阿吉便開着車,駛出了小鎮,駛離了家庭。
這個牌子太壞了,還寫着come back soon
沒多久又開回來了。
死也認不出來這是約翰尼德普啊
能看到沒變(fang)怪(fei)之前的的約翰尼德普和沒轉(fa)型(fu)之前的小李子同框,也是感謝導演和製片了。
聽着電視睡過去,關上電視就醒過來
。導演你是不是也見過我家大人。
讓小孩子以為你找不到他,是小孩子喜歡的遊戲了。
媽媽一直沒有從爸爸自殺的場景中走出來,看到弟弟阿尼坐在樹上蕩下來的雙腿,想起爸爸是上吊自殺的;
媽媽遇到哥哥阿吉不告而別消失了一晚的情況,想起爸爸當年也是離開得悄無聲息。
大超市入侵小城鎮
,小賣部的種類少和價格高根本無法與之抗衡。那個説死也不去大超市的哥哥阿吉,最後還是去大超市買的蛋糕。
兩個朋友見到小貝姑娘,有些
拘謹地向這個“兄弟的女人”打招呼。
哥哥阿吉在打了弟弟阿尼後,心疼的眼神,懊悔的表情,和無所適從的眼淚。
小貝姑娘和哥哥阿吉互換冰激凌吃,這是戀愛中的人類沒錯了。
就像哥哥開車出鎮,沒過多久又折返回來。
或許直到這個時候,哥哥阿吉如此清晰地意識到,
究竟是不能離開,還是不想離開,都不再重要,總之他不會離開。
關於家的概念,哪裏都是一樣的,並不因國別、地域、風俗而改變。
我們守衞家,
家也守護我們。
燈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