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魚洄游:一條魚的生命傳奇

本文轉自:新華社

新華社北京9月16日電 9月16日,《新華每日電訊》發表題為《湟魚洄游:一條魚的生命傳奇》的報道。

它的家,在青海湖

藍藍的湖水,高寒,又有鹽鹼

雖是一個內陸湖,卻有着大海的遼闊

它的故鄉是黃河

也許是對故鄉的懷戀,也許是血脈裏早已習慣了跋涉

每年,它都要逆流而上,去追尋先輩的足跡,去延續生命的傳奇

湟魚洄游:一條魚的生命傳奇

湟魚,學名“青海湖裸鯉”,是青海湖特有的珍稀物種,也是青海湖“水—魚—鳥”生態系統中的核心物種。

碧波盪漾的青海湖,北接祁連山,南望三江源,不僅是國際重要濕地,世界生物多樣性保護的重要場所,更是中國重要的生態屏障。它以青海湖裸鯉為代表的獨特水生生物資源,更是令世人矚目。

每年沙柳花在青海湖畔迎風綻放的時候,意味着湟魚洄游季節的到來。成羣結隊的湟魚,上演着“魚翔淺底、奮力洄游”的奇觀,讓無數觀魚的人們感受到生命的不易與頑強。

曾經“魚丁興旺”,由於上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的過度捕撈,以及氣候變化導致生境惡化等原因,湟魚資源量鋭減,一度瀕臨滅絕。作為我國重要的生態屏障,青海湖一旦沒有了湟魚,其“水—魚—鳥”生態系統將面臨崩潰,青海湖將失去靈氣與生機,變成一片死亡之海。

青海省近40年間實施了6次封湖育魚,近20年來持續開展人工增殖放流,多措並舉,使青海湖裸鯉資源量得以大幅回升,目前已達到開發初期資源量的33.9%。青海湖魚鳥共生,人與自然和諧,作為我國重要生態屏障得以持續築牢。

傳 奇

湟魚,有着傳奇的身世。

青海湖,是我國第一大湖泊,雄踞青藏高原東北部,青海省省會西寧市以西150公里。如今,我們看到的青海湖是一個四面環山,位於青海湖盆地中的內陸閉塞湖泊。其實,青海湖最初的模樣並非如此。

據中科院《青海湖綜合考察報告》,青海湖為新構造斷陷湖。距今20萬-200萬年前,青海湖形成初期是外流淡水湖,與黃河水系相通。上新世末,由於地質構造運動,青海湖東部的日月山強烈上升隆起,使原來注入黃河的倒淌河被迫由東向西流入青海湖。

在青海湖的形成過程中,原來生活在黃河中的黃河鯉魚,經過長期的演化,逐漸成為生活在青海湖中的大型高原原始魚類——湟魚,並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優勢種羣。

“從湟魚肩部殘留的鱗片和肛門附近退化的鱗片來看,它的祖先是有鱗的。”青海大學教授李長忠説,在漫長的演化過程中,湟魚逐漸適應了高寒,耐受了鹽鹼,褪去了鱗片,也形成了洄游的這種特性。

李長忠説,古青海湖曾與黃河相通,因此,湟魚與黃河上游的魚類有共同的起源,能在黃河上游的魚類中找到它相應的種或相近的種。只是由於河湖被隔開之後,隨着環境條件的改變,才逐漸形成了青海湖中特有的湟魚。

“有意思的是,有人曾在湖裏捉到幾尾具有鱗片的湟魚,這説明它有返祖的跡象。”李長忠説。

湟魚的傳奇不僅在於身世,還在於它是“救命魚”。而今,在沙柳河畔的湟魚家園內,立有一塊石碑,上面鐫刻的《湟魚賦》中寫道:“難忘饑饉年代,湟魚捨身救民,堪稱恩魚。”

湟魚作為一種美味的食物,救過很多人的命。在位於青海湖北岸的海北藏族自治州海晏縣西海鎮的原子城紀念館裏,就有關於在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原221廠組織人員在青海湖打魚,自力更生,解決生活困難的記載。

作為我國最大的湖泊,青海湖有着超過4600平方公里的遼闊水域。青海湖裏到底有多少湟魚?據青海湖裸鯉救護中心主任楊建新介紹,其原始資源藴藏量大約32萬噸。

中科院於1961-1963年間對青海湖進行了綜合科學考察,有關報告中記載:“裸鯉個體較大,每尾體重一般在1斤左右,大的有6.5斤。10斤左右的魚也比較常見。”

青海湖的湟魚多到何種程度?從湟魚洄游產卵的盛況可見一斑。有書中記載,洄游季節,魚羣上溯,水聲嘩嘩,如大海起潮,“清水半河,魚半河,魚兒呀倒比河水多”,洄游的河道幾乎變成了“魚河”。曾幾何時,“騎馬涉水踩死魚”“石頭砸一條,棍子能打倆,下鈎釣一串,一網網千斤”即為當時“魚丁興旺”之寫照。

瀕 危

物極必反。大規模的捕撈導致湟魚資源量急劇下降,破壞了青海湖裸鯉羣體的自身平衡能力。

作為青海省主要的漁業經濟來源,早在1958年,青海湖的漁業開始大規模開發,魚產量長期佔全省總產魚量的一半以上。據歷史資料顯示,1960年,青海湖漁業年產量達2.8萬噸。而整個60年代產量約10.8萬噸,年均超過1萬噸。

王浩於上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寫的《青海湖遊記》中寫道,每逢湟魚旺季,西寧街頭,湟源峽谷,日月山間,專門運載鮮湟魚的銀灰色冷藏車往來奔馳。路上,運魚車晝夜不停;湖畔,捕魚船晨出晚歸;湖濱,扎滿捕魚者的營帳;沙灘,晾着運不走的乾魚。當時的“青海乾板魚”很有名氣,東運首都,西供西藏,“讓全國人民都嚐到高原海味”,青海湖成為名副其實的“高原魚庫”。

據記載,上世紀60年代初,青海湖上有20對機船馳騁,湖東、西草原上均新建了捕魚基地,修起了可供機船停泊的深水碼頭,青海湖漁業進入“深水捕魚”新階段,名噪一時的“海上霸王”號漁船出海一次就能拖八九萬斤魚。環湖捕魚場的面積不斷擴展,自淺漸深,由窄到寬。就連海心山四周也成了“海上霸王”和它的夥伴們縱橫馳騁的區域。

漁船步步進逼,湟魚步步退縮。

統計數字顯示,20世紀60-90年代,青海湖漁業年均漁獲量持續大幅下降,平均體長、體重和年齡也表現出明顯的下降趨勢。“60年代捕到的都是1斤的大魚,到了90年代,只有3兩的小魚了。”

漁獲量持續大幅下降的背後,是青海湖裸鯉資源藴藏量的急劇減少,資源嚴重衰竭,種羣瀕臨滅絕。

“當時的開發,可以用‘竭澤而漁,一網打盡’來形容。到2001年,已經捕不到魚了。”楊建新説。

除了特殊的歷史時期,為解決人的生存問題而大肆捕撈外,氣候變化、攔河築壩造成“人魚爭水”等因素是造成湟魚瀕危的另一重要推手。

作為洄游性魚類,湟魚每年4-8月,由青海湖溯河產卵,洄游至入湖河流中,進行繁殖活動。這些入湖河流好比是湟魚的“大產房”。

然而,隨着氣候乾旱及人類活動的加劇,青海湖區大部分河流乾涸消失,斷流頻繁,導致湟魚產卵場乾涸,產卵羣體數量嚴重不足。1995年,青海湖最大的入湖河流佈哈河因斷流造成300噸親魚死亡,2001年青海湖入湖河流沙柳河,因斷流造成了135噸親魚死亡,其場景慘不忍睹。

據青海省環境水文地質總站統計,上世紀50年代湖區共有大小河流128條,到上世紀末,僅剩下布哈河、黑馬河、沙柳河和泉吉河等不足10條。

同時,青海湖水位不斷下降。監測數據顯示,從1908年到2000年的92年間,青海湖水位海拔高程由3205米下降至3193.3米,共下降了11.7米。水體的不斷萎縮,造成水體礦化度升高,湟魚的生存空間不斷縮小,生境惡化。

保 護

為保護湟魚資源,確保這一珍貴水產資源的持續利用,維護青海湖乃至青藏地區的生態平衡,青海省對青海湖採取了一系列保護措施。從1982年至今,40年間先後6次封湖育魚。

第1次:1982年11月至1984年11月,為期2年,每年限產4000噸;

第2次:1986年11月至1989年11月,為期3年,每年限產2000噸;

第3次:1994年12月至2000年12月,為期6年,每年限產700噸。

第4次:2001年1月至2010年12月,為期10年,零捕撈。

第5次:2011年1月至2020年12月,為期10年,零捕撈。

第6次:2021年1月至2030年12月,為期10年,零捕撈。

“6次封湖育魚,持續時間越來越長,力度越來越大。特別是第四次開始,連續10年採取封湖育魚零捕撈措施,在我國魚類資源保護史中尚屬首次,彰顯了青海省全力保護青海湖生態、築牢生態屏障的決心。”楊建新説。

以2001年開始的第四次封湖育魚為轉折點,至2021年的20年間,青海省實施了全面封湖育魚零捕撈的保護措施,投入巨資對青海湖流域實施了系統的生態環境保護與治理,在青海湖的泉吉河、沙柳河、哈爾蓋河上,建設了過魚通道設施,在沙柳河畔建設了濕地公園,更好維護青海湖生態安全。

海北州剛察縣是環湖地區人口最集中的一個縣,有1.3萬常住人口,由於是距離青海湖最近的一個縣城,有“海濱藏城”之稱。過去,為了農田灌溉,沙柳河上修建了2米多高的攔水壩,湟魚洄游通道受阻。

“為了湟魚順利洄游,將沙柳河大壩修建成這種開放式階梯型過魚通道,湟魚可以順利通過,還可以在這裏得到緩衝,邊洄游邊休息。”正在河邊巡查的剛察縣農牧綜合執法大隊一中隊隊長徐永良對記者説。

正是洄游季,沙柳河上聚集着成羣的魚鷗,水中成羣的湟魚逆流而上。岸邊,遊客三五成羣,競相觀賞湟魚洄游、魚鳥共生盛景。

徐永良説,這個季節觀魚的人特別多。這幾年,隨着宣傳力度、執法力度、保護力度的加大,環湖基本上沒有偷捕湟魚的現象了。周圍老百姓的保護意識都很強。湟魚數量增長也比較快,在河裏能看到兩三斤的大魚已不足為奇。

“有的地方,像布哈河那邊,七八斤、十斤的魚也有呢。”徐永良説。

在泉吉河邊值守的剛察縣農牧綜合執法大隊二中隊隊長羅布仁青告訴記者,從6月到8月,他們將帳篷紮在河道邊,晝夜值班巡查。

“這個季節來觀魚的人很多,現在的任務已經不是打擊偷捕了,而是引導羣眾和遊客文明觀魚,勸阻大家不要隨意投餵,以免影響湟魚洄游。”羅布仁青説,他和同事們還要穿上皮褲下到河道里,去打撈垃圾和因體力不支造成的死魚。

繁 育

湟魚和大馬哈魚、鮭魚等一樣,是典型的洄游性魚類。

青海湖獨特的自然生態環境,構成了湖區最為獨特的高寒生態系統。湖區氣候寒冷,水體冷涼,魚類餌料生物種類少,生物量低,是貧營養性的水體。因此,湟魚生長速度十分緩慢,十一二年才能長一斤,繁殖力也較低。

4月,冰雪消融,春暖花開,湟魚感知節氣的變化,應時而動,開始洄游之旅。它們成羣結隊,逆流而行,短則數十公里,長則上百公里,穿越海拔落差高達數十米乃至上百米的河道,去完成生命延續的使命。

“湟魚選擇每年冰雪消融的季節洄游,是因為喜歡温暖的環境,水温越高發育就會越快。河道的小淺灘邊、石窩窩裏,就好比是一個温室,有着温暖安全的環境,因此就成為湟魚的產房。”青海湖裸鯉救護中心沙柳河泉吉河增殖實驗站站長周衞國説。

研究發現,親魚由湖溯河,在水流的刺激下,性腺逐漸發育,在此過程中尋找水淺、水流緩而平穩、透明度極高、地質為細沙的產卵場所。雌雄魚相追逐,水面被帶起一團團水花。雄魚用頭去頂雌魚腹部,尾鰭像掃帚一樣,將水底的泥沙“掃”成橢圓形淺鍋底狀的凹窩,受精卵則順着微弱的水渦捲到凹窩中孵化發育。

然而,自然繁育面臨的危險很多。有時,受精卵會被一場大水沖走;或者十幾天不下雨,河水水位下降,受精卵擱淺被曬乾而死。

“真的是太不容易了!”周衞國説,湟魚自然繁育成功率僅1-2‰,全靠龐大的種羣數量支撐着這一物種的繁衍生息。也正因此,多年來,用限捕、禁捕、保護產卵場來增加青海湖魚類資源效果並不明顯,資源增長十分緩慢。

從2002年開始,在繼續封湖育魚保護種羣自然恢復的同時,青海省投資擴建和新建了增殖實驗站,運用科學手段進行人工增殖放流,經過長期摸索,提高了工藝水平,加大了規模和力度,使青海湖裸鯉資源量恢復取得了十分明顯的成效。

周衞國所在的實驗站始建於1997年,如今已成為湟魚“人工大產房”。這裏建有工廠化魚苗孵化車間、蓄水池、親魚暫養池和微循環流水魚苗培育池,以及其他配套附屬設施,承擔青海湖裸鯉資源的救護和魚苗孵化任務。

在實驗站車間裏,分佈着一個個圓形大水缸,密密麻麻的小魚苗形似小蝌蚪般,隨着清澈的水流在水缸內快速地轉着圈遊動。

“不能錯過季節,跟農民種地一樣。”周衞國介紹説,湟魚的人工孵化,總體上分採集、孵化、破膜、發育至滿月等步驟。水缸裏的水流引自兩三公里外的沙柳河水,經過了5次淨化、過濾,通過流速控制,定時打氧,模擬自然河水的環境進行孵化培育。“跟養娃娃一樣,比養娃娃還操心。24小時不停,每兩個小時分別投餵蛋黃水和黃豆粉液,還有輪蟲、商品粉料等。”

生 機

位於青海省西寧市北郊的青海湖裸鯉救護中心,分佈有一大片池塘,是湟魚寶寶們的“幼兒園”。

高原之夏,草木葱蘢,正是萬物恣意生長的季節。一方方池塘裏,隱約可見一尾尾黑色的小魚苗在歡快遊動。

救護中心推廣研究員祁洪芳介紹,在實驗站培育的魚苗滿月後,運到這裏繼續培育,到來年成長為1+齡魚種再運回去放流。“那時,小魚體長達到8-10公分,已經具備了攝食、遊動能力和躲避天敵的能力,體格也比自然繁育的魚要強壯很多,成活率大大提高。”

據悉,起初放流的是剛滿月的魚苗,但由於青海湖地區生態環境嚴酷,自然河道里河水忽大忽小,水温忽高忽低,水流時緩時急,不穩定的環境,造成放流的魚苗成活率特別低。

“這些生命來之不易。”正在向池塘中投撒餌料的救護中心原種場負責人田文根説,為迎接湟魚寶寶們的到來,要提前一週引來河水並經過沉澱過濾,保持水質的清新;培養一些餌料加入池塘,把池塘的水養“肥”,好讓長途旅行的湟魚寶寶們“飽食下塘”,恢復體力,適應新的環境。待湟魚寶寶們下塘兩天後,還要再撒入黃豆豆漿,保證它們的營養。

“跟養自己孩子一樣,時刻要有責任心,有愛心,一刻也不能馬虎。”這個上海海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已在此工作12年了。“最開心的是每年放流的時候,看着小魚苗放流入河,奔向母親河的懷抱,感覺自己的辛勤付出都是有價值的。”

祁洪芳説,魚類人工增殖放流,在世界範圍內已得到廣泛的應用,對日漸衰竭或者明顯下降的魚類資源的恢復起到了很好的補充作用。多年實踐表明,人工增殖放流是快速補充湟魚羣體數量、穩定種羣結構、增加生物多樣性的重要途徑。

從2002年到2021年,已累計向青海湖投放裸鯉魚苗1.97億尾。監測顯示,湟魚資源量從2002年監測以來快速增長,逐年回升。截至2021年,青海湖裸鯉資源量已增長到10.85萬噸,比2002年資源量最低時增長了10.59噸,是原始資源藴藏量的33.9%。

根據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資源環保專家評審,僅增殖放流一項,為青海湖裸鯉資源量的恢復作出了23%的貢獻。

“如今,青海湖漁業生態和裸鯉資源步入良性恢復的態勢。”楊建新説,這對消解流域內營養鹽,防止湖泊富營養化,發揮了關鍵作用,也為全國乃至全球的鳥類遷徏提供了充足的食物來源。

碧波盪漾的青海湖,處處呈現魚翔淺底、萬鳥翔集盛況。

從瀕臨滅絕到魚翔淺底,一條魚的興衰,見證了青海湖生態環境的變遷,也成為青海生態環境保護的一個縮影。

■記者手記

共享生態文明

早聽説過湟魚洄游盛況,但真正親見,卻在今年夏季。未曾想到的是,竟被這魚兒奮力洄游的場景所感染,莫名地生出感動來,常常在困頓時刻警醒着自己。

夏季,沙柳河畔的清晨。微風吹拂下,河面水波盪漾。定睛細看,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下,一羣羣湟魚正逆流而行。它們身姿輕盈,整齊劃一,彷彿訓練有素。

遇水流湍急處,那魚兒身體呈一直線般,頂住水流,兀自不動,彷彿紮下根一樣定住,旋即,攢夠了力氣衝上去,卻早有窺伺守候的棕頭鷗等水鳥俯衝下來……

洄游途中,總有一些親魚或被捕食葬身鳥腹,或被鳥啄眼失明而亡。在時刻防備天敵的同時,還要應對洄游途中的種種風險。

記者親見,那搏擊急流的魚兒,好不容易頂住水流,躍上一級台階,又被迎面而來的漩渦衝了下去;有的奮力躍過一級,竟被衝下去何止二三級……令人唏噓感慨其洄游之不易。

無論是沙柳河畔,還是泉吉河上,洄游的魚兒都要攀遊20餘級階梯狀的過魚通道,上下落差都在2米以上。20多個台階,形成20餘掛小型瀑布,親魚要到上游尋找合適的產卵場,必躍過這一道又一道的坎兒。

不經風雨,何以見彩虹?不經歷練,如何得成長?

觀看湟魚洄游,讓人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種精神:不怕困難、勇於拼搏的精神,鍥而不捨、艱苦奮鬥的精神,也是團結協作、生生不息的精神。

正如剛察縣一名幹部所言,“小小的魚兒尚且如此,生而為人,又怎能不努力呢?”

在長期的演化過程中,湟魚實現了從河到湖的變遷,適應了高原高寒的自然環境,適應了湖水不斷鹽鹼化的生存環境,甚至褪去了一身鱗甲。為了種羣更好繁衍,又形成了溯河洄游的生物習性。

湟魚生於嚴酷高寒,卻予人以温暖和希望。60多年前,湟魚救了很多人的命,也因此差點遭遇種羣滅絕之災。

感恩湟魚,感恩自然。歷經40多年封湖育魚,20餘載人工繁育放流,青海各級政府、環湖各族羣眾勠力同心,愛魚護魚蔚然成風。

封湖育魚,一次不行,來兩次,至今已是第六次;一次兩年不行,來三年,直至一封10年;從限產4000噸到700噸,直至禁漁零捕撈……

道阻且長,行則將至。艱難困苦,玉汝於成。

洄游之路不易,護魚之路更難。從無度利用到全面保護,從利用自然到順應自然,不斷摸索走出一條科學保護湟魚之路,正是深入踐行生態文明思想之路。

如今,環湖不見打魚村,户户沒有打魚郎;觀魚放流成節日,政府民眾護魚忙。

恰恰印證了,青藏高原生態環境脆弱,一旦破壞,很難恢復,必得繡花功夫,久久為功。

每逢洄游旺季,各族羣眾,各方遊客,在觀魚放流中體驗自然,感悟生命,傳播理念,共享生態文明。

恰恰印證了,生態興,則文明興;良好的生態環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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