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月 28 日上午,天津天海足球俱樂部有限公司的社交賬號,突然在沉寂了近一年之後發佈了新的動態,該賬號轉載了五月天的《如煙+如果還有明天》現場版視頻,並配以 “不忘初心,不忘熱愛,靜待 ‘明天’! ” 的文字。
很快,該賬號對上一條動態進行澄清稱,是管理員操作失誤,並對引發的誤解表示歉意。不過,之前的那條動態未被刪除,得以保留。
“如果還有明天,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如果沒有明天,要怎麼説再見?” 明天會發生什麼,誰也説不清楚,但中國足球又被曝出有球隊活不過今天。就在同一天的上午,有未證實的消息在網上流傳,稱北京北體大很難解決球隊的欠薪等諸多問題,投資方合力萬盛選擇放棄運營,這也讓北京北體大的前景變得極不明朗,甚至不排除有解散的可能。
從 “錄音門” 到瀕臨解散
被曝瀕臨解散,不是北京北體大最近這段時間第一次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了。一週之前,網名 “北體大小石” 的用户上傳了一段據稱是 3 月 17 日北體大球隊會議上,俱樂部常務副總石雪清要求全體球員必須重籤合同、接受降薪的錄音。錄音中的講話人提出,“北體大要做全體球員降薪的模範” “成為運營成本最少的俱樂部” “ 2021 賽季起,一線隊所有球員都必須重新簽訂合同”,並表示,新賽季的投入 “比原計劃減少了五分之二”。這段音頻流出後,不少人質疑,北體大這是打着降薪的旗號,違反《勞動合同法》,逼迫球員重籤降薪合同。
據報道,其實在 “錄音門” 之前,北京北體大在剛剛過去的冬天就已經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去年年底,合力萬盛成為北京北體大俱樂部的合作伙伴,雖然合作並未官宣,但合力萬盛已經取得了北京北體大的運營權,曾任大連一方總經理的石雪清作為合力萬盛方面的代表,在冬訓開始時就進入了俱樂部,任常務副總一職,而以宿茂臻為首的原教練組成員則全部離開。根據 “北體大小石” 的爆料,合力萬盛入主後,冬訓開展不夠科學,導致多名運動員受傷;在未結清欠薪的條件下,脅迫球員簽署資金不明、格式混亂的承諾書;對於不配合的運動員,則採取不讓其歸隊訓練、不與其溝通聯繫等處理方式……
而與北京北體大運營方合力萬盛有關的負面新聞,遠比這些停留在網絡爆料層面的負面消息影響大得多。據《證券時報》等金融媒體報道,嘉華東方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簡稱“嘉華控股”)已於日前被公安部門立案偵查,原因與涉嫌高利轉貸有關,涉案資金規模達數億元級別,屬特大案件。而嘉華控股,正是在合力萬盛佔股達 51% 的大股東。大股東被立案偵查,合力萬盛的日子自然也不會太好過。而在陸續被從各個層面曝出負面消息以來,北京北體大、合力萬盛方面仍未做出官方回應或澄清。
操盤手法似曾相識
北京北體大今年的遭遇,似乎與去年同一時間段的天津天海有些許類似。2020 年,中國足球三級聯賽的准入名單也是遲遲未能公佈,而奮力完成保級任務的天津天海結束了託管期後,正在尋找新的投資方。最終,天津天海的全部股權轉讓給萬通投資控股有限公司,在向中國足協補齊相關材料後,天津天海便開始了對於准入審核結果的漫長等待。一年前的現在,正是天海能否保住中超資格的關鍵時期。
天津天海能否通過准入審核經過了長時間的拉鋸,爭議的焦點集中在兩大方面,一是超過了重要股權轉讓截止日期後( 1 月 10 日),天海的股權轉讓(3 月 13 日)是否有效;二是新的投資方是否有足夠的資質承擔球隊完成一個賽季的各項開支。雖然各項審核的結果未予公佈,但天津天海當時已經啓用 B 計劃,即先不進行主體變更,萬通改為以贊助商的形式贊助俱樂部,讓天海先留在中超。至於俱樂部所有權問題,則留到之後再談。
然而,萬通和天海最終還是未能達成一致。2020 年 5 月 8 日,天津市足協、天海俱樂部和萬通代表進行了最後一次三方會議,但是遺憾的是,天津天海與萬通集團就贊助一事仍未能達成一致,雙方對於贊助金額和俱樂部的債權與債務歸屬問題存在較大分歧,最終導致談判破裂。轉天,包括中方教練組組長李瑋鋒在內的天海將士發佈聯名信,表示 “自願部分放棄或全部放棄酬金,聯賽所需資金我們自籌,保證順利完成今年聯賽全部比賽任務”,但天海隊最終還是未能留在中超。2020 年 5 月 12 日,天津天海足球俱樂部發布公告,正式宣佈解散。
對於合力萬盛來説,最近幾年一直沒有放棄收購足球俱樂部的行動。2018 年,他們曾想接手處於困境的延邊富德隊,但雙方最終因富德方面的欠税和債務問題而談崩。收購天海俱樂部的這次雖然同樣以失敗告終,但是合力萬盛還是“賺”了。有報道稱,通過與天海的這次收購談判,合力萬盛的股東萬通,在股市上收穫頗豐,漲幅超過了 50 %。
截圖源自“網易新聞·西北望看台”文章《是誰殺死了天海》
此後,合力萬盛終於成功掌控了一家中甲俱樂部,即北體大足球俱樂部。然而在如願以償後,合力萬盛卻發現事情沒有想象得那樣簡單。根據《足球報》的報道,眼下合力萬盛取得北京北體大運營權的方式,與去年萬通在天津天海的操作方式頗為相似,而萬通恰好又是合力萬盛的主要股東。有消息稱,合力萬盛以允諾對北京北體大俱樂部注資三千萬的方式,換來了北體大俱樂部一年的運營權,雙方的合作暫不涉及股權交易,北體大俱樂部的股權結構也沒有發生變化。此外也有消息稱,合力萬盛先獲得運營權,然後等到新賽季結束後再進行收購。無論採取何種方式,在大股東被立案偵查的前提下,合力萬盛是否還有足夠的能力維持北京北體大的正常運營,直接關係到這支球隊的未來。
不管是去年的天津天海,還是今年的北京北體大,或是正為了生存掙扎的俱樂部,乃至近年來消失的那些番號,能否生存下去的主要問題都是能不能找到有能力有意願支持球隊的投資方。俱樂部本身開支過高,又不具備多少造血能力。如果一直保持只花錢、不掙錢的狀態,一旦投資人無法從足球身上挖掘出更多其他價值,那麼對於足球的所謂熱愛與堅持,在很多情況下將不值一提。當俱樂部所有人的投資意願降低,或者乾脆不再投資足球,俱樂部除了謀求轉讓外,幾乎不具備任何自救的能力。這也便是最近兩年中國足壇多支職業俱樂部選擇退出的最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