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名山大川、大江河流那樣的寫意山水,蘇浙的古鎮水鄉與小橋流水、則更顯得被刻畫到細緻入微甚至耐人尋味......而且,在這樣傍水而居的古鎮之中,無論四季何時;也無所謂晨曦或是夜晚,那股清新中帶着古舊氣息,傳統中夾雜着時代韻律的味道,可以説是無處不在。並且也不在於你好靜還是好動,我想只要你有足夠的時間,和只要你願意,在這裏待上一整天,都不成問題......
我去到過江浙一帶的古鎮不在少數,出名的也好、不知名的也罷;有意無意路過、或專程慕名而來。而且,一年四季不同的季節中,我卻在這些古鎮中找到了相似的一種意境和感覺,那就是安逸與閒適,或者説是一種踏實與愜意感十足的味道。不在乎具體是哪個古鎮,不在乎眼前是什麼樣的景緻,也無所謂周遭是什麼樣嘈雜的環境,只要你有時間、你願意,隨便一處都可以盡情的發呆......
兩次的西塘之旅,一次在夜晚,只簡單瀏覽了這裏的燈紅酒綠與人聲鼎沸,便在午夜之後出奇安靜的環境裏踏踏實實的枕水而居睡到了自然醒;另一次則是在白天,從清晨至傍晚,我近乎走遍了這裏的每一處,不全是因為了解了這裏是江南六大古鎮之一,也更不是因為《碟中諜3》曾在這裏拍攝。畢竟、這裏的景緻,把江南一帶的小橋流水人家這樣的畫面與美感,演繹的淋漓盡致。
尤其在入夜後直至清晨這段時間,如果你晚睡會兒或早起會兒,你會徹底被這裏並不獨有的江南水鄉特有的元素和符號所吸引。素有“吳根越角”的千年過往,加之現代元素的混雜其中,亦古亦今的畫面接踵而來,但卻都未能逃得出這裏十足的煙火氣。即便是清晨後的逐漸熱鬧與嘈雜,如果你願意繼續體會那種愜意,似乎這裏的繁華熱鬧都與你無關!你大可以繼續停停走走,或一頭扎進細巷中,故意讓自己在大白天裏迷失其中......
而與西塘不盡相同但卻有異曲同工之處的江蘇省蘇州市平江路,這裏依舊是一條傍水的街道,或者也可以稱其為沿河的小路。乍一聽跨省越市但卻只相隔一小時左右的車程。一樣的是他們都沿河而建,不一樣的是枕水而居的民居在西塘鱗次櫛比。而在平江路,沿河的大多卻都是商業實體。但即使這樣,這條一千六百多米長的水街的繁華程度與商業化程度,卻遠遠低於西塘。
這條名為平江路的主街雖然不長,但兩邊的旁支細巷卻也多如牛毛一樣密佈在沿河兩邊的街巷中。主街以“水陸並行、河街相鄰”而聞名,主街雖然不長但卻有十數古座橫跨其中。而古井十口,又印證了這裏曾經名為“十里泉”的古名。之所以提到平江路,也全因為這裏也是一條歷史悠久的鄰水古街巷。近千年的水鄉格局至今保存完好,街巷中的建築,與街道建制乃至大致格局都與原有狀態基本一致。
修舊如舊的建築、低調並不張揚的竹籬木門,加之長方形青石板和鵝卵石鋪就的道路。深入其中,那份清靜與古樸;純粹又接地氣的生活氣息迎面撲來,大有隔絕外界鼎沸與躁動喧囂、迥然不同的氣場!浮躁的內容並不多見於這條古街巷當中,反而頗具文藝氣息的店鋪、或精雕細琢門頭院牆的會所,可以窺見這裏似乎更加註重的,是江南宅院工匠們的心思縝密,與園林之美的表達發揮到了極致......
而走在平江路上,雖然也有酒吧或練歌房這樣的現代娛樂場所。但每走不遠,更加悠揚甚至繞樑而上的則是忽而一曲古琴、轉而一聲絲竹......更加多見與聽聞到的,則是那吳儂軟語腔調中唱出的蘇南小調或蘇州評彈。
隨便走進一家評彈會館,點上一壺香茗,來上一份瓜子或乾果。角兒已經扮上了,只等粉墨登場!有二人合作表演的,也有單人自彈自唱,無論變換與否,三絃、琵琶自然是少不了的。時而音色優美、剛柔並濟,時而高亢華麗、富於激情......但不管是單人也好還是雙人也罷,曲目不論是金戈鐵馬的歷史演義抑或是兒女情長的民間故事,大都能惟妙惟肖的聲情並茂的被演繹着。
而如果你想在平江路的街頭巷尾中漫步,諸多狹小的街巷便會在遊走的過程中逐一顯現。懸橋巷、傳芳巷、東花橋巷、曹胡徐巷、丁香巷、獅林寺巷......街街巷巷或是門門户户中,都有着自己或長或短的故事可講,無論細巷的曲折與否或是通幽也罷,都能顯露出蘇式生活的點點滴滴與市井生活的方方面面......
再説這僅與平江路四條街區之隔的山塘街。就像平江路一樣,他們都有蘇州名園的加持,平江路北接有江南古典園林的代表作的拙政園,而山塘街則是西通素有“吳中第一名勝”的虎丘相接。山塘街全長3600米,約合7華里長,所以、古有“七里山塘到虎丘”之説。
而山塘街,也是一條具有千多年曆史的文化名街,更是當今繁華如初的旅遊商業街。在《紅樓夢》第一回中,曹雪芹把閶門、山塘一帶稱為“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而坊間傳唱的民歌裏,則這樣描述着山塘街:“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有西湖,蘇州有山塘。兩處好地方,無限好風光。”......
同樣的水陸並行,同樣的枕水而居。山塘街,則更是一條有着“老蘇州縮影、吳文化之窗”美譽的千年古街。更為讓人流連於山塘街的不止是曹雪芹筆下的“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也不只是帝王國君、文人墨客的鐘愛之地;而是因大詩人白居易任蘇州刺史時,為了便捷交通,繁榮經濟,不曾想開鑿山塘之後,便鑿出個山水美景、更造就了“天下最美蘇州街”!這裏河道的縱橫逶迤與陸路的平行交織形成了山塘街上水榭和水閣都是由木樁支撐着的獨有建築構造。兩岸的花木扶疏與橫跨河道上或平或拱的古橋造就了這個多以明清建和民國築為主的歷史文化老街。
雖然在這裏只聊了江南水鄉中眾多老街古鎮中的三個水鎮,雖然他們表面看上去大致相同但細微之處有各有不同,但更多細緻入微的相同點,就如同你在任意一條老街巷中吃到的一份肉粽,抑或是一份圓子。更像那隨處便可以購得的一盤茴香豆外加一壺陳年的黃酒一樣,都同樣是那麼的原汁原味且能令人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