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前，大兒子的出生給譚光豔和李明華夫婦帶來了短暫的美好，然而一年半後，兒子就被診斷出患腦癱，這個家庭一切的美好都隨即破滅。
14年前，大兒子李國瑞的出生給譚光豔和李明華夫婦帶來了短暫的美好時光，然而一年半後，李國瑞就被診斷出患腦癱，這個家庭一切的美好都隨即破滅。（圖/文 趙宇）
易怒，暴躁，不停的搖頭是李國瑞常有的舉動，腦癱患者也時常伴有精神病和狂躁症。“16萬一個療程，3個療程看效果，你們自己決定。”2008年李明華夫婦帶着兒子李國瑞前往北京一家醫院治療看病，得到的卻是醫生如此的回答。“當時真的是蒙了，2008年的58萬塊是什麼概念，我們一年拼死拼活也只能賺到3萬元。”迫於無奈，夫婦倆帶着兒子回到了湖北恩施，從那之後，兒子的治療就停了，他們也只能採取一些保守療法進行治療。
從2008年起，為了方便照顧兒子，譚光豔開始在居住的小區附近擺攤賣玩具和水果來賺取生活費，轉眼8年過去了，小區裏的住户幾乎都熟悉了她以及他那時常大喊大叫的腦癱兒子。“幾乎每天過的都是重複的生活，起牀買菜、叫兒子起牀、炒飯、接女兒放學……”譚光豔説起這枯燥乏味的生活時也是一臉的無奈。
早上八點，譚光豔把中午要炒的菜洗完後就會回家，收拾半小時後，再叫兒子起牀。
李國瑞的爺爺今年87歲，平日裏兒媳婦忙的時候都是他來照顧李國瑞。“我這個孫子命苦，我們也沒有辦法，又不可能把他丟下不管，這樣的事我們做不出來。”李國瑞喜歡吃辣的，老人每天早上都會去餐館裏給孫子買早餐，然後一口口餵給孫子吃。
李國瑞的父親李明華目前從事銷售工作，談起8年前去武漢給兒子買保健品的遭遇時，他不停地抽煙。“我在報紙上看到了廣告，説是能治好腦癱，第二天就坐了將近7個小時的大巴車去了武漢。一進商店門，身後就突然站出來3個大漢把門關了，要不是同伴及時報警我估計後果不堪設想”。如今，每天早出晚歸的作息時間使他沒有很多時間照顧兒子，對此他也感到十分內疚。
為了維持生計，譚光豔從2013年開始賣盒飯，為此她租了一間不到5平米的板房專門用於做飯。“有時候真的是想都不敢想，他一個腦癱根本不可能成家，你説我們死了以後誰能去幫着照顧他。”談到兒子的未來，譚光豔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很多都是街坊鄰居來買，他們也都知道我的情況，同樣的價格都會選擇來我這裏買，他們都會盡可能的來照顧我的生意。”
每當看到別人家的孩子蹦蹦跳跳的時候，譚光豔都會快步走開。這十幾年來，由於兒子是腦癱，她沒少受人白眼。有一次李國瑞的奶奶和另外一個撿垃圾的老太婆為了一個紙盒子爭論了起來，譚光豔去勸阻時，對方直接開口就罵“你兒子腦癱，你們全家都是腦癱！”聽到這樣的話，譚光豔只能默默離去，“也有一些人在看笑話，冷言冷語這麼多年也忍過來了，只要從內心來説對得起兒子就行。”
2010年2月，小女兒萱萱出生。“當時我們也斟酌過，再要一個孩子對我們來説經濟上真的很困難，但想到我們不可能照顧兒子一輩子，總得有一個親人照顧他才行，就決定再要一個孩子。”今年6歲的萱萱比起同齡人來要更加懂事，母親如果收攤晚的話她就負責給哥哥餵飯。當譚光豔問她長大後哥哥怎麼辦的時候，她脱口而説，要照顧哥哥一輩子。
每天晚上，譚光豔都會推着輪椅帶兒子出來散心。“他這個病老是悶在家裏不好，經常帶他出來活動一下，順便和他説説心裏話，儘管他一句都聽不懂。”平常陌生人接近李國瑞，他都會大喊大叫，但是譚光豔在他身邊的時候會顯得很開心。
由於生活不能自理，再加上大小便失禁，兒子每天的尿布都是髒的。譚光豔每天都會幫兒子洗澡。“我帶他還算是細心的，尿布都是一天一換，身上也沒有長褥瘡。我都是單獨用幾套墊單給他輪換着用。”
由於兒子的病幾乎花光了譚光豔夫婦的所有積蓄，如今他們四人不得不搬進年邁的父母的家裏。譚光豔和女兒睡頭邊，李明華和兒子睡腳邊。由於兒子經常凌晨4點多就醒，隨後就開始大喊大叫。每天晚上，他幾乎只睡了4個小時，李明華明顯感覺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都會精神恍惚。“有一次送一個顧客去外地，在高速公路我都睡着了，車子以90碼的速度撞向了路邊的護欄”，説起這事，李明華仍覺得後怕。
今年35歲的譚光豔抱起正處於青春期的李國瑞時顯得十分吃力。隨着兒子年齡的增長，進入青春期的他體重也逐漸增加，譚光豔感覺到比起前幾年照顧兒子的得心應手這幾年要吃力的多。
“你説能怎麼辦，我們在還好至少能夠保證他吃飽穿暖，但如果我們死了他怎麼辦，去街上討飯嗎？討飯都可能幹不來，可能唯一的出路就是去福利院吧。”現在照顧起兒子來越來越感覺到力不從心，守護了兒子14年之久的譚光豔也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樣走。作為母親，她是萬分不願意把兒子送去福利院的，但日益窘迫的經濟條件，再加上自己的力不從心，或許未來的某一天，她也不得不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