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昆蟲曾統治地球,翼展接近1米,為什麼它們現在卻縮小了?

在石炭紀(距今3.55億年~2.95億年前)之前,樹木是不存在的。泥盆紀末大滅絕結束,海洋消退使陸緣海底暴露出來,淡水河流在新增的陸地上縱橫切割,沉積淤塞,形成大片富饒肥沃的沼澤和濕地,這才出現了“樹木”。但它們與我們今天所知的樹木不同,它們是石松類,節蕨類和真蕨類,根系淺,容易倒下。在此期間,它們遍及整個地球大部分地區的沼澤中生長,十幾米甚至幾十米高的蕨類巨木匯聚成遮天蔽日的雨林,綿延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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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植物都具有一個共同特徵,它們都是由纖維素和木質素組成。樹木也恰好是碳的極佳儲存者,隨着這些樹木越長越高以爭奪陽光,它們從大氣中吸收了越來越多的碳並將其交換為氧氣,從根本上改變了大氣的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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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今天,樹木死亡後會分解並釋放出碳到環境中。但在石炭紀時期,這沒有發生。當時的樹木是地球上的一種新生食物,陸地還沒演化出能夠消化木質素的酶系統,無論巨蟲,脊椎動物還是細菌和真菌,都無法快速分解堅固的韌皮組織。因此當這些樹木倒下並死亡時,它們留在原地、漸漸被深埋地下。樹幹緩慢地堆積在沼澤的地球上,經過漫長的地質作用,變成了黝黑的煤炭。石炭紀的名字由來,也是因為全球至少一半的煤炭儲量,都來自這個時期形成的沉積岩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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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大約3億年前,由於植物狂吸碳猛放氧,只吸碳不排碳,地球猶如一個開足馬力生產的光合工場,以至於當時大氣中的氧氣濃度飆升到35%左右(比今天多出了14個百分點),達到地球有史以來的最高值。

那為什麼石炭紀的昆蟲會變得如此巨大?

泥盆紀末大滅絕,陸地成為了新的綠洲,蛛形類、多足類和甲殼類動物又展開了新一輪的競爭。而當六足動物從甲殼類分化出來時,陸地上的生態位基本上都被佔據了。但那時的天空,還是一片空白的處女地。正在這個時候,昆蟲走出逆天改命的一步——演化出飛行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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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翅膀後,正所謂“天高任鳥飛”。昆蟲再不用蜷縮在陸地的某個角落,默默地分解垃圾。為此它們演化出針狀口器,吸食動植物的汁液。同時樹冠層沒有天敵威脅,當它們將卵產在樹冠層,族羣繁殖的成功率翻倍上漲。

不過發表於《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刊》的一篇研究指出:富氧的大氣讓昆蟲擺脱食物鏈底層的同時,它們的身體太小,容易出現氧氣中毒現象。

我們都知道,昆蟲是不使用肺呼吸的。昆蟲的呼吸依賴於散佈在其體內的一系列微氣管或氣管,而氧氣是被動擴散到整個呼吸系統中,所以根本無法控制氧氣的攝入量。因此在大氣氧氣濃度過高的時候,過小的體型就會出現中毒現象,為了活命,昆蟲增大體型,所以出現了翼展接近1米的巨脈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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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來説,體型變大是一件好事:大型動物在戰鬥中立於不敗之地,可以在資源匱乏時存儲更多能量,並更有效地保留熱量。當然,石炭紀的昆蟲體型為何變大的原因仍存在爭論。

那這些史前巨蟲又是如何消失的呢?

雖然石炭紀巨蟲的體型縮小到現在仍是個謎,但科學家懷疑和環境氣候變化、鳥類的出現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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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2.6億年前,真菌和微生物的生命演化出消化木質素的酶系統,尚未轉化為煤炭的樹木被迅速消化,其碳被釋放回大氣中,使得大氣中碳氧比率開始達到平衡。而隨着氣候變得更冷也變得更乾燥,綿延無盡的雨林迅速萎縮、瓦解,這一事件被稱為“石炭紀雨林崩潰(CRC)”。沒有了有利的大氣條件和日增的捕食壓力,攝取的能量無法維持其龐大的體型,因此那些史前巨蟲逐漸萎縮到我們所熟悉的大小。

加州大學教授Matthew Clapham團隊建立了一個數據庫,該數據庫收集了過去3.2億年昆蟲進化過程中10500種化石昆蟲的翼展變化數據。結果發現,在昆蟲進化的前1.5億年中,昆蟲的翼展反映了大氣中的氧氣含量。大氣中的氧氣越多,環境所能支撐的昆蟲就越大。飛行的昆蟲需要大量的氧氣來支撐其飛行的肌肉,並且由於它們的呼吸管效率低下,因此它們需要高的大氣中的氧氣水平才能長大。環境中的氧氣越多,昆蟲可以為其提供氧氣的肌肉就越多,而昆蟲的體積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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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約在1.4億年前,情況發生了變化。昆蟲的翼展因大氣含氧量下降而開始縮小。另外團隊注意到,這種變化發生在鳥類首次飛向天空的同時。隨着時間的推移,鳥類逐漸形成了能夠快速飛行和更好地操縱的飛行結構,於是鳥類開始吃大型昆蟲,並與它們爭奪食物來源(小型昆蟲)。

除此之外,昆蟲的體型在大約6000萬年前發生了第二次縮小,團隊認為這可能與蝙蝠的進化,鳥類的飛行能力的進一步提高或殺死恐龍的大規模滅絕事件有關。

而石炭紀雨林的突然崩潰,宣告了石炭紀的終結,一波帶走了巨脈蜻蜓和節胸蜈蚣等遠古霸主,同時影響了很多種主流的脊椎動物。在乾燥氣候的條件下,兩棲動物必須回到水裏產卵,而羊膜動物的蛋裏的羊膜可透氣並保持濕潤,可以放在陸地上,獲得優勢佔據先機。從此,地球迎來了百獸橫行的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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