鐫刻在年輪裏的足跡

鐫刻在年輪裏的足跡

江西杜鵑分類地位:杜鵑花科,杜鵑花屬鑑別特徵:灌木,高約1米;葉片革質,長圓狀橢圓形;花序頂生,白色;花期4月中旬生活習性:生長於海拔600—1200米的岩石絕壁灌叢中

鐫刻在年輪裏的足跡

井岡山杜鵑分類地位:杜鵑花科,杜鵑花屬鑑別特徵:常綠灌木;葉長倒披針形;總狀傘形花序,花冠斜鐘形,紫色;花期9月生活習性:生長於海拔900—1500米的山谷叢林中

鐫刻在年輪裏的足跡

廬山芙蓉分類地位:錦葵科,木槿屬鑑別特徵:落葉灌木至小喬木,高1—4米;葉掌狀;花單生於枝端葉腋間,花冠白色,內面基部紫紅色;花期7—8月生活習性:生長於海拔850—1100米的山地灌木叢中

鐫刻在年輪裏的足跡

廬山景天分類地位:景天科,景天屬鑑別特徵:多年生草本植物;葉片線形;花序傘房狀,有多花;花期4—5月,果期6—7月生活習性:生長於海拔800—1100米的陰濕岩石上或石牆縫口

鐫刻在年輪裏的足跡

封懷鳳仙花分類地位:鳳仙花科,鳳仙花屬鑑別特徵:一年生草本,高30—50釐米;葉膜質,互生或在莖上端密集,卵形或卵狀披針形;總花梗細,單生於上部葉腋;花徑3.5釐米,粉紅色;花果期6—8月生活習性:生長於海拔500—1000米的林緣或草地潮濕處

鐫刻在年輪裏的足跡

小溪洞杜鵑分類地位:杜鵑花科,杜鵑花屬鑑別特徵:喬木,高8—10米;葉薄革質,寬長圓狀倒卵形;花8—9朵,生於頂生的總狀花序上;花期5—6月生活習性:生長於海拔800—1600米的混交林中

編者按:植物是全球生物多樣性和生態系統的核心組成部分,是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礎。我國擁有豐富的野生植物資源,是世界上植物多樣性最豐富的國家之一。近年來,我國不斷推進植物園的建設,為我國植物資源的保護和開發利用等提供了有效保障。目前,我國有植物園(樹木園)近200個,遷地保護植物2.3萬餘種。

即日起,本版推出“美麗中國·走進植物園”系列報道,關注我國各地各具特色的“植物寶庫”,瞭解它們的發展歷程,探索如何更好將植物資源的收集保存、科學研究、科普教育等結合起來,從而進一步推進植物園的建設與發展。

到廬山,很多人都會去中國科學院廬山植物園——這座成立於1934年的植物園,已歷經80多個春秋。

在廬山植物園正門,兩根約3米高的方形石柱上,分別刻着“中國科學院”“廬山植物園”字樣。這裏有遷地保育的植物5500餘種,其中僅珍稀瀕危植物就有157種,更以研究蕨類、松柏類和杜鵑花屬植物在業界聞名……

高山上建起植物園

進入廬山植物園正門後不久,一幢石質建築“科普館”矗立眼前。館內辦公室裏,一位學者正坐在辦公桌前翻閲資料。

他叫胡宗剛,今年59歲,在植物園工作已有40餘年。從事中國植物學歷史研究的他,將植物園的歷史娓娓道來:“廬山植物園的創始人是胡先驌、秦仁昌、陳封懷。他們是中國植物學的先驅,也是我們植物園的‘三老’……”

廬山植物園剛成立時叫廬山森林植物園。創建初期,廬山含鄱口附近的場地和房屋被作為廬山森林植物園開辦的園址。胡先驌委聘秦仁昌為第一任廬山森林植物園主任,並讓陳封懷擔任園藝技師。

儘管廬山土質肥沃,但當時在高山建園談何容易?山上雲霧繚繞、物資運送不便、冬季漫長而寒冷,這些都是植物園建設的巨大阻礙。而比惡劣的生活工作條件更難解決的問題,是人才嚴重不足。

為解決人才問題,秦仁昌將招來的技術人員等全部召集起來,在週末上技術課。秦仁昌輔導植物學理論、研究方法、拉丁文和英文等課程,相關技術人員夜晚還要自修。就這樣,建設和人才培養齊頭並進,温室拔地而起,修路開圃,植物園雛形初現。

上世紀40年代,胡先驌發現並正式命名“水杉”這一珍奇活化石植物,引起世界植物學界重視;1978年,秦仁昌建立蕨類植物分類命名法“秦仁昌分類法”,沿用至今;陳封懷對報春花科、菊科、毛茛科以及栽培植物均有深入研究,他主編的《廬山植物園栽培植物手冊》一書,總結了20餘年的引種馴化成果……廬山植物園發展迅速,在學界影響力日漸提高。

如今,植物園中心區域內,“三老墓”掩映於修竹翠柏間。按照“三老”的遺願,他們最終長眠在了為之奮鬥一生的植物園內。

艱難困苦礪壯志

抗日戰爭時期,廬山植物園遭到嚴重破壞。1945年,陳封懷重回廬山,這時的植物園已面目全非:千畝山林已成荒山,原有的3100多種、110萬株名貴樹木枯萎殆盡。令人欣慰的是,最初的那20畝苗圃裏的松柏在沒人照顧的情況下,卻依然頑強地活了下來。

1946年,為了恢復植物園,陳封懷等人開始四處籌集經費。條件相對艱苦,但一代又一代科學工作者卻從未改變初衷。

“我1957年從武漢大學生物系畢業便來到植物園工作,在這裏一待就是一輩子。”廬山植物園植物學家賴書紳説。

“我那時年輕,在野外做植物調查,遇到當地老鄉向我們問問題,要是回答不上來,老鄉會説:你們科研人員水平太低。”説到這裏,賴書紳笑了,“從那以後,這句話時刻鞭策着我,做科研要注重轉化為實際價值,轉化為服務百姓、服務生產生活的能力。”

1986年,20歲的張樂華從江西農業大學畢業,來到廬山植物園。30多年來,張樂華全身心投入杜鵑花研究中。野外科考時,他們住在老鄉家裏,小牀挨着雞窩,每晚睡前都要喝一點酒,再把酒塗在身上,以防到處亂蹦的跳蚤咬人。“要想找到稀有植物,必須走小路,越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越有我們要找的植物。”張樂華説。

出生於1975年的彭焱松,2000年來到植物園,成了賴書紳的學生。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每逢廬山下雪,大家都要步行幾個小時才能下山。“辛苦是辛苦了點,但轉念一想,冬天進山,既能欣賞雪景,又能鍛鍊身體。”彭焱松説。

憑着一股樂觀和堅韌的勁頭,張樂華、胡宗剛、彭焱松都選擇留在植物園,繼續自己鍾愛的研究事業。“在最艱難的時候,我們總會想起前輩們的努力和付出。我們也都有一個信念,植物園一定會越來越好。”張樂華説。

開拓創新啓新程

晚上9點半,廬山植物園辦公樓二樓,植物園主任黃宏文的辦公室依然亮着燈。

2019年3月,江西省人民政府和中國科學院在北京正式簽署共建中國科學院廬山植物園協議書。同年4月,中國科學院廬山植物園第一屆理事會第一次全體會議在南昌召開,這也標誌着省院共建中國科學院廬山植物園工作正式拉開序幕。

“江西在我國東西、南北的過渡帶上,對我們保護植物多樣性、發揮植物學作用、服務於國家的生態文明建設有重要作用。”黃宏文告訴記者,2019年剛來工作時,植物園科技人才不足,全園專業技術人員僅57人。

“一定要把植物園搞起來!”來到植物園的第一年,黃宏文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招聘人才。

在澳門科技大學任教的程春松來到了這裏,“有國家支持,我們的園子以後一定會成為植物科學研究最重要的基地之一。”

在東北林業大學任教的德國學者拉爾夫慕名而來:“我的研究方向是植物表觀遺傳研究,廬山植物園有很好的研究平台。”

植物園高層次人才招聘從2019年的5名博士研究生到2021年的22名,還組建了4個研究中心、16個課題組。另一方面,科研基礎條件也越來越好:數百萬元的共聚焦、熒光顯微鏡等,價值2000萬元的實驗設備和實驗室讓所有科研人員都振奮不已。

在這樣的平台上,學者們幹出了不少成績。

“2019年,我們啓動了廬山森林生態監測大樣地建設。已完成廬山固定大樣地首次基礎調查,獲得676個樣點地理座標信息,大樣地內樹高1.3米處胸徑大於等於1釐米的木本植物名稱、相對座標、高度等信息,初步計算樣地坡度、坡向、凹凸度等地理環境信息。”彭焱松介紹,“這是植物學研究的平台性基礎設施,建成以後,通過對這裏100—200年的監測可以對全球氣候變化、植物演替和生態格局等提供非常好的參考。”

產自江西的小溪洞杜鵑一度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張樂華先後去了井岡山多次,終於找到了僅存的一棵小溪洞杜鵑。如今,在廬山植物園的温室裏,小溪洞杜鵑成功引種,毛茸茸的葉片很是可愛。

黃宏文表示,未來,在學科佈局和研究團隊組建方面,廬山植物園將圍繞江西豐富的山區植物資源,以及環鄱陽湖生態環境,努力做好“一山一水”大文章。

植物園最早的那片苗圃,如今已是園中的松柏園。這些風雪壓不倒的大樹,用一圈圈的年輪深深地鐫刻着植物園80餘年來的發展足跡,將這動人的故事講給後來人聽……(記者 朱 磊 楊顏菲)

《人民日報》(2022年04月13日第1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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