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楊半伴率清華女籃收穫總冠軍，個人榮膺最佳教練員。 新京報記者 王飛 攝
7月21日，2022年CUBA女籃總決賽，清華大學以64比59戰勝北京師範大學，獲得隊史第3冠，主教練楊半伴當選最佳教練員，這距離她接手球隊僅有半年時間。去年，這位前國手從北京首鋼女籃退役，進入清華大學先當老師後執教女籃，開啓人生新旅程。7月25日，載譽回京的楊半伴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分享轉型後的經歷和感想。
角色
場上“楊指導”，場下“伴兒姐”
CUBA女籃全國一級聯賽7月14日在華中科技大學打響，24支球隊在8天內決出冠軍。進駐賽區後，楊半伴基本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看錄像分析對手、準備訓練內容、臨場指揮比賽，楊半伴的工作強度拉滿，神經也一直緊繃。她和姑娘們的努力得到回報——從武漢帶回了CUBA總冠軍。
楊半伴拿過很多國際和國內比賽冠軍，深知奪冠需要各方面因素促成。收穫執教生涯首冠，她連稱有些運氣成分，但能有這樣圓滿的結果，更重要的是團隊共同拼搏。
此前兩屆總決賽，清華女籃都惜敗於北師大女籃，全隊意識到必須做出改變，彌補之前的短板。清華女籃過去以進攻為主，特點是三分和快攻。新帥楊半伴和助理教練馬宗青接手球隊後，在堅持傳統優勢的基礎上抓防守和籃板球，嘗試向攻守更均衡的方向發展，這也得到了隊員的認可。
履新過程中，楊半伴得到清華男籃主教練陳磊的幫助。兩人是首鋼男女籃冠軍成員，又在清華園繼續當同事，而且先後成了冠軍主帥。有時女籃跟男籃二隊比賽，陳磊會客串裁判，並把觀察到的情況告訴楊半伴，“磊哥跟我説了很多他的經歷和經驗，還幫我想辦法，很感謝他。”
其實，執教最初期，楊半伴遇到了不小的挑戰。一是不適應教練的新身份二是和大學生球員怎麼相處，也需要一點點探索。在與隊員的磨合過程中，楊半伴慢慢發現，不能完全以職業隊的標準來要求她們，要先了解隊員的想法再做出調整。姑娘們會經常給出反饋，這也給了楊半伴很多啓發，“真的很感謝我的隊員，我們是互相學習、共同成長的過程。”
由於之前北京遭遇一波疫情，清華大學封閉管理一個多月，線下教學暫停，但女籃由於備戰CUBA，訓練不能停，楊半伴乾脆住進了西體育館的籃球隊辦公室。在校園裏和隊員同吃同住同訓練，她有了更多與姑娘們談心的機會，“感覺也挺奇妙的。在球場上我是教練，她們叫我‘楊（指）導’；但下來之後我更像她們的姐姐，隊員都會叫我‘伴兒姐’。”
楊半伴有張娃娃臉，外表學生感十足，本身又是年輕教練，就更不會“端着”。“執教時對她們嚴格要求是教練的職責所在，訓練結束之後，我們就是朋友，我很享受當她們‘伴兒姐’的感覺。”楊半伴説。
戰勝衞冕冠軍北師大女籃，楊半伴率清華女籃“翻身”。 圖/CUBA
雙職
忙得像“陀螺”，比當球員還忙
去年11月16日，楊半伴正式宣佈退役。球員生涯的尾聲，她更多是在克服年齡和傷病增加帶來的困難，也很清楚告別賽場的時刻遲早會來。在此之前，她偶然看到清華大學的招聘信息，順手發了一份簡歷，本以為會石沉大海，卻接到了校方電話，通知她材料初審通過，接下來進入面試環節。按照清華大學的流程一步步進行，楊半伴成功應聘教師崗位，退役後進入校園。
清華大學方面很瞭解楊半伴的履歷，但面試時也明確表示招的是老師。對此，楊半伴欣然接受。她的父親楊玉敏是遼足名帥，母親王桂芝始終紮根於國內女籃，楊半伴也很喜歡當老師，不想離開體育這個老本行。
成為楊老師的第一個學期，她教大一新生。清華大學的傳統是，大一上學期體育課開設啦啦操和清華拳，通常情況下女生選前者，男生多選後者，楊半伴教的是啦啦操。
一個相對輕鬆的學期結束後，今年1月中旬，還在放寒假時，清華大學體育部的領導找到了楊半伴。前任女籃主教練，也是元老級教練董志權合同到期後不再續約，清華大學將女籃帥位的接力棒交給了職業球員出身並且更年輕的楊半伴。
身兼雙職，她立刻開啓了“陀螺模式”。第二個學期開始，楊老師要給“普通生”上籃球課，每週六節課，每節90分鐘。同時，週一到週六的下午，楊指導要到西體育館帶女籃隊員訓練。白天工作結束，晚上要準備明天的課、訓練，此外還要參加學校的各項活動。
這半年，楊半伴又回到了“生活裏全是籃球”的節奏中，工作內容和挑戰卻是全新的，這讓她感嘆，“比當球員還忙！那時候的累主要是身體上，這學期更多是腦力上的消耗。”總歸萬事開頭難，她相信戰勝了最初的挑戰，之後便能逐漸適應並做得更好。
“之所以再忙也想堅持下來，因為都是我喜歡做的。”在楊半伴眼中，當老師要教會學生一門技能，培養他們在身心方面更強大；當教練的壓力會更大一些，因為成績就是個人付出最直接的量化。無論哪種身份和工作，都是幫助青年一代成才。看到學生的成長和進步，楊半伴説很有成就感。
楊半伴認為，體教融合是未來的發展方向。 新京報記者 王飛 攝
未來
體教融合優勢在於全面發展
今年總決賽，清華女籃主力後衞宋珂昕拿下15分、7個籃板、7次助攻和2次搶斷，榮膺總決賽MVP，她與另一名主力蘇源圓都將在新賽季WCBA賽場亮相。作為今年CUBA畢業生中的翹楚，兩位清華女將早早就收到各俱樂部拋出的橄欖枝。相比CBA日臻成熟的選秀制度，大學生球員進入WCBA的通道和前景甚至更好。
在楊半伴看來，男籃“學生軍”與職業球員的差距更多體現在身體對抗上，女籃則沒有那麼明顯，“這也是為什麼很多CUBA女籃球員畢業以後，可以在WCBA立足。”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邵婷、王麗麗、吳迪、武桐桐都出自大學，一路打進了國字號隊伍，王麗麗更是站上奧運會領獎台。“體教融合一定是未來的發展方向，大學生球員會越來越多進入職業隊，包括達到師姐們這樣的高度。”楊半伴説。
無體育，不清華——清華大學倡導“以體育人”，學校歷來重視體育在課程中的地位，更將育人擺在首位。各體育代表隊都對運動員的思想品德有很嚴格的要求，學業也不能耽誤，在此前提下，再爭取在賽場上力爭佳績。楊半伴、陳磊等體育部老師都非常認可這樣的理念。
“體教融合的目的還是在育人上，我覺得這種模式能培養出更全面發展的未來一代。”楊半伴認為，如此一來，清華大學能輸送越來越多的體育人才就是水到渠成，北大、北師大等名校都有體育傳統，未來將有更多高校為體育事業發展，發揮更大的作用。
這離不開每一位校園體育基層工作者的付出。作為其中一員，楊半伴短暫休整後就要規劃新學期，“宋珂昕和蘇源圓離隊之後，怎麼繼續培養骨幹球員，讓新隊員更快融入？怎麼做好傳幫帶，讓隊伍持續發展下去……”她還打算有機會跟馬宗青多去看看中學的比賽，“好苗子挺多的，因為現在打球的女孩越來越多了，這是我們籃球人、體育人最想看到的。”
新京報記者 劉晨
編輯 王春秋
校對 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