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文字而成文章
文 | 劉誠龍
劉君的寫作狀態,對應着她的寫作觀。她在《好散文的標準》裏説:“當下有些散文,一味追求信息的大容量,密不透風的敍述擠掉了散文的輕鬆,敍事過多類似小説,論辯過密類似雜文,邏輯求嚴類似政論,寫人求全類似傳記,結構和敍述都把得太緊,結果必然造成對散文的傷害。”讀到這裏,深以為然。現代散文有病,天知否?劉君知之,散文已經失去了靈動,散文已經失去了率性,散文已經失去了詩意的自在跳躍與文姿的曼妙騰挪。
《為文有時》
劉君 著
山東教育出版社
劉君的新書《為文有時》,是一本編輯手記。編輯手記,推想來是研究文章作法的。確實,劉君的這個手記,多是指導與點評文章的,是文學概論的;對,我們看到《為文有時》有宏觀的文學概論,更有微觀的文章點評。但,你別把這本書當理論集。這是理論?不,是散文;這是散文?不,隨筆;這是隨筆?不,這是文章的眉批。亦理論亦散文,亦隨筆亦眉批。四不像?四全像。理論見其識,散文見其筆,隨筆見其性,眉批見其心。
隨筆形在隨,隨筆神在意。劉君的隨筆相當“隨”,這就是撒文字了。開筆是隨機的,運筆是隨手的,筆到處是隨意的。起筆不在隨,落筆必到意。讀劉君《為文有時》,隨處都可見其靈感躍動,隨處都可見其見識高邁。劉君對文學的理解,對文章的辨析,驚豔而掠眼,諸君可以讀而領略。
“同樣的春日飛雪,古人會雲‘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如此的詩情畫意,而我們會説,四季隨機插播,我一定過了一個假的春天,何其簡單而粗暴。”搞文學理論的,會有這麼美的開筆嗎?劉君的這篇《把整個春天給你吧》,她是在談文學的經典性的,沒想到她會這樣的開頭。然後談《紅樓夢》,然後談文中子的“止學”,然後談“中國詩詞大會”,然後落筆於文學與哲學的“經典性”。通其篇,沒感覺劉君在談理論,只感覺她在談感覺。以感覺去抵達理論,這就是散文筆法。
這就是劉君“撒文字”。很多的典故,很多的知識,很多的材料,很多的詩意語句,她好像都裝在胸中,隨手一拋,隨意一丟,一轉眼,你就看到綠油油的麥子從土裏長了出來,你就看到紅豔豔的花朵從天空中生了出來。隨意中,可以看到她所要達的“意”牢牢挽住了材料的“隨”。看似隨手一拋,實際句子與材料精準到“點”。如老農拋秧,你看到了錯落,你也看到了其行間距;如球手發任意球,你防無所防,球已經進網。漫不經心,漫已進心。隨意組織材料,隨意運筆句子,卻可以看到文脈的邏輯演進,看到文章的井然秩序。真不知道,劉君腹中藏了多少書華,真不知道,劉君腦裏藏了多少妙思。撒文字與其他諸般寫作狀態不同,必須有腹有詩書,必須是胸有成竹。袋子裏沒有充足的珍珠,如何拋撒?
有一天,我聽了劉君自寫自讀的《她的美彷彿一切道理》,方知劉君是電台節目主持人出身呢;“果然,一邊寫散文一邊寫詩的劉君,一次突然向我展示了她的書法,讓我着實吃了一驚(張期鵬語)”。吃一驚不行,還得吃驚,劉君生北地女兒,卻有南方靈秀;劉君或許有吃不完的驚,她的布畫油畫也着實讓人吃驚。這本《為文有時》,裏面很多插圖,都是劉君自己的。讀這本《為文有時》,讀者會有意外之得,可以得到一張劉君畫的書籤呢。
找記者、求報道、求幫助,各大應用市場下載“齊魯壹點”APP或搜索微信小程序“壹點情報站”,全省600多位主流媒體記者在線等你來報料! 我要報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