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浪嶼“十大豪宅”之一“海天堂構”。
鼓浪嶼風光。
鄭成功雕像。
北京女孩孟楚已經是第二次來鼓浪嶼了,這一次她來的目的是拍婚紗照。“鼓浪嶼是個浪漫的小島。我作為一個北方人,對大海有着莫名的嚮往,鼓浪嶼的海島景色能滿足我想在海邊拍婚紗照的願望。鼓浪嶼上那些古老而典雅的建築也很吸引我,漫步在鼓浪嶼的小路上,總有一種走在歐洲小城中的錯覺,走累了就在海邊坐坐,吹着海風,一切都很美好。”她講述道。
由於陰天,日光巖上少了些許日光。雖如此,站在其最高點俯瞰到的鼓浪嶼全景依然不失一絲一毫的壯美。大約400年前,一代名將鄭成功便是於鼓浪嶼安營紮寨、操練軍隊。那時,他曾久久遠眺着與廈門隔海相望的那片土地,目光炯炯,內心如海潮般洶湧澎湃。
公元1624年,鄭成功於日本出生。同年,擊敗了西班牙和葡萄牙成為海上新霸主的荷蘭入侵台灣,台灣淪為荷蘭東印度公司統治下的殖民地。荷蘭政府不但授予了荷蘭東印度公司東方貿易的壟斷特權,還授予其建造要塞、組建軍隊、發起戰爭、擴大殖民地、簽署條約等特權。
鄭成功的父親鄭芝龍曾是居於日本的華僑富商李旦的得力助手。李旦死後,鄭芝龍接管了其置於台灣的全部產業並逐漸發展成富可敵國、名滿遠東海域的富商巨賈。鄭氏集團後將廈門和鼓浪嶼作為基地,控制着遠東海上貿易,鄭芝龍甚至還組建了自己的水師,並曾擊敗過荷蘭的艦隊,是荷蘭東印度公司在這片海域的強勁對手。
鄭成功7歲時由日本返回中國。當時,鄭芝龍已歸順於正在走向末期的明王朝,鄭氏集團也進入了發展的頂峯時期。孩童時期的鄭成功接受的是儒家教育,他14歲考中秀才,21歲前往南京入國子監讀書求學。明王朝滅亡後,公元1646年,清軍攻入福建,並通過許以閩粵總督之職勸降了鄭芝龍。鄭成功憤然與父親決裂,從此走上了抗清的道路。
當時,由於金門島與廈門被其他鄭氏族人所控制,留給鄭成功的就只有鼓浪嶼這座小島。公元1647年,23歲的鄭成功率領父親的舊部駐紮在了鼓浪嶼。數年後,鄭成功的水師慢慢壯大,併成為清廷與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海上最強大的對手。
為對抗清王朝以及收復曾屬於大明的土地,鄭成功將目光投向了台灣。公元1661年,鄭成功率2.5萬名將士、數百艘戰船,由金門出發,穿越台灣海峽,直取台灣,經過數月激戰,最終使荷蘭殖民者投降。
如今,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大多會於鼓浪嶼東南端的覆鼎巖上駐足,仰視那座面朝大海,高15.7米,重1617噸,由625塊花崗岩雕刻組合而成的鄭成功雕像,感受這位民族英雄昔日的氣魄與豪情。
公元1840年,鴉片戰爭爆發。次年8月,英國艦隊攻佔了鼓浪嶼,並同時控制了廈門。公元1842年8月,戰敗的清政府與英國簽訂了中國近代史上第一個不平等條約——中英《南京條約》,廈門隨之成為中國首批對外開放的口岸之一。此後,英國、美國、西班牙開始在鼓浪嶼上建造領事館、公館、醫院、學校、洋行和教堂等。外國領事、傳教士和商人等也開始在鼓浪嶼上頻繁活動。鼓浪嶼逐漸成為華洋共管的國際社區。
公元1902年,清政府被迫同英、美等國簽訂了《廈門鼓浪嶼公共地界章程》,鼓浪嶼被正式劃作為列強的公共租界。次年,由中、外人士組成的董事會成立,工部局和會審公堂同時設立。工部局是鼓浪嶼的城市管理機構,主要負責市政建設、税收、公共衞生管理等事務,並根據《公共地界章程》《公共地界規例》《公共地界例律》進行管理。會審公堂是鼓浪嶼的司法機構,由中方當時的政府任命堂長,審理案件依據的是中國法律和公共地界的相關法規。從此,英、美、日、德、荷蘭、西班牙、挪威、奧地利、瑞典、菲律賓等國都紛紛於鼓浪嶼設立領事館和教堂,興辦學校、醫院和洋行。
多元文化在成為“公共地界”的鼓浪嶼上交流、碰撞、融合,各方羣體共同參與鼓浪嶼的建設與管理。不斷有大量的資金投入到社區建設,社區空間持續擴展,同時先進的公共設施也被陸續引入島上,道路、碼頭、電燈、電話、自來水等基礎設施一步步得到了完善。
鼓浪嶼成了中國最早引入西方醫療體系的地區。良好的醫療衞生環境,培養了一大批優秀的醫務人才。鼓浪嶼還是當時閩南乃至福建學校最多、最密集的地區,據鼓浪嶼歷史文化陳列館中的史料記載,島上開辦有懷德幼稚園(1898年由英國牧師韋玉振夫婦創辦,是中國第一所幼兒園)、美華學校(1906年由美國牧師安禮遜創辦)、廈門女子師範學校(1906年由華人創辦)等一系列教育機構。
除此之外,中外文化的交融也形成了鼓浪嶼多樣的建築風格。在廈門開埠之前,鼓浪嶼上的永久性建築主要以“紅磚厝”為主,這種合院式住宅建築為中軸對稱佈局,四面合圍,外牆以紅磚砌築,極富閩南特色。20世紀20年代前後,隨着多元建築文化進入鼓浪嶼,大量西方鄉村風格建築元素也開始在鼓浪嶼出現,例如法國的芒薩爾式屋頂、英式半木風格的山牆、紅瓦頂搭配抹灰牆面的南歐式建築等。眾多當時在世界範圍內流行的裝飾藝術風格也對鼓浪嶼上的閩南傳統建築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與此同時,大量台籍富紳以及閩籍歸僑於鼓浪嶼置辦房產,這些自建的住宅與別墅借鑑了外來建築的外廊設計和多層模式,並進行了一系列本土化的融合。
1941年12月,太平洋戰爭爆發,日本佔領鼓浪嶼。1945年8月15日,日本無條件投降,國民政府收回公共地界,鼓浪嶼至此重新回到祖國的懷抱。百餘年的獨特發展歷史,使結束了“公共地界”身份的鼓浪嶼變成了一個不到兩平方公里、融匯了中西方文化風情與建築景觀的“小小世界”。那些兼有國際化和本土特徵的現代社區和傳統聚落以及當地居民的社會生活形態等,都得到了良好的維護並一直留存至今。2017年7月8日,第41屆世界遺產大會在波蘭克拉科夫召開,“鼓浪嶼:國際歷史社區”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那兒屬於熱帶,屬於青青的國度
淺沙上,老是棲息着五色的魚羣
小鳥跳響在枝上,如琴鍵的起落
那兒的山崖都愛凝望,披垂著長藤如發
那兒的草地都善等待,鋪綴著野花如果盤”
這是鄭成功的後人、著名詩人鄭愁予的詩歌《小小的島》中描繪鼓浪嶼的句子。如今,集合了自然景觀、人文景觀、歷史、藝術與音樂等多種元素的鼓浪嶼,每年吸引着大量遊客觀光遊覽。海島風光、西洋豪宅和閩南民風為踏上這座“步行島嶼”的遊人帶來獨特的體驗。
“鼓浪嶼就像廈門的標誌,它記錄了歷史,也被歷史塑造成現在的樣子,很有特色,獨一無二。”一位愛好攝影的廈門本地遊客對記者説,“雖然鼓浪嶼上的遊客越來越多了,但我還是希望這裏可以不要變得過於商業化,不要破壞島上寧靜清爽的氛圍。我經常坐輪渡到這邊來,散散步,拍拍照片,一天就過去了。我享受這個過程,我愛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