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唐唯珂 實習生 姜玉華 廣州報道 隨着宣傳和個體自我預防意識提升，越來越多女性開始加入接種HPV疫苗的行列。然而，HPV疫苗因產能有限供不應求，其中九價HPV疫苗更是長期“一針難求”。
面對海量的市場需求，有人通過低價走私、高價倒賣九價HPV疫苗牟取暴利。也有機構拿HPV疫苗作為營銷工具，通過各種捆綁銷售來賺錢。
近期，有不少網友反映，打HPV疫苗還需要“配貨”等話題引發廣泛關注。她們所説的“配貨”是指只有搭配某醫院其他的疫苗或者體檢，才能約到HPV疫苗。“配貨”一詞原本多用於奢侈品行業，是指要買到某些奢侈品，還需要附加購買該品牌旗下別的一些產品，否則無法購買到你想要的款式。HPV疫苗由於供不應求，成了“緊俏貨”，一些機構也藉機玩起了奢侈品行業那套“配貨制”。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微博以“HPV配貨”和“HPV套餐”作為關鍵詞進行搜索，發現HPV疫苗的捆綁銷售已經是屢見不鮮。除了網友的吐槽之外，也可以看到某些預約疫苗的平台也發佈了相關內容，推薦各類HPV疫苗套餐供消費者選擇。
各地如何“花式”預約HPV疫苗？
國家常規免疫報表數據顯示，2018年至2020年，HPV疫苗接種數量逐年上升，從2018年的341.7萬劑次上升至2020年的1227.9萬劑次。但總體上看，目前HPV疫苗依然處於供不應求狀態，我國適齡女性HPV疫苗接種率處於較低水平。
面對國內HPV疫苗市場供不應求的情況，各地的預約方式也花樣百出。大部分地方都是通過線上排隊預約的方式，也有一些地方是通過電話預約或者現場預約，甚至還有一些地方通過“搖號”的方式預約。此外，有些地方還規定了受種者的户籍，不允許非本轄區的居民接種。預約的過程耗時耗力，有很多受種者表示自己總是“陪跑”，完全“搶不到”。同時，預約成功之後也不一定能保證馬上就能接種，通常需要經過一個漫長的等待時間(短則一兩個月，長則一年)之後才能接種。
據陝西省第一新聞欄目官方微博，西安部分區縣，包括碑林、新城、蓮湖、西鹹新區、藍田等多區域四價、九價HPV疫苗不接受外轄區預約。同時，為了抵制黃牛的惡意“代搶”“代預約”，陝西省的四價、九價HPV疫苗均通過“健康陝西公眾服務”小程序預約，並需進行人臉識別核驗身份，僅限本人預約。
據貴州都市報官方微博，貴陽通過“搖號”的方式預約HPV九價疫苗。受種者首先需要在市疾控公號裏註冊賬號，然後申請搖號，系統會隨之自動生成一個專屬的申請編碼。成功申請“搖號”後，靜待開獎結果即可。受種者在中籤之日起七日內需要到預約接種門診完成查驗和接種，逾期未預約的用户會被“關小黑屋”：封號6個月，6個月內不能參加搖號，6個月之後才能在系統上申請解封，重新參與搖號。
HPV疫苗緣何緊俏？
HPV(Human Papiloma Virus)疫苗全稱人乳頭狀瘤病毒疫苗。在適齡女性人羣中接種HPV疫苗將會顯著降低宮頸癌和癌前病變的發病率，從而降低疾病負擔。
高危型人乳頭瘤病毒(HR-HPV)在女性生殖道持續性感染是導致宮頸癌的主要原因。在中國女性生殖系統惡性腫瘤中，宮頸癌的發病率和死亡率居於第一位。我國2020年宮頸癌新發病例約11萬，死亡病例約5.9萬，且其發病率和死亡率呈上升、年輕化趨勢。
針對HPV疫苗所含HPV病毒亞型的數量不同，有二價HPV疫苗，針對HPV16和18型，二價預防宮頸癌的效力達到了84%。四價HPV疫苗，在預防宮頸癌上，四價和二價一致，都是針對高危HPV16和18型，能預防84%的宮頸癌；而多出的兩價是低危HPV6和11型，能預防近90%的生殖疣。和二、四價對比，九價多預防了5個高危型HPV(分別為31、33、45、52、58型)，預防宮頸癌的能力提升至約92%，同時也能預防90%的生殖疣。
流行病學研究顯示，HPV16和HPV18型是宮頸癌中最常見的高危型HPV型別，在中國，約84.5%的宮頸鱗癌病例都與這兩個高危型HPV感染有關。HPV疫苗對於尚未感染HPV病毒的青少年女性接種，其保護效果最佳，越早接種，效果越好。由於HPV主要通過性接觸傳播，9-14歲未發生性行為的女孩是HPV疫苗的首要接種人羣。
據央視對北京協和醫學院羣醫學及公共衞生學院教授喬友林的採訪，此前的進口二價、四價HPV疫苗都經過了8年的臨牀試驗過程，但國家藥監局在9天之內有條件批准了九價HPV疫苗，“疫苗廠商根本就沒有預料到中國的九價苗9天之內就能上市，因此它的生產計劃根本就沒有安排，突然一下批准了，他們為了滿足中國大陸的需要，把其他國家的配額減低以保證中國的供應，但還是不夠。市場上已經累積了10年的消費需求。老百姓都想打九價，九價就奇缺。”
目前，中國已有5款HPV疫苗產品獲批上市，包含3款進口HPV疫苗和2款國產HPV疫苗。就目前來看，HPV疫苗在中國市場的主要玩家是兩家長期壟斷市場的跨國藥企：默沙東和GSK(葛蘭素史克)，以及兩家新加入的國內企業：萬泰生物和沃森生物。其中，二價疫苗的市場由GSK(葛蘭素史克)、萬泰生物和沃森生物主導，四價和九價疫苗則都掌控在默沙東手中。
除了四價和九價疫苗完全被默沙東壟斷之外，目前二價疫苗的市場競爭中，國產疫苗以其價格和產能優勢，佔據優勢地位。5月24日，沃森生物發佈公告，稱其子公司玉溪澤潤生產的雙價人乳頭瘤病毒疫苗(畢赤酵母)首批產品已獲得國家藥監局簽發的《生物製品批簽發證明》。該疫苗於今年3月24日獲國家藥監局批准上市，成為繼萬泰生物的馨可寧之後第二款獲批的國產二價HPV疫苗。此次沃森二價HPV疫苗獲得首批批簽發證明，標誌着該疫苗正式投放市場。
隨着新的國產二價HPV疫苗正式上市，進口產品簡化接種劑次，5月30日，GSK(葛蘭素史克)旗下二價HPV疫苗希瑞適適用於9-14歲女孩的兩劑次接種程序已獲得NMPA批准，成為首個國內獲批9-14歲女孩兩劑次接種程序的進口HPV疫苗。此前，希瑞適於2016年在中國獲批上市，適宜接種年齡為9-45歲，接種方案為3劑次，單支定價為580元。現在由原來三針變為兩針，可以幫助它拉近與國產HPV(二價)的價格，增強其在市場的競爭力。
(圖：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根據公開資料整理)
與此同時，各地政府免費接種計劃也為國產二價HPV疫苗打開了市場。據國家衞健委發佈會介紹，按照整體推進和重點突破的工作思路，推動廣東、海南和福建三省先後啓動實施了全省的適齡女孩免費接種國產二價疫苗的工作，把這項工作納入了2022年省委省政府為民辦實事的項目。
如2021年10月，廣東省財政廳發出通告，計劃在2022-2024年新增約6億元用於HPV疫苗免費接種工作，從2022年起，按照知情自願的原則，對具有廣東省學籍、9月起新進入初中一年級且未接種過HPV疫苗的14週歲以下女生實施免費接種國產二價苗。
此外，目前鄂爾多斯、廈門、濟南、無錫、連雲港、石家莊、唐山等多個試點城市已陸續啓動為適齡在校女生免費接種二價HPV疫苗。成都則對適齡在校女生HPV疫苗接種給予定額補助。
下一步，國家將大力總結推廣先行先試經驗，促進免費HPV疫苗接種政策覆蓋更多人羣。同時，加大多部門協作力度，逐步解決HPV疫苗供應不足等問題，努力滿足接種需求。
二價疫苗除了目前已上市的GSK、萬泰生物、沃森生物產品外，瑞科生物也在此佈局；國藥中生成都生物所、上海生物所等正緊鑼密鼓的進行四價疫苗的臨牀試驗；九價的賽道上，除了獲批上市的默沙東九價疫苗，博唯生物、萬泰生物、瑞科生物、康樂衞士等國產九價疫苗均處於臨牀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