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街頭為什麼沒有哈囉助力車？”李陽國慶假期從河南老家回京後，突然有點不適應。在“下沉市場”已隨處可見的共享電單車，在北京卻是“一車”難求。
事實上，已有不少二線品牌共享電單車進駐北京，包括小遛共享、筋斗雲出行、小蜜單車、芒果電單車等，這些品牌的共享電單車正在北京朝陽、海淀等區域的路面“馳騁”。
有車可用，但有車卻“難用”。“進京趕考”的共享電單車除了面對合規性監管之外，押金難退等消費糾紛也時常纏繞，同時，停車點少、故障車多、運營範圍小、續航時間短、亂扣費也成為用户體驗的“槽點”。
停放在某城市街頭的哈囉共享助力車。
一線城市的“二線”品牌
“騎小遛電單車3公里，最後花了十幾分鍾才找到停車點。”北京用户李陽最近使用了一次共享電單車，本以為能省點時間，最後找停車點卻耽誤了不少時間。他開始有點懷念國慶在老家騎共享電單車出行的日子。
李陽在北京的街頭只發現了一些不知名的共享電單車品牌。今年下半年以來，北京市的共享電單車又多了起來。據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不完全統計，目前在北京運營的共享電單車品牌有小遛共享、筋斗雲出行、小蜜單車、蜜蜂出行、小馬單車、芒果電單車、考拉出行等。
共享電單車並不是新鮮事物。2017年，乘着“共享經濟”的東風，共享電單車也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2017年7月，北京市場已有4家共享電單車運營企業在局部區域“低調”佈局。當時，小蜜單車與芒果電單車全城布點，7號電單車基本佈局在北四環以北，小鹿單車則深耕朝陽區。
不過，當年10月小鹿單車發佈公告稱，10月21日起回收車輛，10月23日暫停運營。小鹿單車成為北京第一家宣佈退出市場的共享電單車企業。從此之後，7號電單車、芒果電單車、小蜜單車保持基本運維，沒有進一步拓展。
此番進入北京市場的共享電單車，運營區域主要在北二環以北，東二環至東五環。進駐的品牌中，小遛算是規模較大的，在全國布點最多。截至2019年底，起家於寧波的小遛已經覆蓋全國60城，註冊用户突破千萬。
筋斗雲出行是在上海註冊的企業，考拉出行是去年底剛轉型入局的企業；芒果電單車是武漢企業，目前也在全國布點。小蜜單車、蜜蜂出行、小馬單車的背後都是北京蜜步科技有限公司。
“北京交通委並不鼓勵共享電單車，美團、滴滴、哈囉等知名頭部企業不敢頂風作案，小企業的知名度不高，管理部門也很難覆蓋到。”業內人士王毅（化名）介紹。
巨頭不進大城市？
“為什麼北京、上海都沒有青桔、美團，以及哈囉的共享電單車，這些城市不是更需要共享電單車嗎？”用户李陽發出疑問，社交平台上也不時有類似的發問。李陽國慶假期期間回到河南老家，發現縣城裏都有美團、滴滴、哈囉等品牌的共享電單車。
李陽剛回家時，發現大家都開始體驗美團、哈囉的共享電單車，美團電單車新用户還可以免費騎7天，國慶期間，李陽的出行都靠共享電單車。
共享電單車在一二線城市發展的步伐放緩，但在下沉市場卻慢慢萌發。2019年4月，電單車新國標的實施成為共享電單車發展的新機遇。這一年中，哈囉助力車、松果電單車、小遛電單車加速在縣域市場佈局。
2019年下半年，哈囉出行負責人曾對外表示，“目前哈囉助力車已經回本盈利，在沒有新投車輛的情況下，助力車是整個公司最賺錢的部門。”或是看到下沉市場的巨大需求，今年以來，滴滴青桔、美團等大力佈局共享電單車業務。
哈囉兩輪出行事業部江蘇徐州的城市經理介紹，用户客單價2元20分鐘，每增長10分鐘額外付1元，大部分用户騎行距離在2.8公里到3.2公里，2元-3元可以完成一次出行。
此外，有其他品牌人員介紹，一些省會城市每輛車的翻枱率是10次，每輛車輛的成本在2500元左右，批量生產與技術成熟，成本也在下行。
近期，滴滴青桔CEO張治東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如果共享單車每天成本在1.3元左右，共享電單車成本接近4元。因為共享電單車訂單的定價和訂單規模更高，所以共享電單車的商業價值相比較於單車會高一些。
“除了哈囉、滴滴、美團外，還有數十家企業（發展共享電單車），説明大家都看好兩輪車出行領域。”清華大學交通研究所副所長楊新苗認為。
隨着各大平台穩步推進投放佈局，中國共享電單車規模不斷擴大，艾媒諮詢數據顯示，2019年中國共享電單車數量已超過100萬輛，收入規模達30億元，預計2025年共享電單車投放車輛將超過800萬輛，收入規模將達到200億元。
美團在某地投放的共享電單車。
“同車不同命”，已有玩家吃“罰單”
城市市場客單量大，但受城市管理政策影響也大。2019年9月，人民出行在北京投放共享電單車。由於北京尚未開放共享電單車准入，人民出行運營並不順利。
今年3月，因違規運營租賃電動自行車，北京市交通執法總隊對“人民出行”平台運營商做出罰款5萬元的行政處罰。這是《北京市非機動車管理條例》實施以來，交通行政管理部門對租賃電動自行車運營企業開出的首張罰單。
當時，北京交通委表示，2017年，交通運輸部等十部委聯合印發《關於鼓勵和規範互聯網租賃自行車發展的指導意見》，北京市交通委等十一家市屬委辦局於同年聯合印發《北京市鼓勵規範發展共享自行車的指導意見（試行）》，均明確提出“不鼓勵發展電動自行車作為共享自行車”。2018年11月起實施的《北京市非機動車管理條例》進一步明確本市“不發展電動自行車租賃”。
“租賃電動自行車往往存在保養維護不及時、配套設施建設不到位、運行安全風險高、電池污染嚴重等多重隱患，租賃電動自行車的騎行人不固定且多未接受過專業的交通安全教育和技能訓練，容易發生交通事故，加之電動車自重大、速度快，一旦發生事故就會帶來較大的傷害和損失。”北京交通委要求，限期回收所有“人民出行”租賃電動自行車。
除了北京之外，還有一些城市的“限摩限電”的政策依舊嚴格。今年3月，武漢市交通運輸局發佈消息稱，哈囉出行未辦理相關手續違規投放電單車，緊急約談哈囉出行武漢地區負責人，要求立即終止違規投放行為。
第三方互聯網分析師林才濤認為，目前應該沒有企業拿到投放許可，一線城市能運作的形式最多是限定在一些地理圍欄內（如工業園區、景區）使用，與物業合作開發的性質。北京市交通委《關於互聯網租賃自行車行業2020年第一季度運營管理監督情況的公示》中，提醒市民“不要使用任何品牌的共享電動車”。
小玩家仍採用押金模式，用户體驗有待提升
“芒果電單車的押金退了三個月了，依舊沒有到賬。”北京用户張麗（化名）介紹，目前芒果電單車可用的車輛不多，多數有故障，電量經常不夠。黑貓投訴平台顯示，芒果電單車、小遛共享、筋斗雲出行等也深陷押金難退的消費糾紛。
“我體驗的美團、哈囉共享電單車沒有押金。”李陽介紹。貝殼財經記者注意到，目前滴滴青桔、哈囉、美團等共享電單車採用信用免押金，二線品牌仍需要繳納押金，比如芒果電單車押金299元，小蜜單車押金199元，筋斗雲押金99元，小遛共享押金66元。
“滴滴、美團等大企業有其他業務捆綁，不擔心聯繫不到用户，而小企業業務單一，加上需要一些資金週轉補充，就採取了押金模式；但現在新入局的企業，押金額度也越來越低。”業內人士王毅介紹。
第三方互聯網分析師林才濤表示，收押金可能是一些小平台持續運作的基礎，雖然有相關規定要求押金專項存管，但畢竟電單車成本比單車高很多，成本壓力更大。
除此之外，在北京運營的共享電單車用車體驗也不盡如人意，停車點少、充電不及時、亂扣費成為用户投訴比較多的方面。有北京用户吐槽，“半夜用小遛電單車，掃了八輛車，七輛沒電，一輛報修。”
“從家騎到望京，還車時告知不在停車區域，地圖顯示當前區域為藍色，還車要到黃色區域。導航至最近區域，竟然要去三元橋。”一位用户介紹，客服告知如果不在規定區域還車，會有50元挪車費。
由於政策等問題，目前北京等大城市對共享電單車並未接納，未來會怎麼樣呢？
“北京市場巨大，政府、企業和消費者要一起破局。要引入電助力類型的助力自行車，而不是電驅動的電動自行車類型。押金不是主要因素，關鍵是優質可持續的服務。”清華大學交通研究所副所長楊新苗認為。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8月底，中國城市公共交通協會慢行交通分會成立會議暨共享電單車系列標準發佈會召開，會上發佈了共享電動助力車系列四項標準，覆蓋行業中車、運、電、場四個核心維度。
“老家縣城不大，打車太奢侈，騎單車又太累，共享電單車的體驗還不錯。”回京後，李陽在朝陽區看到了少量的新的共享電單車，“可能大城市又怕共享電單車像共享單車一樣無序堵在路口吧，畢竟比較重，不好清理。”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陳維城 編輯 趙澤 校對 李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