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根:互聯網時代下,人們更孤獨了嗎?

陳根:互聯網時代下,人們更孤獨了嗎?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丨陳根

互聯網的興起與發展,打破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變成一場聲勢浩大的信息革命。隨着信息技術的發展和智能終端的大眾化普及,人們的聯繫打破了時空的限制。溝通不再拘泥於傳統的人際交流形式,互聯網已經成為大眾生活中使用廣泛的社交工具,發揮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人們沉浸在網絡環境裏,價值觀和心理體驗都在無形中發生着細微的變化。一方面,人們藉助互聯網提高了學習、生活和工作效率,體驗到越來越多的個體自由,互聯網促進了在線交往,擴大了人際交往平台,使聯繫無處不在。

另一方面,人們對互聯網的依賴和被束縛感與日俱增,過於依賴網絡信息和技術邏輯也導致個性的消弭。互聯網削減了面對面交往的可能性,造成個體與社會的疏離,而缺乏心靈交流和真誠原則的網絡交往,常常使交往流於表面。於是,人們因使用互聯網而孤獨,又因孤獨而使用互聯網。

那麼,互聯網時代下,人們更孤獨了嗎?

因互聯網而孤獨

相較於此前的任何技術互聯網的一個獨特影響是推動了社會生活的個體化。這意味着,雖然網絡空間中的活動有多人蔘與,但現實生活中,更多的是一個人面對手機屏幕,上網的個體與網上的羣體相伴而生。

而除了日常工作之外,上網更多地成為休閒娛樂的手段,音樂、網遊、綜藝或追劇都是網絡休閒的方式,這種休閒和娛樂具有個體性。此外,互聯網的許多娛樂產品往往千篇一律,不會關照到性情殊異的個體。所以,對互聯網的依賴越多,越難以滿足個體尋求自我和生命意義的人性衝動,也難以體驗到與他人的深度連結。

基於此,就產生了第一種依賴互聯網的孤獨。即人們受互聯網技術的衝擊互聯網的使用和依賴削減了面對面交往,使人產生了孤獨之感;同時,互聯網的工具理性特徵,也容易使人產生孤獨感

具體來説,傳統的社會生活受限於技術因而比較單調,現代社會大眾的生活方式在互聯網的支撐下出現很大的變化,人們可以實現長距離的聯繫、網上購物、直播購物等。就交流方式而言,以往大眾的社會交往大多依靠面對面的交流,長距離依靠書信往來。網絡通訊技術日新月異的發展,豐富了大眾的人際交流方式。從3G到5G,網絡傳輸速度越來越快,GPS技術讓位置共享成為現實,遠距離視頻通話越來越清晰,這一切都帶給大眾豐富的心理和感官體驗。

技術改變了通訊方式,也讓大眾在人際交往過程中更加依賴技術。於是,人對電腦、手機、互聯網的興趣侵蝕着人們面對面交往的興趣,雖然個人的網友眾多,但常常處於離羣索居的狀態。正如圖克爾所言,“我們上網是因為我們繁忙,但結果是花在技術上的時間更多,而花在彼此之間的時間更少。我們將連接作為保持親近的方式,實際上我們在彼此躲避。”

此外,哪怕是在線交流,也並不是能動的生命意義上的存在,而更多的是互聯網及其背後的技術理性對人的注意力的轉移和分散。事實上,在線交流可以表達交往雙方的情感,但這種情感必須通過電子設備和網絡符號進行,而電子設備和網絡符號無法真正體現出人的言談舉止和喜怒哀樂,就好比使用書面文字無法傳達面對面交流中的感知和意會一樣。

電子設備和互聯網符號的使用,在一定程度上使媒介的工具性遮蔽了媒介背後的人的情感和意志,進而削減了交往中的人性因素。在線信息因為無法傳遞信息發出者的情感的微妙性,最終降低了交往的質量。

因孤獨更孤獨

當個體在高度複雜的社會中越來越孤獨時,孤獨的個體試圖通過互聯網化解孤獨。於是,產生了互聯網時代下第二種孤獨,即互聯網暫時滿足了個體的感官體驗,卻無法化解孤獨的根源,而對互聯網的依賴反而強化了原有的孤獨感。人們因使用互聯網而孤獨,又因孤獨而使用互聯網。

在網絡世界裏,個體與周邊、社會、世界建立起了虛擬的信息聯繫,彼此分享信息,每個人都成為了自媒體,大量的信息傳入人們的頭腦中。然而,隨着信息網絡的頻繁使用,人們對網絡形成了巨大的依賴,生活的角落都被網路填塞滿。同時,也只有在網絡世界中個體才能找到並確證自我的存在。

虛擬化的網絡世界帶給人們的是一種短暫性的精神滿足,然而人們又十分渴求這種短暫性的精神歡愉。在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下,人們對網絡世界產生了精神依賴。就社會整體而言,無論是工作還是學習過程中,一些人的閒暇時間都被手機、電腦等新現代通訊設備所佔據。人與人之間的面對面交流在減少,情感在淡化,而這些情感的需求都需要藉助網絡世界來彌補。

從網絡娛樂信息來看,消費娛樂和八卦信息的圍觀成了網絡用户網絡生活的常態。各種社交軟件更是提供了這樣的平台,成為多種娛樂、八卦信息的聚集地和擴散地;碎片化的信息讓人們的專注力一降再降;而網絡遊戲則成為大眾所熱衷的娛樂消遣方式,智能化終端設備的普及擴大了網絡用户的涵蓋範圍,基於智能終端的手遊也因此走進大部分人的生活。

大眾的娛樂消費現狀已經呈現出全民娛樂的傾向,全民娛樂化更是讓我們邁向”娛樂至死“的年代。因此,社交網站難以滿足個體的個性需求,卻可能使人耽溺於一次次短暫的新奇體驗中。而每次體驗結束之後,又是對尚未發生的體驗的渴望。然而,對新奇體驗的渴望常在,但新奇體驗未必常有,結果要麼是無聊,要麼是孤獨,其共性是無意義感。

雪莉·特克爾在《羣體性孤獨》中曾描述了網絡自我的三種新狀態。第一種狀態是“逃離現實世界”,也許他們正在你身邊,但他們的精神已經遊離到了另一個世界;第二種狀態是“雙重體驗”,即人們能夠體驗到“虛擬與現實”的雙重人生;第三種狀態是“多任務處理”,人們由於可以同時處理多種事情而贏得了更多時間。

於是,在網絡空間中,我們體會到了全天候的在線狀態,現實和虛擬的界限變得模糊,個人能夠隨時向自己以及他人展示着自己的存在,並同時處理多種事情。但真正的情感卻隨着互聯網的發展被技術稀釋,弱連接擠佔了強關係,失去了手機我們感到徹底的孤獨,更加無所適從

事實上,互聯網時代下的孤獨問題正是現代性困境的代表,個體獲得更多自由但又陷入孤獨和與社會的疏離;個體試圖擺脱孤獨,卻因為無法消解孤獨變得更加孤獨。

而緩解孤獨則需要多方位的共同努力。首先,個人要正確使用社交網絡,不能將網絡社交視為人際交往的全部,更要學會交流和獨處,學會自我情緒的調節;其次,是加強教育引導,引導大眾形成健康的社交心理;最後,媒介要秉持初心,對駁雜的網絡信息進行把關,也要在控制媒介使用時間和促進網絡社交真實性方面做出努力。

除此之外,個體更需要有能力在獨處之時感知生命的充實,即心靈的充盈感,所謂獨處而不孤獨。在喧囂的互聯網時代,只有建基於社會生活精神生活”的“個體生活才具有根本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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