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關曾解釋過自己筆名由來,因為那時候他不會取網名,所以就引用了“秦時明月漢時關”這句話。後來讀者解讀“月關”兩個字合起來是一個“朕”字,霸氣十足,顯然是想要做歷史的巔峯王者。可作為網絡歷史小説的巔峯作者,網文圈的大神,月關2018年卻開始寫起女頻言情小説——《狐狸的本命年法則》,讓很多人納悶不已。
轉戰女頻言情
以女性視角駕馭情感戲的創作
這本書的創作起源,來自韓劇《金秘書為何這樣》。該劇女主角的扮演者樸敏英,也是由月關同名小説改編電視劇《錦衣夜行》的女主角。“我當時看了非常喜歡,而且非常意外,因為這是不常見的一種劇的模式,它幾乎沒有什麼故事主線,也沒有什麼強矛盾,強反轉這些我們現在做劇幾乎片方必然要求的東西,就靠着鮮明的人設和生動温情的小細節,把甜寵的滋味做得十足。”
因為喜歡,月關在朋友圈不吝誇讚。這條內容也引起了《慶餘年》作者貓膩的關注。“他看了我的推薦也去看這部戲,看了才兩集,就迫不及地在微信上告訴我,説好看到爆。”然而,看到後面,月關開始有些失望。“可惜,同很多韓劇一樣,雖然有極其精彩的人設和細節,但是由於框架設計能力弱,從第十一集開始,整個故事垮得叫人不忍直視,我有點鬱悶。作為一個創作者,我當然不必只去講它為什麼失敗,於是產生了創作衝動,自己來設計一個故事,因為我確定在我的這個框架之下,不會出現演到一半垮掉的情況。”
就這樣,月關開始寫起了《狐狸的本命年法則》。他以青丘星狐女狐婉兮為主角,圍繞狐族少女前往地球尋回本命物這一線索,講述了其在尋回本命物的過程中,與人類男子白駒相識、相知、相戀的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爆笑愛情故事。“不算是轉變,僅僅是一個創作者的特權吧。一般的觀眾看了遺憾,會説:這裏怎麼可以這麼設計呢,如果這樣、這樣,那就好看了。而我是具有作者身份的觀眾,我不用説,我直接寫。而且,在男頻作家中,我是比較擅長寫情的一個。但那時寫情,仍是以男性為主視角,而這本書,卻是女性視角,所以,這本書寫完,我收穫的是更好駕馭、理解情感戲的設計與創作了。”
追求善是天性
但不要刻意拔高創作立意
閒暇時間,月關很少出門,他喜歡在陽台種種菜,擼擼貓,逗逗倉鼠,喂喂魚和烏龜,刷刷韓劇,打打遊戲等。創作時,他也會選擇在絕對安靜的狀態下寫作,讓自己的思緒徹底浸入自己的故事,寫到誰,代入誰,腦海中隨着情節的構思,一副副畫面就像電視劇一般地閃現,並用文字把它記錄下來。
“我一直認為,既然是小説,首先它應該具體故事性,是給人看的,要給人閲讀的愉悦感。其次,我認為創作就是創作,首先三觀要正,因為哪怕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他也希望兄弟對他忠肝義膽,希望他的兒子孝順懂事,追求善的東西是天性,所以譁眾取寵、以醜惡為賣點,不會贏得大眾的歡迎。”同時,月關反對刻意地拔高,“先進行一個極其高大上的立意,再圍繞它去創作,作為小説,故事性卻讓位於你要挾帶的‘私貨’,那樣,故事很容易寫的乾癟,不能吸引人,你所要傳達的東西,也就難以起到傳達的作用。”
他用《西遊記》《紅樓夢》《飄》等名著舉例,“它們的創作者在創作之初,絕不可能設計了一個我們現在所總結的思想內涵,再去圍繞這內涵設計故事的。你真實地表現了那個時代,或者你在精彩的人物和故事中,把一羣人物的命運做了生動的塑造和詮釋,這個創作過程,會很自然地賦予這部作品我們後人所總結的東西,這是自然而然的。若是刻意,反而成了匠作,是沒有影響力流傳這麼久的。能流傳這麼久的,一定是在價值觀上,使各個時代的讀者都能產生共鳴的作品。”
當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的作品,能夠叫所有讀者滿意。有人喜歡月關作品裏對於“情”的細緻描寫,也有人覺得這樣的寫法過於“脂粉氣”。面對外界各種聲音,月關都可以淡然處之:“不涉及情或不會寫情的作品大把,不喜歡的人大可去選擇這樣的作品去閲讀。作品不是千篇一律的,讀者在主動選擇作者,作者也處於一個被動選擇讀者的過程。如果一個人想取悦所有讀者,寫出來的必然是平庸之作,沒了任何特點。所以,誰是我的菜,我是誰的菜,這是個問題。我有大量的讀者喜歡,這就夠了。妄想迎合不喜歡的讀者,那很可能原本喜歡你的拋棄了你,原本不喜歡你的還是依舊不喜歡。作為一個創作者,要定得住心,不能為此而搖擺。”
實力寵粉
為拒絕魔改跨界編劇親改原著
其實,這幾年來,網絡作家月關一直在“兩條腿走路”。一條腿留在網文上,繼續堅持網文創作;另一條腿邁向影視,跨界編劇。“《錦衣夜行》《回到明朝當王爺》是他人依據我的小説作品進行的改編影視劇;《夜天子》、《大宋北斗司》是直接由我創作的劇本進行拍攝的電視劇。《鑿空者》系列五部曲,是由我和好友天使奧斯卡共同創作的電影作品,我前三部,他後兩部,央視電影頻道的電視電影。此外,還有多部影視作品,因為正在製作中,處於保密期間。”
最初,月關並不願意做編劇,哪怕在他同意做編劇前三四年,就接到了不少這方面的邀約,但依然被他拒絕了。“因為出現了大量魔改,而且明明這麼改很討觀眾厭惡,可是他們在製作過程中一廂情願地以為這麼改是在取悦觀眾。看到這樣的情況,我才決定,自己來進行劇本創作。”
一方面進行小説創作,一方面進行劇本創作,月關享受這樣的跨界。“由於我對網絡小説的熟悉,所以更容易get到觀眾的趣點。網絡小説讀者,你可以理解為廣大電視觀眾的一個抽樣,他們之中較高比例的讀者喜歡的情節,呈現在影視中,也極大概率會有相應比例的電視觀眾喜歡。這樣,我較少會出現魔改、狗血,令原著粉大失所望,純電視觀眾懶得多看一眼的情況。”
其實,劇本創作與小説創作截然不同。很多人擅長小説創作,但根本不會改劇本。也有一些人很會寫劇本,但小説就寫的乾乾巴巴。月關之所以能跨界,“除了原本我的小説就注重人物塑造、情節設計和畫面呈現,極容易進行影視轉化之外,也是因為少年時喜歡閲讀,但當時圖書館的紙質書更新換代太慢,在所有小説閲讀完了無書可讀時,我曾借閲過大量的劇本作品,當成小説去看,這應該是給我打下了很大的基礎。”
而文字呈現與影視展現,是不同的演繹方式,這也使得月關在今後的劇本和小説的創作上互有滋養,共同提高。“我寫出了劇本,再去看由它拍攝的劇。有的導演和演員充分理解了我的文字,還原的神韻有八成,也依舊有兩成他們個人的再創作。至於對我的文字理解偏差很大,看似仍是照我的劇情和台詞在演繹,呈現效果與我的想像天差地別。這兩種情況,無論是成功的還是失敗的,我比較着自己的文字創作,都會更加悟深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