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來源創業邦專欄銀杏財經,作者風千語,編輯吳不知,創業邦經授權轉載。
即使不看數據也能想象,2020年的影視文娛大致是何種境況。一向是騰訊愛IP,阿里喜分發,到了慘淡年代,大家能愛的應該都只有“現金流”。
有錢才能過冬,對於文娛行業來説尤其如此,這種時候背靠大廠的優勢就顯得格外明顯。企鵝影視CEO孫忠懷甚至在2021騰訊視頻V視界大會上説:“別的沒有,就有一顆真心,還有錢。”
拋開遊戲不談,騰訊依舊是市場上數一數二的文娛投資機構。我們有些好奇,有錢的騰訊怎麼度過2020?又怎麼穿越影視寒冬、音樂付費時代和動漫復甦之年?
本文盤點主要根據騰訊集團IEG旗下劃分的四大實體業務(騰訊遊戲、騰訊影業、騰訊文學、騰訊動漫)及騰訊音樂娛樂集團,遊戲由於體量龐大不在此次盤點之列,文學作為整個IP產業鏈的源頭,則放到影業、TME及動漫中去滲透。
騰訊互娛的口號一開始是程武2012年提出的“泛娛樂”,2018年口號變為了“新文創”。從強調娛樂到強調創新,IP的重要性呼之欲出。
仔細翻一番騰訊的發展歷程會發現,創新、IP一類的詞語是後天的東西,只是提得多了,讓人誤以為騰訊天然就喜歡原創。然而即使是後天運作,大部分IP還是到了騰訊手裏。
近幾年,騰訊在音樂、動漫和文學等領域的動作,越來越傾向於從創作端入手,一個大神作者、漫工作室有時候可能等於N個大IP,一個好的音樂人也可以等於數首爆款金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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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長大不代表成熟
時間跨入2020年,長視頻平台的前進後退變得更加明顯。愛優騰,“優”勢不足,愛奇藝自制備受矚目,騰訊視頻無功無過,爆款減少,芒果TV低調躍進千億市值。
多數平台在綜藝、劇集上表現出重自制、精品化的傾向。大家似乎都紛紛意識到,要想在長視頻戰中突圍,僅靠版權和資源是不夠的,畢竟金錢總是有限,用户總是善變。
根據《2020騰訊視頻年度指數報告》,相較於2019年的149部,平台播出劇集數減少了18部,獨播劇集增加了11部,為48部,同時,網絡電影的片量有所下降。
在所有騰訊獨播劇中,比較值得一提的有三部,分別是現實主義題材《安家》,女性題材《摩天大樓》《三十而已》。女性題材和現實題材是2020年的熱點,像《摩天大樓》這樣懸疑+女性的綜合題材,理論上應該大火,卻因為營銷方向錯誤,失去了和《隱秘的角落》一樣成為現象級作品的機會。
如果沒有《沉沒的真相》中插廣告的敗筆操作,愛奇藝會成為2020年精品劇大贏家。不過愛奇藝的出位,為同行提了個醒:精品自制勢在必行,即便做不成Netflix,也要向它看齊。
線下拼命拍,線上拼命壓。從2019年末開始,影視劇全行業都呈現了清庫存、去產能的趨勢。古裝劇扎堆,大IP蜂擁,爆款《慶餘年》便是那段時間上線的。
2019年現象級作品《陳情令》,作為長視頻平台超前付費的肇始,到了整個2020年,所有平台都在試水超前點播。
電影方面,騰訊影業作為出品方且票房過億的電影只有三部《送你一朵小紅花》《急先鋒》《緊急救援》,其中《送你一朵小紅花》是在12月31日上映,截至目前,票房已過11億。
貓眼專業版資料顯示,騰訊影業累計總票房79.6億,在影視公司(主要指母公司)中排名27位,距離排名第三的阿里影業差了兩百多億票房,遺憾不止一點點。
值得關注的是,騰訊和阿里都為2020年處於生死存亡關頭的老牌電影公司華誼兄弟伸出了援手,當時,華誼兄弟公開募資22.9億人民幣,騰訊認購金額約1億。
如果説對華誼的支援有其歷史源遠,那對VUE Video的收購便屬於順時而動。VUE 本來是一款主打vlog的短視頻平台,團隊主要來自豌豆莢,騰訊全資收購以後將其併入微信團隊,然後打造出了一款視頻剪輯軟件——秒剪。
本不想只做工具的VUE最終還是成為了工具的一部分,然而這只是騰訊全媒體佈局中很小的一部分。騰訊一直沒有放棄對海外流媒體的投資,2020年6月時併購了吉隆坡的流媒體初創公司Iflix。
孫忠懷在2021騰訊視頻V視界大會上表示,騰訊視頻想要追求絕對的領先,綜合視頻平台將是其長期戰略。“絕對領先”這話在當下聽來着實有些“大話”的意味,目前國內沒有任何一個流媒體平台佔據了市場超過50%的份額,何況攔在所有內容消費平台前面的還有一道高門檻:付費率。
在2019年之前,騰訊視頻的會員用户規模一直多於愛奇藝,進入2019年後,愛奇的會員用户增速開始一路領先。二者雖然用户規模雙雙破億,要真正拉開差距尚需時間和創新。
騰訊視頻的主要收入和傳統長視頻平台並沒有太大區別,也是廣告和會員付費。要想走出一條綜合視頻平台的路,不説看齊B站,起碼也要擁有幾個優勢性的垂直細分領域。
遺憾的是,比之芒果有綜藝,愛奇藝有懸疑,騰訊所擅長的領域只有抽象的“IP打造”。IP產業鏈是個好東西,前提是能夠細分落實到不同領域,否則就只能靠頭部IP撐起全部內容,這離所謂的綜合視頻平台相去甚遠。
2020年7月,孫忠懷接受人民日報《大咖有話》欄目專訪時,將現階段的騰訊視頻比喻為“成年人”。他認為,一個長大了的視頻平台,應該在可控的成本下探索行業的長期成長性,並帶動行業可持續發展。
有錢的騰訊和同行面臨的是一樣的大環境,面對市場放緩,廣告預算收緊的現實,騰訊雖已成長,要變得真正成熟或許還要翻越多座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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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版權未必是最終兵器
2020年,全球三大唱片公司聯盟全面結成。
騰訊音樂娛樂集團2020年最大的一筆交易要數對華納音樂和環球音樂(UMG)的投資。
3月份正值全球疫情爆發之時,騰訊牽頭完成了對環球音樂(UMG)10%的股權收購,這個比例在12月時上升到了20%,這是環球音樂與國內音樂平台首次合作。TME從此擁有了環球音樂旗下如Taylor Swift、Billie Eilish和Queen等知名音樂人的內容版權。
5月,推遲上市的華納音樂得到騰訊約2.4億美元的投資,股權佔比10.4%。合作並非突如其來,早在2018年,騰訊音樂上市前夕,華納和索尼音樂一道就為騰訊音樂貢獻了約2億美元。
網易雲音樂緊隨其後,8月份與環球音樂達成戰略合作,合作內容還延伸到了網易雲的社區產品Mlog。
唱片公司對獨家授權的放棄,顯然更有利於行業競爭,但騰訊在財大氣粗的路上早已一去不復返。3年前,騰訊就以高於報價10倍的金額拿下過環球音樂的獨家版權。
此外,騰訊還沒有停下對次大陸音樂平台的投資,繼2019年10月花1.1億美元投資印度音視頻播放器MX Player後,2020年9月又為印度音樂流媒體Gaana注資了五千萬。
版權必須買,但溢價過高會讓企業背上沉重的成本負擔,加上國內遠遠達不到理想水平的在線音樂付費率(7.2%),騰訊音樂想要快速賺回這筆錢,並不比做精品長視頻的愛奇藝容易。
反差的地方在於,走了明星路線的騰訊音樂選擇了快手,而走了小眾路線的網易雲選擇了明星味更重的抖音,可能也是種互補。
“版權不足”的網易雲已經具備原創音樂生根發芽的氛圍,尤其在與抖音牽手後,網易雲算是為草根音樂人找到了一個流量出口。
數據顯示,騰訊音樂平台音樂人羣體中 90後、95後及00後佔比超過了7成。騰訊為提高音樂人收入推出過三代億元激勵計劃,一次比一次深入細緻,最新一版的激勵計劃表現形式更加公開透明且多元,音樂人在版權之外還能獲得分成收入。
大約所有在大平台搞創作的人,最後都離不開大平台的買斷和分成,無論是音樂、文學還是動漫。出手相對闊綽的騰訊因此也更容易圈有內容及創作人資源。
擁有足夠多資源的情況下,開荒種地是下一步的事,要緊的是怎麼讓用户掏錢。騰訊音樂走的是一條“版權+明星+全民K歌”的路,給予用户足夠多的選擇,足夠多的idol,至於怎麼K,就看你心情。
從財報數據來看,全民K歌一直都是騰訊音樂集團的營收主力,貢獻維持在7成左右,Q3的財報顯示,TME社交娛樂服務及其他業務的營收佔比69.3%。
主播收入靠打賞及播放量,重娛樂社交的運營模式,如果沒有嚴格監管和精細耕耘,完全不利於音樂人成長,反倒助長了陌陌式的習氣。
2020年底,全民K歌收到一張頂格罰單,平台進行了為期30天的整改,同時下線“交友陪玩”功能,這張罰單很可能會波及TME Q4的業績。
即便被版權成本所累,TME還是沒有停下探索的腳步。
在線下演出無法開展的1到4月,酷狗、酷我的月活用户增長率都達到了10%,將網易雲等對手遠遠甩在了身後,這得益於TME對線上演出的試水開拓。
上半年特殊時期催生的線上演出頗受爭議,長遠來説的確是彌補線下演出的良好選擇,TME live給出的雲上模板差強人意,並不值得大書特書。
完整的線上演出生態還需要時間發酵,培養音樂演出用户的線上付費習慣。相較而言,有聲書和音頻賽道在QQ音樂更有根基。
手握閲文集團的IP資源庫,QQ音樂就是現成的有聲書分發渠道,為此,平台與小宇宙共同打造了博客專區,並推出1元“聽書會員”。此外,TME還上線了獨立的長音頻APP酷我暢聽。
播客與音樂應用合體這種事估計也只有在國內能看到,年後第一筆大單交易就發生在TME與懶人聽書之間。2021年1月15日,TME宣佈將全資收購懶人聽書,這是長音頻賽道少有保持盈利的平台之一,MAU超過4000萬。
大廠長音頻賽道的戰事很有可能在2021年打響,對於騰訊來説,音頻開發(如廣播劇、有聲書)屬於IP產業鏈上必不可少的一環。
拿廣播劇來説,Z世代對於廣播劇的熱忱並不比動漫低,且主要陣地集中於B站或喜馬拉雅等平台,網易雲也在搶奪這塊陣地。騰訊的優勢還是在於手握的眾多IP,這一點是其他平台暫時難以企及的,卻並非不可複製。
完整的IP產業鏈佈局,音視頻、動漫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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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漫:勝利最終屬於大廠
近幾年,平台紛紛開始認識到動漫在內容付費和IP生態建設方面的價值,不少平台的國創MAU開始領先於日本番劇。騰訊從2017年開始加大對動漫的投入,不顧虧損,與B站、愛奇藝展開激烈角逐。
不同於電影公司光線傳媒等項目主導的管理模式,企鵝影視介入動漫行業帶去的是更加完善的IP佈局。2018年《斗羅大陸》《魔道祖師》大火,2019年《三體》漫畫版上線3天人氣過千萬證明騰訊具有快速推動IP面世的能力。
據IT桔子資料,單從投資公司的數目來看,騰訊對動漫公司的投入在下降,2017年投了10家動漫公司,包括動漫堂、鑄夢文化、繪夢文化等。到了2020年,騰訊只投了3家動漫相關的公司:百漫文化、花原文化和阿佩吉。
2019年,騰訊在動漫行業最大的投資放在了快看漫畫身上,共計1.25億美元。2020年未見在動漫領域的大宗投資,不變的是,騰訊依舊投資了一個漫畫愛好者聚集平台阿佩吉。
阿佩吉是一個2020年4月份才成立的平台,其創始人兼CEO劉子健畢業於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曾是華為疊紙網絡發行負責人,公司後續可能還會發展原創IP遊戲。
對已有成績動畫公司(工作室)的投資主要為了快速整合資源,騰訊動漫尤其青睞那些已有作品或成功IP孵化案例的公司(工作室)。同時,騰訊還在持續跟進一些從IP孵化開始就參與的項目,為的是等待可能收割的一天。
百漫文化是騰訊投資連續3年都有注資的ACG植入內容運營商。2018年的國產3D動畫《西行紀》就讓百漫和騰訊結下緣分,2020年《西行紀》劇場版和漫畫第三季順利上線,同年,百漫被騰訊收購。
一邊收割,還得一邊播種。2019年,騰訊參與了漫畫工作室十字星的A+輪,動漫IP運營及虛擬偶像孵化服務商虛擬影業的天使輪,以及風魚動漫的A輪。或許是大環境影響,到2020年,騰訊的主要投資精力放在了兩家小有名氣的動漫公司身上。
先是與B站的狹路相逢,騰訊在B站上市前後的多次投資,並不影響騰訊動漫和B站動漫的競爭。
騰訊早年投資的繪夢動畫(旗下有作品《狐妖小紅娘》等)最終因聯合創始人李豪凌與王昕的理念不同走向分道揚鑣。王昕以子公司形式剝離出繪夢,堅定站在了騰訊動漫陣營,李豪凌在2018年和B站聯合成立哆啦嗶夢動畫公司。
繪夢在2020年推出的《天官賜福》動畫版,作為繼《魔道祖師》後又一耽改大IP,目前已在B站收穫3億播放量。
近期,B站全資併購了繪夢,意味着它與騰訊的緣分徹底了結。
2020年10月,騰訊入股花原文化,持股比例約45%。花原文化與繪夢同屬《狐妖小紅娘》的製作方,旗下代表作眾多,如《龍族》《一人之下》等。此外,騰訊視頻動漫次元中心總監佘媛媛入駐花原擔當董事。
國漫崛起需要時間,更需要金錢和精力。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近幾年,國漫在向精品化的方向崛起,這很需要高水準的專業動畫團隊,騰訊不停買工作室的目的也是源於此。儘管投資動漫公司暫時賺不了大錢,一個能打的動漫業務卻非常有可能成為日後IP產業鏈中的一張王牌。
動漫區別於影視、音樂等行業重版權和自制,IP的衍生力量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部動漫的變現可能,這其實是騰訊的長處,加之它涉足動漫領域的時間在大廠中算早的,相對有積累。
騰訊IP產業鏈的核心憂患在於:IP是否被過度開發,同時,賽馬制能否適用於內容生產也存疑。
IP開發朝體系化發展,意味着騰訊動漫會進一步加強控制權與主導權,這一點上,騰訊動漫與收購網文網站幾乎走的相似路線,作者及工作室可能會上演變為代工廠和承製商。
閲文和作者的合同糾紛完全在意料之中,看似突然爆發,實際上是資本進入網文十數年以來早就埋下的禍患,即使2020年不爆發,2021年、2022年也會爆發。
事件最終以閲文修改合同為終結,但只是又埋下新的隱患,因為最根本的創作生態問題沒有得到解決。動漫從業者依舊要面臨和網文作者一樣的問題:如果成不了頭部,就只能接受被低價買斷的命運。
更殘酷的現實是,對於網文作者和動漫創作者來説,除了騰訊,他們能選擇的去處少之又少。其他地方,要麼錢給的更少,要麼沒錢還沒流量。
因此,動漫的勝利,最終還是屬於大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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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騰訊對IP的心思,大約活泛於2015年閲文集團的成立。從那以後,無論是對音樂、漫畫平台的整合,還是對創作者的金錢激勵,都是在為IP產業鏈鋪路。
不過,騰訊顯然不想被稱為所謂的IP流水線抑或IP工廠,於是將越來越多的視線投注在了上游原創端。騰訊很清楚,時至今日,IP依然等於變現公式上的最大變量,一個成功且徹底的IP開發,帶來的收益很容易突破想象力。
只是,接下來的騰訊需要多拿出幾個爆款,才能證明自己真的具有完備IP產業鏈的能力。這些爆款需要儘可能地涵蓋更多IEG的業務,並拿出相對亮眼的變現數據。
參考資料:
1.鯨準乾貨 騰訊的流量帝國和文娛投資版圖
2.壹娛觀察 再燒1000億的騰訊視頻看清未來了嗎?
3.東西文娛 繪夢歸屬B站:一個結束,一個開始
4.金融外參 騰訊、愛奇藝、B站,三巨頭動漫之爭
5.毛琳Michael 騰訊和阿里的這場文娛戰爭,要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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