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子昂獲世界中學生運動會霹靂舞男子比賽金牌。 受訪者供圖
北京時間5月17日，在法國諾曼底舉行的第19屆世界中學生運動會霹靂舞男子比賽中，來自河北泊頭市第二中學的高三學生於子昂（Eric）獲得金牌。近日，新京報記者專訪了這位2004年出生的少年，聽他講述此次參賽的故事，暢談對未來的期待。對於延期的杭州亞運會和2024年巴黎奧運會，於子昂都將全力衝擊。
三年前中考後“復出”從零開始
於子昂4歲就開始接觸街舞，父母希望他能通過跳舞讓性格變得開朗一些。各舞種都嘗試過後，於子昂選了對技巧要求最高也最難的霹靂舞。“看到老師和別的小朋友跳，覺得特別帥。也沒覺得很苦，反而越練越喜歡，一直堅持到現在。”他對新京報記者説。
大部分孩子放學後在玩耍，於子昂卻早就習慣了學校、練功房和家三點一線。初三那年，由於面臨中考，他每天要學習到很晚，沒法再拿出足夠的時間練舞，不得不先放下。即便如此，於子昂也會按捺不住在週末跳一會兒，就當是從緊張的學業中暫時放鬆。
北京時間2019年6月26日，國際奧委會原則性同意巴黎奧運會增設霹靂舞等項目，整個霹靂舞界一時沸騰。中考一結束，於子昂經過父母同意，重返心心念唸的練功房。然而，重新拾起來的時候，15歲的少年發現，像“托馬斯”這些以前能輕鬆完成的技巧動作，已經做不了了。打擊還遠不止於此，於子昂要面對的是一切都從頭開始，包括體能、力量和基本功。“那時候真的很沮喪，也很煩躁，”他回憶道，“但已經付出十多年了，又不想就這麼放棄，只能咬住牙，一遍一遍去練，老師也一直鼓勵我。”
於子昂口中的“老師”叫王奇，是國內較早一批B-boy（霹靂男孩）。就在同學都把課本和試卷一扔四處瘋玩時，於子昂和王奇卻一頭扎進通州的舞蹈教室裏揮汗如雨。每天上午練三小時體能，下午從兩點到晚上七八點練技術。這樣的強度持續了一個多月，於子昂8月中旬代表北京市參加了第二屆全國青運會，獲得男子乙組銅牌。
這枚獎牌讓師徒二人備受鼓舞，於子昂嚐到了付出後收穫的喜悦，更重要的是找到了堅持下去的動力。2019年年底，他已經恢復到中斷前的水平，同時步入高中校園，繼續學業和霹靂舞兼顧的節奏。
於子昂在諾曼底海灘展示基本功。 受訪者供圖
決賽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了
去年9月，於子昂升入高三。當畢業季遇上四年一屆的世界中學生運動會，他不想錯過中學時代僅有的機會，在家人的支持下，高三下學期開啓了備戰。
4月，於子昂進入國家集訓隊，接受了包括瑞典籍主教練海瑞恩在內的頂尖教練組的指導，體能、力量、技術和即興能力得到全方位提高。“外教指點的東西很新奇，他的教學方法也特別好吸收，一下就理解掌握了。”於子昂告訴新京報記者，收穫最多的要屬動作內容方面，也就是結合音樂即興發揮的能力。
出征諾曼底前，於子昂跟父母笑言“爭取拿塊獎牌回來”。同時，作為參賽經驗相當豐富的選手，他深知還是要一步一步來。賽前，於子昂與在國內的教練遠程制定好比賽策略，從海選開始就拿出一些最好的難度動作，獲得靠前的名次，為接下來的循環賽爭取更有利的分組。
於子昂海選排名第二，緊接着順利地從循環賽突圍，隨後與另一名中國選手錢成會師半決賽，後者拿到一枚銅牌。“最緊張的應該是循環賽，能夠挺過去，進到四強後就放鬆下來了。”於子昂説。
決賽的battle，於子昂又遇上了來自烏克蘭的Stimul。二人曾在循環賽交過手，於子昂當時輸過一輪。“能站上決賽場，其實大家的‘大招’用得都差不多了，拼的就是誰更能放得開，”於子昂笑稱，自己有點比賽型選手的意思，“我真的沒什麼壓力，就是聽着音樂，進入狀態，完全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對手實力很強，某些方面甚至更佔上風，所以對於子昂來説，即使剛剛輸過，也沒有背上包袱，做好自己才是最關鍵的。最終，他2比1獲勝，登上最高領獎台。“宣佈我獲勝的那一刻，真是沒想到，”他覆盤道，“對手出現了失誤，而我可以説是贏在了狀態上，跟音樂結合方面做得更好。”19日，於子昂又與李嬌合作，收穫男女混合項目銅牌。
2017年，當時還是“小豆包”的於子昂前往法國參加一個國際少兒霹靂舞賽事，一舉拿到冠軍。時隔近5年，他又在諾曼底、在更大的舞台上奪冠。不同的是，如今的於子昂為國征戰，“身穿帶國旗的隊服，馬上有種責任感和使命感，登上領獎台的時候，發自內心的激動真的難以抑制，很自豪。”
於子昂傷愈復出後參加國內比賽。 受訪者供圖
高考目標是北體大霹靂舞專業
時間回到一年前，於子昂在一次訓練中不慎手臂骨折，錯過了陝西全運會這一重要比賽。“剛傷的時候在醫院天天哭，害怕以後都沒法跳舞了。”小夥子感慨，有過初三停下一年重新來過的經歷，即便再被打回原點也沒什麼，他內心真正恐懼的是不知道會恢復成什麼樣，還能不能有繼續向頂峯攀爬的資格。
面對恐懼，這個17歲的男孩則更加堅定，那就是繼續練霹靂舞。經過三個多月康復，於子昂又一次走進練功房，從日復一日的基礎練習開始，慢慢恢復難度和技巧。錯過了全運會和中國街舞聯賽這些重要賽事，就通過小型比賽來找感覺，在家人和老師的鼓勵下，即使失利也不氣餒，他堅信一定可以逐漸恢復以往的水平並繼續進步。這一次，於子昂鎖定了參加世界中學生運動會的目標，終於在國際賽場站上了最高領獎台。
本屆賽事結束後，中國代表團計劃6月3日回國。於子昂在法國期間按照要求待在酒店房間，大部分時間都在書本和試題中度過，累了就看看窗外的景色，做做力所能及的訓練。他的目標是考上北京體育大學的霹靂舞專業，繼續學業與霹靂舞雙肩挑。
於子昂還有不到兩個月才成年，14年的習舞生涯一直在解決問題與克服困難，慢慢長成了一顆“大心臟”，懂得考驗和機遇總是並存。杭州亞運會延期，他又多了一次力爭叩開國家隊大門的機會，“我會更加努力訓練，還想衝一衝，向國內最頂尖的一羣舞者看齊。”
2024年巴黎奧運會，更是於子昂的最大目標。屆時，他20歲，正是B-boy的黃金年齡。
新京報記者 劉晨
編輯 韓雙明
校對 陳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