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凌晨，前申花主教練、塞爾維亞名帥伊利亞·佩特科維奇病逝的消息傳來，讓人的思緒又回到20年前的甲A賽場。在那個前南斯拉夫外教在中國足壇非常活躍的年代，包括申花在內的多支球隊受益於他們高超的水準、紮實的帶教、勤懇的態度；隊員和本土教練得益於他們毫無保留的相授、親如一家的管理。可以説，佩特科維奇等前南外教對中國職業足球的貢獻是難以磨滅的，也應被深深銘記。
圖説：前申花主帥佩特科維奇去世 網絡圖
接軌作橋樑
實際上，當時起步不久的中國職業聯賽，正是藉助與前南斯拉夫教練羣體合作，接軌國際足壇先進的競技理念和管理藝術。以申花為例，佩特科維奇的前任彼德洛維奇曾帶領貝爾格萊德紅星隊贏得歐洲冠軍盃，而佩特也是前南斯拉夫國家隊主帥，此後又帶領塞黑隊出征德國世界盃。山東魯能的桑特拉齊則是佩特在南斯拉夫國家隊的前任，並率隊殺入法國世界盃16強。大連實德的科薩諾維奇和彼德洛維奇一樣，也是“紅星大帥”。魯能的圖巴科維奇則帶領貝爾格萊德游擊隊連續6年稱霸國內聯賽，被歐足聯官網譽為“最成功的教練”。
圖説：彼德洛維奇 網絡圖
圖説：圖巴科維奇 網絡圖
當時邀佩特科維奇來帶教，求賢若渴的申花俱樂部是將他在南斯拉夫國家隊的教練團隊一同請來的，包括國家隊助教可可托維奇和守門員教練托米斯洛夫。而佩特教練組也很快展現出色的職業素養。時任球隊助教的吳金貴記得，來申花前，佩帥就對每一名隊員的情況作了詳細瞭解，還特地向前任、也是前同胞的彼德洛維奇請教，而且，不僅對自己的球隊，對對手他也會做非常詳細的瞭解。當時，受佩特科維奇教練組委託，俱樂部的足球顧問張志光等赴賽地調研對手，回來後遞交非常詳細的報告。“當時的報告是手寫的，按照佩帥佈置的要求，不僅要搞清對手主帥喜歡的陣型和打法，還詳細到他是什麼性格。”吳金貴回憶，佩帥也對球隊客場入住的酒店非常在意，要求前往球場的路程控制在半小時內，同時隨時更新當地的天氣情況。
圖説：佩特科維奇 網絡圖
前南斯拉夫教練的這種職業素養和能力，進一步體現在具體的帶教上。當時申花隊的前鋒有謝暉、曲聖卿等，常規的訓練課結束後，佩帥會安排他們加練射門。他也非常關心球隊的訓練條件，比如草皮質量、球員食譜、隊裏的醫療康復。也是佩帥催促着球隊早點搬入康橋基地，以獲得更好的訓練質量。
圖説：佩帥在場邊 全體育圖
場下是朋友
那是一個前南外教叱吒風雲的時代。聯賽積分榜前列，桑特拉奇、科薩諾維奇和佩特科維奇等執教的球隊輪番唱主角。最成功的當屬率領大連實德贏得甲A三連冠的科薩，他不僅從桑特拉奇的山東魯能手裏搶走聯賽冠軍，而且後來居上，又從佩特的申花手裏奪回獎盃。2001賽季，申花開局一波12輪不敗後突然連着輸球，向來温文爾雅的佩特第一次急了。毛毅軍記得，佩帥讓全隊在江灣體育場練習跑圈，跑一圈休息下，再跑兩圈休息下，圈數往上遞增再遞減，從上午開操一直跑到下午。佩帥心裏清楚，到了賽季中段又逢夏季的炎熱天氣，往後場場都是硬仗，隊員的體能儲備和精神力量尤為關鍵，下一次狠手，也是為了鞭策弟子不要鬆勁。
圖説：佩特科維奇執教申花 網絡圖
儘管那個賽季最後遺憾地與聯賽冠軍失之交臂，但申花隊員誰都沒有怪教練。亞軍也是很了不起的成就，而比起成績，佩特人性化的管理，真誠的為人，讓他得到了更多的支持。那時球隊賽前住在寶隆賓館，佩特與隊員一起看電影、用餐、拉家常，大家一點也不生分。而這種風格，也在其他前南外教身上得到充分體現。桑特拉奇高興起來，會當着魯能隊員的面跳舞；科薩會照顧翻譯，有時直接用英語表達。
圖説：科薩和隊員玩鬧 網絡圖
圖説：桑特拉奇吃生日面 全體育圖
執教無保留
更重要的，是前南教練對中國的教練員、球員和同事非常信任。吳金貴記得，佩特經常將自己的執教思路與大家分享，還將一些訓練環節交給他負責。在海埂春訓的一次各隊會議上，桑特拉奇代表外教發言：自己不是來搶中國教練飯碗的，而是為中國足球注入新的動力，把自己的知識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中國的球員和教練。在他的建議和指導下，魯能開辦足校深耕青訓，為日後的可持續發展打下紮實根基。桑特拉奇2016年去世，魯能俱樂部追憶這位前主帥時深情地表示：“雖然桑特拉奇只在俱樂部工作了兩個賽季，但他帶給魯能的太多太多，他是魯能足球與世界足球接軌的起點。”
圖説：桑特拉奇執教魯能 網絡圖
圖説：桑特拉奇去世，魯能俱樂部發文悼念 網絡圖
與南美和歐洲其他地區外教相比，很多前南斯拉夫教練在中國融入球隊、融入生活都非常快，也非常好。儘管有時只是一年的合同，他們仍會把工作的地方當作第二故鄉，真心實意為球隊着想，不止當下，還有將來，比如提拔年輕隊員，關心後備力量。包括佩特科維奇，吳金貴與多名前南斯拉夫外教合作過，他覺得，相似的制度、教育體系等，讓前南外教具備先天優勢，理解中國的國情和文化，懂得如何與人相處，相互取得信任。到後來，他們和中國的同事都成為好朋友，像佩特科維奇在申花時的助教可可托維奇等，至今仍在中國為足球事業盡心盡力，也時常與吳金貴等交流溝通，聯絡感情。
圖説：可可托維奇至今仍在中國為足球事業盡心盡力 網絡圖
牢記有功人
儘管隨着國力提升和對外交流平台擴展，中超已和國際足壇最先進的理念接軌，俱樂部聘請外教時更看重體系化，前南斯拉夫外教曾經佔據的崗位被更多頂級名帥取代，但他們作為一種現象、一個羣體，在中國職業足球發展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也體現承前啓後的價值。説起中國職業足球的發展，佩特科維奇、彼德洛維奇、桑特拉奇、科薩諾維奇、圖巴科維奇等等，是繞不過去的名字。昨天，不止申花俱樂部、申花新老隊員，還有許許多多從事或熱愛足球的朋友在論壇、微博、微信等緬懷佩帥，證明足球人都有一顆滾燙的愛心。吳金貴感嘆：像佩特這樣為上海足球作出過貢獻的外國友人，這座城市會牢記他的功勳，並激勵自己爭取更多的輝煌。（新民晚報首席記者 金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