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撲09月10日訊 針對國際足聯主席因凡蒂諾再度提及的兩年一屆世界盃的構想,《足球》報對當前足球發展的現狀進行了評述,認為電子競技正不斷搶奪足球的資源。
兩年一屆世界盃,在最近幾天由因凡蒂諾和温格再次公開提及。但這個概念並非他們首創。早在1998年法國世界盃後,時任國際足聯主席布拉特就已率先提出兩年一屆世界盃的主張,並在1999年3月的國際足聯執委會詳細闡述了自己顛覆世界足球格局的“偉大設想”。
雖然布拉特在任期內沒能實現,但並不意味着兩年一屆世界盃的理想,只能永遠停留在他的腦海裏。恰恰相反,布拉特的得力助手及繼任者因凡蒂諾,正在一步步將這個偉大理想變成現實!
但時隔20年,世界盃四年變兩年的初衷早已不再只是與歐洲為核心的俱樂部足球爭奪資源,而是一個事關國家隊足球“存亡”的流量爭奪戰略。以世界盃為核心的國家隊足球世界,面對的競爭對手不僅是俱樂部足球,還有其它吸引青少年的運動,以及更強大的電子競技經濟。後者正在摧毀的,是足球世界賴以為生的足球人口和流量關注度。
曾幾何時,世界盃與奧運會是最受人類主流社會關注的體育盛事,均是每隔四年,事關政治、經濟、文化領域的全球“嘉年華”。起初,隨着冷戰結束和世界經濟的全球化,五大聯賽、歐冠和歐洲盃因為有五大政治經濟強國作為依託,逐漸成為足球世界的中心,日益威脅到國際足聯和世界盃的地位。早在1996年歐洲盃擴軍後,布拉特就已意識到以世界盃為核心IP的國際足聯,必將面臨空前殘酷的足球經濟利益份額之爭。
歐洲五大聯賽在2014/15-2017/18賽季的4年週期總收入已達558.62億歐元,2018/19-2021/22賽季的4年週期雖然受到新冠肺炎疫情重創,預期仍可達641.72億歐元!而同期的世界盃週期,2014-2018年國際足聯收入僅55億歐元,幾乎只有五大聯賽的1/10!這其中,世界盃的收益就佔了70%以上。雖然女足世界盃因世界女足運動的爆發,成為國際足聯新的收入增長點,但國際足聯失去了聯合會杯,擴軍後的世俱杯也因新冠疫情被迫推遲,嚴重影響了世界盃為核心的國家隊足球經濟增長。
在社交媒體空前發展,在線流量經濟規模幾何量級增長的今天,國際足聯擔憂的早已不是與歐足聯和俱樂部足球的“蛋糕之爭”,而是世界盃的存亡大計。社交媒體、電子遊戲甚至電子競技正在以空前的速度和規模,與足球產業爭奪消費人口與流量份額:越來越多的青少年開始遠離球場,遠離足球,注意力僅僅被方寸大小的屏幕吸引。
對於國際足聯和世界盃而言,已經日漸衰落的奧運會就是前車之鑑。雖然東京奧運會因受疫情影響,經濟和影響力損失是小概率意外,但奧運會的品牌價值和商業號召力每況愈下已是不爭的事實。奧運會4年週期的經濟價值,在2009-2012年期間的倫敦奧運會達到巔峯,也不過70億歐元左右。里約奧運會比倫敦奧運會4年週期收入下降2.5%,東京奧運會排除空場舉行損失的7億歐元票房,總收入劇降到50億歐元左右,甚至還不如北京奧運會週期。東京奧運會週期的視聽轉播收入也大幅少於里約奧運會,而幾乎4倍於最初預算的成本,最終高達250億歐元。
國際奧運會像當年的國際足聯一樣,一口氣敲定了未來連續兩屆夏季奧運會的主辦地。未來的巴黎和洛杉磯尚可,布里斯班則是夏季奧運會自1952年的赫爾辛基之後,承辦城市人口最少,經濟實力在本國最差的主辦城市。而之所以要兩屆賽事打包,就在於承辦方興趣索然,奧運會的流量與經濟吸引力在加速下降。同樣,世界盃雖然處境略好,2026年在目前最有消費能力的潛在市場北美舉行,但之後何去何從,仍然是未知數。
在歐洲盃擴軍,歐冠日益做大,甚至歐超聯賽都已正式組局的大背景下,因凡蒂諾為首的國際足聯當然看到了世界盃乃至國家隊足球的巨大危機。儘管他不斷推動的擴軍版世俱杯和世界盃都已敲定,本質上也只是讓國際足聯在原有周期內的收益有限度地增加。真正顛覆性的變革,仍然是將世界盃變成國家隊版的歐冠聯賽,只不過是兩年一屆,不僅至少可以讓收益翻倍,還能藉此看到奪回消費人羣與市場的希望。
今年5月,因凡蒂諾推動沙特足協在國際足聯大會提出“兩年一屆世界盃”的提案,以166票對22票的壓倒性優勢獲得通過。隨後,國際足聯就在顧問温格的牽頭下,正式開始就兩年一屆世界盃的可行性、賽程、賽期、名額、利益分配諸多方面進行可操作性探討。近期歐美媒體紛紛炒作這個話題,也是在為世界足壇這場空前的變革,進行輿論試探與鋪墊。
在世俱杯擴軍到24支球隊,世界盃擴軍到48支球隊陸續變成現實後,世界盃兩年一屆最終落地也一步一步成為可能。僅存的懸念,在温格看來只是如何減少預選賽場次,從而得到俱樂部的支持,讓因凡蒂諾的宏大改革順利開啓。雖然温格尚未明確表示兩年一屆的世界盃下,預選賽如何鋪陳,但減少目前的國際比賽日已是必然。因為各大洲盃賽必然因此改在單數年,意味着未來將每年夏季都有洲際大賽,大部分頂級球星都要在8月才開始歸隊集訓,9月才可能進入聯賽。
歐洲媒體普遍猜測,近年國際比賽日已經被裁撤了4個,未來可能還將被裁撤更多。例如9月和6月的國際比賽日,將作為世界盃向俱樂部的示好,用於交換來自俱樂部的支持。目前每年10個國際比賽日很可能將至少被壓縮到8個甚至6個,意味着已有國家聯賽模式的歐洲和中北美洲,很可能將直接用國家聯賽作為預選賽。南美預選賽將再度被分為兩組,旗下足協眾多的亞洲和非洲,很可能會像亞洲盃一樣,以上屆世界盃成績為準,直接給部分強隊發放“保送”名額,減少預選賽場次。
但這樣傷筋動骨的預選賽變化,究竟能帶來怎樣的後果,誰也不知道。或許擴軍後的歐洲盃算是個前車之鑑,小組賽成為雞肋賽事,淘汰賽開始才能擁有真正的高競技和經濟價值。但因凡蒂諾和温格的野心在於儘可能讓更多流量向世界盃傾斜,擴軍和縮短週期的世界盃將吸引更多經濟和人口大國參與其中,從而將世界盃的利益最大化。英國媒體甚至揶揄道:如果可能,因凡蒂諾會每年舉行一次世界盃!
當然,兩年一屆世界盃也意味着擴軍後的世俱杯將名存實亡。因凡蒂諾有拿下“雞肋賽事”聯合會杯的魄力,也自然會有拿下世俱杯的勇氣。相比擴軍後尚不知前景如何的世俱杯,世界盃才是國際足聯駕輕就熟的賺錢機器。只是想要説服幾乎壟斷俱樂部足球世界資源的歐洲接受兩年一屆世界盃,以及歐洲盃改為奇數年,甚至被迫也跟進為兩年一屆,絕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