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冷凍,讓死亡從永別變成了未來再見。目前誰也不能保證展文蓮一定能夠復活,但人體冷凍給了家人一個期待,也為低温科學推進邁出了重要一步。等到未來疾病可以治癒時,或許還能復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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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人員對展文蓮鞠躬。受訪者供圖
新京報記者 高敏 王婧禕 編輯 陳薇
8月15日,是山東濟南人展文蓮的百日祭。在墳前,丈夫桂軍民帶了妻子的手機,播放着她生前最喜歡的歌之一《我只在乎你》:“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這個皮膚黝黑“性格剛強”的男人哭了。他告訴妻子“家人都好好的,你放心。”(更多新聞,請關注新京報微信公號:bjnews_xjb)
展文蓮的墓其實是一座衣冠冢,她的身體則在別處:一個容量2000升、高約4米的不鏽鋼液氮罐。
在山東濟南高新區的銀豐生命科學研究院低温醫學研究中心,隔着玻璃,可以看到數個大大小小的類似罐體。其中一個裏,展文蓮的身體正以頭朝下的姿態被保存着,液氮可以使其保持在零下196度的極低温中。
展文蓮就此成為中國本土首例人體冷凍的志願者。
在此之前,2015年,61歲的重慶女作家杜虹罹患胰腺癌去世,家人遵從其遺願,將其頭部冷凍保存在專門從事人體冷凍研究的美國阿爾科生命延續基金會(以下簡稱“阿爾科”)的美國總部。
杜虹與展文蓮的兩次嘗試均由美國專家阿倫·德雷克(Aaron Drake)主要負責,他在2016年全職加入了銀豐生命科學研究院。
▲阿倫·德雷克(Aaron Drake)新京報記者 高敏 攝
人體冷凍,讓死亡從永別變成了未來再見。目前誰也不能保證展文蓮一定能夠復活,但人體冷凍給了家人一個期待,也為低温科學推進邁出了重要一步。等到未來疾病可以治癒時,或許還能復活。在家人心中,她只是生命被按了暫停鍵。
無論展文蓮,還是杜虹,她們的冷凍過程能夠完成,不僅與技術有關,更得益於家人對研究的認可,以及他們有關生死的態度。
▲3D解析 《三體》與現實中的冷凍術如何實施。新京報動新聞出品(ID:xjbdx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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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後的手術
5月8日凌晨4時1分,齊魯醫院舒適醫療綜合病房中,主治醫生宣佈展文蓮呼吸和心跳停止,意味着在法律意義上,她已經離世。
日夜守候在病牀旁的桂軍民和兒子,望了一眼親人,出了病房。病房外,來自銀豐研究院的臨牀響應團隊已經待命超過40小時,他們將對展文蓮實施另一場手術。
▲銀豐生物集團。新京報記者 高敏 攝
時間點很關鍵,在病人臨牀死亡4-6分鐘內介入,此時大腦細胞還沒有大量消亡,基本的血液循環和新陳代謝還有,第一時間需要通過外力維持機體生理功能,這是後續手術的基礎。(更多新聞,請關注新京報微信公號:bjnews_xjb)
他們立刻對展文蓮實施了氣管插管,啓動心肺復甦器來按壓心臟,通過體外膜肺氧合來保證供氧,並迅速向她體內注射了抗凝、抗氧化和中樞神經營養等藥物,同時通過循環系統快速輸入冰鹽水進行物理降温,來保證全身血液的循環,保證細胞和組織不因缺氧造成損傷。
桂軍民和兒子一直等在病房外,直到4時11分,目送着展文蓮被抬上從前晚22時20分便停在醫院樓下的救護車才離開。5時14分,桂軍民在朋友圈發出妻子去世的訃告,並回家佈置靈堂,準備天亮後的追悼會。
載有展文蓮的白色救護車內燈火通亮,從醫院急速駛出,13分鐘後,便抵達13公里外的銀豐研究院低温醫學研究中心。此次人體冷凍至關重要的灌流置換手術在這裏進行,即通過在動脈插管,外部用體外循環機支持血液流動,從而用冷凍保護劑將人體內血液置換出來。
▲灌流手術。受訪者供圖
這是一條類似流水線但卻精確的工作流程。
首先是降温。展文蓮被抬到定製的低温手術枱。阿倫·德雷克和齊魯醫院心外科醫生、麻醉專家以及體外循環灌注師配合着,通過頸動脈和股動靜脈建立起微創雙通路循環,把血液引流出來,通過外部的泵支持血液流動。
當體温降至18度左右時,血液置換和多梯度的冷凍保護劑灌注開始進行。阿倫·德雷克坦言,人體內百分之六七十都是水分,水在低温下一旦結成冰晶,會刺破細胞壁,造成人體損傷。
對此,他們的辦法是用防凍劑置換出體內的血液和水分。隨着抽出體外的血液由深紅變成淺紅以至越來越淡,注入展文蓮體內的防凍劑變得越來越濃稠,它會逐漸變成固體但不會結冰,最終展文蓮身體的温度達到了3.2度,身體代謝也隨着置換的完成大大減弱。
灌流持續了近6個小時最終完成,展文蓮又被轉移到大尺度程序降温牀上,繼續深度降温。銀豐研究院工作人員稱,這是世界上唯一一台可實現連續將整個人體從常温降到-190度左右的自動控制設備,由銀豐自主研發。(更多新聞,請關注新京報微信公號:bjnews_xjb)
與當前低温保存技術廣泛採用的降温設備一樣,這台程序降温牀也是使用液氮蒸汽進行降温,此次降温過程共用了3000升左右液氮,並配有二十多個温度傳感器,以實時監測和反饋每個角落的温度變化,通過電腦控制實現精準降温。
這台機器的突出特性在於能夠實現連續降温,中間無需斷檔和轉移過程,而過往降到一定温度再轉移繼續降温的手法會造成温差,造成身體破損,“在這個非常關鍵的時刻,減少外界干擾至關重要。”銀豐的研究員説。
數十小時的程序降温後,展文蓮身體內外温度都穩定在了零下190度以下。
整個過程持續了55個小時。
阿倫·德雷克在美國已經操手過70多例人體冷凍案例,這次他主要負責掌控全局並確定每個環節沒有差錯。降温曲線可以最直觀地反映穩定程度,他一直盯着曲線。“曲線的弧度圓滑而漂亮”,這説明展文蓮的身體很適應冷凍保護劑,降温沒有產生大量冰晶,“對將來的復活更有利一些”。
5月10日晚,桂軍民和家人趕到了銀豐研究院,來見展文蓮最後一面,只有10秒左右。
隔着操作間的透明玻璃,他們只能看到展文蓮頭部以上的部分,脱水令她看起來比之前瘦小了一些。他們本以為冷凍後人會變得乾癟,但看到眼前“很滋潤,跟活人一樣”的展文蓮後,桂軍民有些震驚,“恨不能用手去摸一摸”,一旁的兒子和小妹妹也都鬆了一口氣。
11名研究人員對展文蓮深深鞠躬後,她的身體被厚厚的睡袋包裹好,保存在金屬倉中,再通過吊裝設備將金屬倉裝入罐中並蓋好。至此,展文蓮的身體被轉移至零下196℃的液氮罐中,與此前全球參與冷凍的300多人一樣,度過未知的漫長歲月。
研究人員每天都來監測罐內的液位、內外温度、以及罐體不同點的温度,每隔10-12天會向罐內充液氮,保證及時的補充和供應。目前,展文蓮的狀態“一切良好”。
▲銀豐生命科學研究院低温醫學研究中心內冷凍保存展文蓮身體的液氮罐。新京報記者 高敏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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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
展文蓮的患病和離世,對於桂軍民來説都太突然。
桂軍民半輩子都在從事體育工作,妻子展文蓮也一直是運動健將,她是所供職銀行的田徑項目記錄保持者,還熱衷籃球、排球各種比賽,家裏不少鍋碗瓢盆,甚至空調,都是她比賽贏來的“戰利品”。
▲展文蓮在濟南趵突泉。受訪者供圖
2016年6月,剛剛外出遊玩回家的展文蓮,發現頸部有個小疙瘩,去醫院檢查後被確診為肺癌晚期。當年12月,她突發腦出血,檢查得知肺癌發生腦轉移已經3個多月,產生了耐藥性。
此後,她的身體開始不可逆轉地迅速衰竭。
今年春節後,桂軍民將她送入了齊魯醫院舒適醫療病房,即臨終關懷病房。在這裏,醫護人員和病人家屬觀點一致,放棄對疾病末期無意義的過度治療和病人最後時刻無意義的過度搶救,醫生的主要職責不是治病疾病,而是緩解病痛,讓病人有尊嚴地走完最後一程。
有一次,與病房主任類維富的偶然交談,桂軍民看到了一種新的可能。
類維富告訴桂軍民,人去世後可以冷凍起來。類維富本人已是“生命延續計劃”的志願者,如果合適,將來會通過捐獻遺體的方式將自己的身體冷凍起來。在他看來,冷凍人體組織和器官,相當於家中多了一個“滅火器”,將來家人萬一生病可以取來使用。對於低温醫學研究發展,如果沒有遺體捐贈的志願者參與,很難推進。
此外,作為臨終關懷病房主任,他也認為,這種嘗試可以緩解病人和家屬心理壓力、帶來安慰和期望。
桂軍民此前聽説人體冷凍,還是2015年的杜虹事件。當時他與妻子把這當作科技新聞,覺得很新奇,甚至想過將來能夠這樣也很好,但“費用太高了,要75萬元,我們承受不了”。
桂軍民一直不贊成火化。他和妻子達成一致,“人假如到了那一天,角膜、器官都可以給別人用,一把火燒了多浪費。既然人要離開這個世界,總得留給別人點什麼。”
▲展文蓮參加排球比賽。受訪者供圖
提起妻子,桂軍民第一句話就是“善良,熱心腸,啥都操心,閒不住”。她愛運動、愛跳交誼舞、愛唱歌。小區附近的公交車很久不來一趟,她看着冬天等在路邊的老人,會忍不住打電話去投訴;賣菜的小販沒有零錢,她會回單位換一把零錢送去;她還是泉城義工的一員,每年都向學校捐贈書本……
展文蓮很早就開始考慮器官捐獻。多年前看新聞,她得知一個人意外離世後將眼角膜捐獻給一位女孩使對方重獲光明後,便開始琢磨器官捐獻的事;直到她生病住院,還特地打電話給紅十字會諮詢過捐獻器官事宜。
基於妻子的性格和二人之前的意願,桂軍民幾乎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人體冷凍的提議。
他開始和銀豐的團隊接觸,詳細瞭解了人體低温保存手術的操作流程、技術未來的發展,以及手術中存在的風險等。研究團隊坦誠地告訴他,人體冷凍降温時,有冰晶刺破細胞壁和血管的可能性,這樣細胞將失去活性、也沒有辦法實行血液循環了,這也就失去了冷凍的意義。
反覆斟酌後,他還是決定試一試。他做好了手術失敗的最壞打算——把還完好的器官都捐掉,然後火化,“大不了回到世俗的道路上”。
下定決心後,桂軍民還需要與家人溝通。好在,展文蓮的弟妹們、兒子都很快達成共識。兒子對他説:“這樣至少我媽還沒離開我們,還在眼前。”
展文蓮當時幾乎失去了表達能力,只能説單字。桂軍民沒有直接向她提及“冷凍”字眼,而是跟她商量:“你這個病現在無法解決,給你換個辦法,你先睡覺,好不好?”妻子點頭。“可是要睡很長時間,等你醒過來之後病就可以治了。”妻子抓着他的手蹦出單字“好,好”,事情就此敲定。
桂軍民與有遺體接受資格的齊魯醫院簽訂了遺體捐贈同意書,與銀豐研究院簽訂了生命延續計劃知情同意書,通過齊魯醫院和銀豐研究院的合作關係,妻子展文蓮成為了人體冷凍項目的志願者。
外界或多或少有議論,不理解的人認為人死了應該入土為安,有人覺得他們是在“窮折騰”,但桂軍民的態度是“你説你的,我做我的”。
他中學就是學校裏的“體育明星”,學習也不錯,初中便與展文蓮在一起,考試時由於覺得太形式化而不做卷子考零分的事情他也做過,一直有些特立獨行,“我很難被外界左右自己的想法”,他加重了語氣。
他不認為此事有違倫理,“要説違背的,只是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現在通過科學手段,在生命活動中按了一下暫停鍵,就這麼簡單。”
至今,他都覺得這是一件相比器官捐獻更有意義的好事,無論醫學還是情感上,對家人都有好處。就算不成功,“也是為科學做了貢獻。”
▲展文蓮桂軍民夫婦合影。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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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議
在銀豐研究院宣傳中心主任李慶平看來,展文蓮成為他們第一例實施人體冷凍的人,是源於機緣巧合和長期溝通,其中最重要的是家人理解:“最大的阻力在於觀念,需要尊重病人本人和所有家庭成員的意見。”
促成此前杜虹頭部冷凍的志願者趙磊持有同樣的觀點。杜虹父母已去世,與丈夫離異,家庭關係簡單,女兒女婿的堅定最終促成了此事。在他看來,“如果換成一些大家族,只要有一個人不同意,這事兒就可能辦不成,畢竟冷凍是有悖於傳統的。”
在展文蓮之前,李慶平已經接觸了二十多例有意願參加的人,但由於種種原因終未成行。比如,2016年12月,山西一位肺癌患者已經從山西轉移至齊魯醫院的舒適醫療病房,研究團隊也做好了準備工作,但就在病人臨終的最後一刻,遠在家鄉的父親接了電話十分悲痛,説要見兒子,冷凍計劃最終由於家人改變主意而“破產”。
人體冷凍的決定要提前做好,才能預留出準備時間給臨時響應團隊。之前也有病人到死亡的最後時刻才做出決定,還有家屬在病人去世一個月後提出低温保存,但此時“已經不符合研究標準。”(更多新聞,請關注新京報微信公號:bjnews_xjb)
要實施人體冷凍,李慶平和阿倫·德雷克均給出了醫學上的標準,他們將以下幾種情況排除在外:死於自殺或突發意外,身旁沒人無法立即介入的;身體有殘缺或傷口的則無法實施灌流;腦死亡的已無低温保存意義。此外,還需遵循當地遺體捐獻條例。
銀豐研究院為何要做人體冷凍,李慶平給出的答案是為了促進低温醫學在國內的發展,以推動疾病的治療。他説,醫學臨牀面臨較大的需求是器官捐獻和器官保存。如果捐獻的器官不能很快移植便浪費掉了,低温保存技術是延長器官壽命的方法。
展文蓮的案例,既是遺體捐獻行為,也為人體和器官低温保存的研究提供了合適的樣本。對此,李慶平承認,“此次人體低温保存只是科學研究向前邁了一個比較大的探索步伐。”
銀豐研究院所屬的銀豐生物工程集團,成立於2011年,註冊資本1億元,其官網顯示,截至目前銀豐生物所轄公司已達26家,涉及臍血儲存、基因檢測、細胞治療等多個領域。而銀豐生物所屬的山東銀豐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則成立於1999年8月,註冊資本11億元,主營業務為地產、金融和生物。
▲銀豐生物集團。新京報記者 高敏 攝
這次操盤人體冷凍的銀豐研究院頗為年輕,成立於2015年。但在銀豐研究院的宣傳板上,1993年,作為其首席科學家的沈柏均成立了齊魯醫院低温研究醫學實驗室,是他們從事低温醫學研究的開端。沈柏均曾是齊魯醫院教授、主任醫師,從醫院退休後加盟研究院。
銀豐低温保存的研究始於細胞層面的低温保存和復甦,“目前已經完全掌握,而且應用於臨牀有1300多例。”李慶平介紹,他們正在研究且成功實施的還有自體皮膚,手指、卵巢組織的低温保存及復温。
這家起步於房地產的私營企業大幅度跨界生物學,在人體冷凍領域將自身定位為非盈利機構,其商業性存在不少謎團。
就目前全球規模最大、成立於1972年的美國阿爾科而言,雖宣稱並未盈利,但也不代表免費。在阿爾科,全身冷凍需花費20萬美元,腦神經系統冷凍需8萬美元。
此次展文蓮的冷凍費用也不低。據此前工作人員向媒體透露,固定支持包括液氮罐、程序降温儀、體外循環機、呼吸機、實驗室搭建等費用加起來至少接近700萬,而此後每隔十幾天就需補充一次液氮,每年大概需投入5萬元。
據銀豐和桂軍民稱,費用大部分來自銀豐生命科學公益基金會的資助,而作為會員,桂軍民向基金會捐了一筆款,但他並未透露具體數額,只説“儘自己能力捐了很少一筆。”
銀豐生命科學公益基金會成立時間比銀豐研究院更晚,在官網上,其法人期限始於2016年12月,註冊資金為600萬元,來源於銀豐研究院和其他個人、機構的捐款,但之前未公開宣傳。展文蓮的事被公開,李慶平説,他們希望以此吸引更多志願者參與其中,也需要資金的注入。(更多新聞,請關注新京報微信公號:bjnews_xjb)
在展文蓮之前,截至去年底全球已有300多位被醫學上判定為死亡的人蔘與人體冷凍,但至今沒有一例復甦,人體冷凍由於目前無法兑現復活卻收費高昂而備受爭議。對此,銀豐研究院的工作人員稱,“目前不可能商業化,因為沒有復活技術,只是一個科研性質的嘗試。將來有了復活技術,才能進行商業化。”
目前,他們能做到的僅僅是細胞、組織、皮膚等冷凍並回植,連大型器官的冷凍和復温仍在研究層面。至於人體的復温乃至復活,則顯得遙遙無期。阿倫·德雷克向記者坦言,對於人體冷凍後的復活,首先要解決疾病的治癒問題,其次復温技術也遠不成熟,比降温更麻煩,同樣面臨冰晶刺破組織的損害。
關於人體冷凍面臨的法律風險,銀豐研究院和齊魯醫院在病人被宣佈呼吸心跳停止後才介入手術,並通過遺體捐贈的方式規避了法律風險。但如果未來人體真的能夠復甦,其面對的倫理和法律問題仍是難題。據上海海上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劉曄分析,目前相關法律仍處於空白狀態,關於人復活後的身份認定以及倫理問題的爭議將一直持續。
對於實際參與者來説,比如阿倫·德雷克和銀豐研究院的研究人員,人體冷凍再復活無關長生不老亦或死而復生,作為一種醫療技術,它就像通過吃藥或者手術延長生命一樣,更多是“低温醫學的一個終極夢想”。
桂軍民和家人則通過這個方法,得到了“親人並未離開”的安慰。現在聊起來,桂軍民依然覺得妻子“只是累了,先去‘偷懶’休息了。”
他也成為了銀豐“生命延續計劃”的志願者會員,甚至希望在妻子醒來的那天,自己也能一起醒來陪着她。“睡醒啦!你這一覺睡得夠長的啊。”桂軍民想象過無數次未來再見妻子的場景,“把睡覺這段時間欠下的活全乾了吧。”他還不忘調侃。
▲卧室中展文蓮所繡十字繡。新京報記者 高敏 攝
值班編輯: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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