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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20社，作者 | 李賢煥，編輯 | 王曉玲
“特斯拉不會用車從事間諜活動。”3月20日，馬斯克在中國發展高層論壇經濟峯會上表示。
特斯拉近期在中國遭受一系列關於車輛安全和隱私安全的質疑後，問題自然被拋到了創始人馬斯克面前。
他當即承諾，特斯拉在美國或中國的公司不會收集敏感或私人數據，然後與美國政府分享，並保證中國客户的數據會得到充分保護。
馬斯克在中國發展高層論壇經濟峯會上發言 圖片：CFP
在這之前，華爾街日報在報道中引述知情人稱，中國政府開始限制軍方人員和重點國企員工使用特斯拉，部分機構開始要求員工不得駕駛特斯拉上班，以及禁止駛入敏感企業的住宅小區。彭博社報道稱，中國有關方面要求特斯拉車主將汽車停在敏感財產之外，以防車載攝像頭收集數據。
報道稱這是擔心使用過程中特斯拉收集的數據可能導致安全問題，特斯拉的車載攝像頭可以不斷獲取圖像、車輛使用時間、地點等數據，政府擔心一些數據可能會被傳回美國。
“我們有強烈的動力對任何信息保密，”在隱私問題面前，馬斯克顯示出高度配合，“如果特斯拉使用汽車在中國或其他任何地方從事間諜活動，我們將被關閉。”
但是，他並沒有否認“特斯拉正在監視車主”這個事實。
隱秘的攝像頭隱私爭議因攝像頭而起，為了支持輔助駕駛，越來越多的攝像頭被放到了汽車上，當然也包括特斯拉。以目前交付量最高的Model 3為例，全車內外搭載了8個攝像頭，1個毫米波雷達和12個超聲波雷達，實現360度感知。
包含了攝像頭、雷達、超聲波雷達的感知系統 圖片：特斯拉官網
財新的報道稱，根據一些普遍性安保規定，無論何種品牌車輛，只要前裝或者後裝影像感知設備，在其進入敏感地點前，都會被要求關閉設備。
而作為汽車智能化先鋒的特斯拉更為激進。除上述設備之外，Model 3後視鏡位置還有一個觀察車內攝像頭。從位置上看，這顆不看路，只看駕駛員的攝像頭，更加引發了關於隱私的爭議。
近日，有網友在推特上詢問馬斯克，特斯拉的車內攝像頭，可以檢測車主的目光？
“Yes”，馬斯克直接回答。這一回答被迅速解讀為：特斯拉官方首次承認，通過車內攝像頭來監視駕駛員。
儘管這一對話提到的攝像頭，目前還不是針對普通的特斯拉車主。需要補充的一個背景信息是，網友和馬斯克的對話談及的是特斯拉的自動駕駛服務FSD。該功能尚未正式推送，根據此前報道，只有少部分美國車主能夠收到來自特斯拉的測試邀請。且參與測試的車主需要遵守包括保密在內的諸多約束。
馬斯克推特回覆
馬斯克的意思也很簡單，雖然測試版的車在特定場景下能夠實現點到點的自動駕駛，正常運轉過程中完全解放駕駛員的雙手和雙腳，但過程當中駕駛員仍需保持注意力。在Beta版本測試中，特斯拉通過攝像頭監測車主行為，發現車主如果對駕駛不管不顧，將直接取消他們參與測試的資格。
事後特斯拉中國發布聲明稱，特斯拉用户使用的車輛不存在通過車內攝像頭侵犯用户個人隱私的行為。所有中國市場上的特斯拉用户車輛均未開啓車內攝像頭，也不涉及FSD Beta測試。
Model 3駕駛室攝像頭位置 圖片：特斯拉車主手冊
DMS早已成為標配攝像頭當然不是第一次出現在車裏，以此引發的隱私爭議，也幾乎從未間斷。隨着越來越多的攝像頭放到車內，可以預見隱私問題將成為一個更值得關注的話題。
駕駛室內的攝像頭一般作為駕駛員監控系統（Driver Monitoring System，DMS）的傳感器部分。駕駛員開車時，DMS的主要作用是看看駕駛員有沒認真開車。
理想情況下，當駕駛員出現犯困、眼神未集中在正前方，系統識別後會發出燈光、聲音提醒，部分車型甚至能介入駕駛動作，主動靠邊停車。
根據早期報道，最早在車內監測駕駛員的是豐田，2006年開始，豐田集團最早在雷克薩斯的部分車型上配備了DMS。
近幾年，輔助駕駛系統開始逐漸上車，讓DMS的作用變得更明顯。
目前配備了輔助駕駛系統的量產車型上，系統可以在部分道路條件較好的路面上，接管駕駛員的方向盤和油門/剎車，直接控制車子的速度和轉彎，降低駕駛員的駕駛負擔。
但由於法規限制，駕駛員仍需對輔助駕駛的行為負責，同時為了確保安全，車企亦不斷強調輔助駕駛過程中，駕駛員就算不介入控制，也得把路看好，緊急情況接管車輛。
但事實就是，並不是每個司機都這麼聽話，如果輔助駕駛系統長時間幫忙開車，駕駛員的注意力很容易轉向手機，甚至直接睡着。
特斯拉為了確保駕駛員時刻“在線”，其輔助駕駛系統Autopilot啓用過程中要求駕駛員保持手握方向盤，通過使用扭矩傳感器來檢查司機的手是否在方向盤上。但少數車主學會了在方向盤上夾一瓶水，從而產生扭矩騙過系統。
特斯拉Autopilot推出至今，已經出現多個案例：司機睡死，特斯拉自己在高速上開出了數十公里。
因此，DMS成為輔助駕駛系統裏必備的子系統。
比如，沃爾沃在2019就宣佈，在車內安裝攝像頭監控駕駛員的行為，發現駕駛員分心時，系統對駕駛行為實施干預。沃爾沃表示，攝像頭可以監控眼球運動，如果發現駕駛員長時間不看道路、甚至閉着眼睛，必要時汽車將自動減速或停止。
目前，雷克薩斯、凱迪拉克、寶馬、奔馳以及蔚來等都裝了不同規格的車內攝像頭。不管德系美系還是造車新勢力，這條技術路線已經被廣泛接受。
2020年美國《消費者報告》對凱迪拉克、日產、英菲尼迪、特斯拉和沃爾沃等13個公司的輔助駕駛系統進行評測，在一輪對比之後，《消費者報告》把最高分給了凱迪拉克的輔助駕駛系統Super Cruise。根據打分結果，Super Cruise取得高分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內置的因為駕駛員監測系統能夠很好地監視駕駛員行為，提醒車主不走神。
方向盤上的攝像頭為凱迪拉克DMS 圖片：凱迪拉克
誰來監管特斯拉早期特斯拉的Model S/X並沒有車內攝像頭，而三年前Model 3發佈開始，駕駛室攝像頭已經是該車型標配，包括髮布時間更晚的Model Y車型也是如此。市面上每一台Model 3/Y都能輕易看到一個大大的攝像頭。
只是在很長時間裏，Model 3上的攝像頭一直只是個擺設。
2020年6月，特斯拉宣佈向部分地區Model 3推送遠程升級，首次允許啓用後視鏡上方的內置駕駛室攝像頭。特斯拉在升級聲明中表示，開啓駕駛室攝像頭，可幫助特斯拉持續提升車輛安全。啓用後，Tesla將在碰撞或安全事件發生前自動拍攝短視頻，幫助工程師研發安全功能，完成性能改進。
特斯拉表示，用户可以隨時啓用或禁用該數據收集功能，同時承諾，駕駛室攝像頭圖像或短視頻的診斷和使用數據不會與車主車輛識別代碼相關聯，個人信息根本不會被記錄。
不過根據中文版特斯拉用户手冊，目前中國車輛的駕駛室攝像頭尚未激活。
從另一個角度來説，攝像頭只是一個圖像傳感器。搭配不同的軟件、系統，能完成的事情可謂五花八門的，DMS只是其中之一。
除了監測駕駛員狀態，根據蔚來汽車的車主手冊，目前蔚來所有車型同樣配備了攝像頭，具有自拍、監控車內狀態等功能，能夠提升車輛的防盜和隱私安全性。
此外，特斯拉的一項名為《基於乘客身體部位空間位置的個性化系統》的專利顯示，在未來Model 3用於共享出行的情況下，攝像頭可以識別出不同用户，並進行個性化體驗定製，包括自動為其調整座椅、後視鏡等。
隨着智能化程度不斷加深，汽車越來越不再是一個會移動的大盒子，而是一個有着幾十、上百個傳感器的智能終端。
不過，這些傳感器會在汽車行駛過程中不斷採集用户的駕駛數據。包括了個人信息、車輛狀態、行車軌跡甚至是在車裏的聽歌記錄等等。參照智能手機和移動互聯網的發展，帶來了用户隱私的問題到現在仍未找到完美的解決方法。
在未來的智能汽車領域，同樣的隱私、安全將會成為一個同樣艱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