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自古以來,才子才女便受人尊敬,他們舞文弄墨,有着屬於自己的清高與孤傲。民國之後,中國的思想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各大才子才女更是如雨後春筍一般湧現出來,他們的作品在那時就獲得極高的關注度,直至今日也依然影響着我們。
説起民國時期有名的才女,我們很容易便能想到楊絳、張愛玲、冰心以及林徽因等人。但這幾個才女之間的相處並不和諧。與我們以為的才女之間惺惺相惜不同,這幾位才女之間形成了一條民國時期的鄙視鏈:楊絳嫌張愛玲醜,張愛玲瞧冰心做作,冰心諷刺林徽因綠茶。
素未謀面的嫌棄
楊絳是中國著名的女作家,被人們尊稱為“楊絳先生”。在民國,被稱為“先生”的女性是因為被極為尊重的,能被稱為“先生”,楊絳屬實了不起。楊絳從小生活在一個書香門第,接受着先進的教育,生活極其幸福,相比之下,同時期的另一名才女張愛玲就不同了。
張愛玲的童年生活可以説是不幸運的。早年張愛玲的母親和姑姑去往歐洲遊學,張愛玲便跟着自己的姨奶奶生活,雖然姨奶奶對自己也算不錯,但終究是寄人籬下的。之後,由於父母感情不和,終於協議離婚。
父母離婚之後,張愛玲跟隨父親生活,但父親又娶了姨太太。即使是在現代,也時常看到後媽虐待繼女繼子的新聞。前妻留下的孩子,在後來之人心中,是橫亙着不願離去的一顆刺。
張愛玲作為“前妻留下來的孩子”,在家中一向與父親的姨太太不和,可她的父親從來不會偏幫她一分,反而時常責罵她。這樣的生活環境讓張愛玲變得敏感又不相信婚姻。
楊絳的人生是一路綠燈的寬闊馬路,張愛玲的人生就是充滿荊棘的羊腸小道。兩人素未謀面,從無交集。就連兩人的感情生活也天差地別。楊絳與丈夫錢鍾書兩人之間有着浪漫的開端,生活幸福美滿,張愛玲卻被花心的胡蘭成傷得遍體鱗傷。
這樣天差地別的兩人,按常理來説不會給對方造成絲毫影響,卻沒想到張愛玲無端就招來了楊絳的嫌棄。
楊絳曾經公開説過“我對她有偏見,長相難看,還非要死出風頭,你們太過高看她了。”這話就是用來形容張愛玲的。在為人處世上,楊絳從不會掩藏自己的想法,或者説,那個時代的文人都有這樣的耿直性格,他們不屑與自己不喜歡的人裝作好姐妹或好兄弟。
楊絳不喜歡張愛玲,就直接説討厭她。討厭她長得不好看,臉上留着青春痘,還説張愛玲總是穿奇裝異服就是為了吸引別人的眼光,是“愛出風頭”。
張愛玲的長相確實不是大多數人喜歡的長相,太瘦,且長得刻薄,看上去就不好相與,楊絳與張愛玲未曾謀面,給出這樣的評價也是僅憑第一印象,但又十分真實。
但從楊絳曾經説過的話來看,她對張愛玲的看不起也有胡蘭成的原因,因張愛玲愛上一名漢奸,這是楊絳所不齒的。除此之外,楊絳對於張愛玲的不喜是否還有別的緣由,我們便不得而知了。
故作清高的厭惡
被楊絳看不起的張愛玲也看不起別人,她不喜歡冰心。冰心這個名字,佔據了我們童年時期的語文課本的眾多篇幅,連帶着我們的試卷也時常出現冰心的名字,她的才氣是有目共睹的。
但張愛玲卻覺得冰心做作。這樣的想法從何而來?我們對於冰心的作品是極為熟悉的,這大概與我們童年時期的語文課本之間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在我們的普遍認知中,冰心的作品大多是歌頌母愛、讚美女性美的,尤其是她的《繁星》《春水》,更是言辭之間極具女性美。
冰心的文字,宣揚的更多的是中國或者説是東方的女性美,是東方女性的魅力所在,但張愛玲認為冰心的作品是將她自己代入進去寫的。冰心長相併不出眾,只能算是清秀佳人,因此張愛玲認為冰心的文章是將相貌平平的自己誇成美人,虛假又做作。
張愛玲認為冰心明明長相平凡,卻在作品中不斷寫她的女性美,還故作清高。當然,張愛玲討厭冰心是有別的緣由的。冰心向來心直口快,她喜歡將自己以及周圍的事物劃分得井井有條,對於劃分在她社交圈外的人和事,她經常直白地諷刺。
張愛玲討厭冰心,但冰心也從未將張愛玲劃分在自己的社交範圍內,也曾出言諷刺,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張愛玲説冰心“故作清高”。冰心對自己的交友範圍劃分得一清二楚,她的每一個朋友,都交得謹慎,凡是她認為不乾淨純粹的人,她就不屑與之交際。
好友決裂
在冰心的世界裏,林徽因就是一個不純粹的人。説來有趣,冰心與林徽因早年時期是一對好友。冰心與林徽因兩人是同鄉,冰心的丈夫吳文藻與林徽因的丈夫梁思成又是感情十分要好的同窗好友。
兩人的初次見面便是冰心陪同吳文藻去國外看望梁思成時發生的。年邁的冰心回憶起與林徽因的初次見面,依然直言“我第一眼見到她就喜歡她,她身上有別的女作家沒有的靈氣”。
兩個有着妙不可言的緣分的才女後來成為一對好友,但隨着兩人相處長久之後,冰心開始討厭林徽因。林徽因與梁思成、徐志摩、金嶽霖之間的愛恨情仇在當年一直為人津津樂道,冰心覺得林徽因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大概因為那時的才子多於才女,而文人墨客之間總是有種相互吸引的感覺,林徽因這樣的擁有中西結合的思想的女子在當時是很能吸引到那些學者的。被林徽因吸引的學者中男子佔據多數,她的人緣在文壇是極好的。但冰心就看不慣林徽因這種人緣。
林徽因當年與梁思成經常在家中邀請朋友做客,他們時常在林徽因家中的客廳中談論時事,談論詩文。每一次,林徽因都能夠成為眾人眼中的主角。在冰心看來,林徽因就是在那些男人之間搔首弄姿,每月的聚會也是故意吸引他們的關注。
1933年,冰心寫了一篇《我們太太的客廳》,這篇文章中每個出現在“我們太太”客廳中的人物特點都對應林徽因在家邀請的人。這篇文章沒有直言林徽因的大名,卻讓看到的人都知道是説林徽因,因為文中寫“我們太太”是姨太太所生,而林徽因確實是姨太太所生。
在冰心的描述中,林徽因是個交際花,又喜歡出風頭,暗中以別人的不好襯托自己的優秀,這放在如今這個時代,就是説林徽因是個“綠茶”。
這篇文章一出林徽因與冰心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林徽因也直言冰心是嫉妒她才這樣寫。此後多年,兩人一直處於競爭關係,在各大場所中兩人總是針鋒相對。一直到林徽因去世,兩人的爭鬥才落下帷幕,這兩人之間從好友變得面目全非也是當年眾人萬萬沒想到的。
事實上,民國時期的那些著名的學者、文人之間遠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和諧,他們各自有着自己的交友圈,排斥自己不喜的人,接納與自己志趣相投的人。
他們互相之間的不喜也遠遠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在媒體面前説的理由,在文壇,他們也是互相競爭的關係,亦或者他們互相的文學風格不相容,總之各種方面都有他們不和諧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