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戰爭,就有犧牲。在戰爭年代中,犧牲一個人,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沒有一個人的犧牲,像他這樣令官兵上下如此的悲傷。
他就是陳賡是手下——四縱10旅副旅長楚大明。
楚大明,是1932年參軍的老紅軍,抗戰時是太嶽軍區的一員猛將。陳賡曾說:“太嶽戰將猛,首推楚大明。”
楚大明有多猛?
一次,他帶領一個營奔襲日軍,一舉衝進敵司令部,結果身邊只剩下幾個通訊班的新戰士。兩名日軍軍官揮著武士刀大叫著,衝出來,新戰士驚呆了。楚大明喊道:“看我的!”一槍擊斃衝在最前的鬼子,再扣動扳機,不料是一臭彈。後面的鬼子怪叫這猛刺過來,他轉身撲過去,抱住鬼子倒在地,一口咬住鬼子的手指,鬼子猛地一手掌,拽掉他的門牙。楚大明大喝一聲,手指像鋼爪,竟把鬼子的眼珠摳了出來。新戰士緩過神來,大喊“殺死小日本”,把這個鬼子刺死。
戰後,軍區特批給他一隻金戒指,給楚大明鑲了顆金牙。
楚大明打仗太猛,不要命,他先後28次身負重傷,身上傷疤多達62處,常年都是帶傷作戰,並且都是到最前沿指揮。
1946年,在第一次打趙城時,身為副旅長的楚大明帶著作戰科長來到前沿指揮攻城。一顆炮彈打過來,作戰科長犧牲,楚大明身負重傷。旅長周希漢跑過去,見楚大明躺在擔架上,緊緊捂住腹部,臉色蠟黃,怒斥在場的幹部:“為什麼還不把副旅長抬下去?”
眾人焦急地說:“他不下去呀!說要躺在擔架上指揮部隊攻下趙城!”
最後,在周希漢的堅決命令下,楚大明才離開前沿陣地,傷口還在涔涔地流著血。到醫院一檢查,他的肝和腸子被打傷了,隨後,幾天幾夜昏迷不醒。
不久,部隊第二次攻打趙城,楚大明又一次親臨南門指揮作戰,又一顆子彈打穿他的胸膛,淤血將他的氣管堵塞,喘不上氣。他對警衛員說:“把我提起來……把血吐掉……就好。”誰也沒聽過這種療法。
“快……這是命令!”楚大明急得臉漲得紫紅。警衛員一人把住一隻腳,由團政委吳效閔抱著頭,把他倒提起來,烏紫的淤血大口大口地吐出來。瘀血清出來了,他還是咳嗽,胸部傷口前後漏氣。
楚大明的嚴重傷勢,驚動了黨中央。從延安派醫生來救治。
1946年底,四縱西進呂梁時,楚大明還沒痊癒,便離開醫院,一直追到汾河邊才趕上了部隊。周希漢責備他,他說:“我這傷,躺在床上就痛,一打仗就好了。”
呂梁戰役打響後,楚大明用繃帶纏緊腹部,親率一個連,搶佔了敵腹心部的一個高地,把敵人的中心打亂……
在反擊戰中,他帶領29團衝在最前面,直撲五樓莊敵集團軍指揮部。戰鬥不過一個回合,他就衝進了敵指揮部,一把將敵司令官孫楚的副官處長楊綸元從床下拖了出來。
然後,他令楊綸元帶路,闖進敵69師師部。敵師長王熙明正埋頭對著電話大嚎:“頂住,給我頂住!”
楚大明走過去,左手用棍子對著他的腦袋敲了幾下,說:“喂,老兄當俘虜了,你還指揮啥!”
王熙明一扭頭,見身後站著一個解放軍指揮官,目瞪口呆。
這就是敢打敢衝的楚大明。
1947年1月,四縱與王震的部隊發起汾孝戰役。11旅將敵軍46、47師包圍在中街村,隨後兩次發起進攻均未奏效,還造成了慘重的傷亡。10旅趕到中街村西南一側。
10旅進行攻擊,也連連受挫,沒一會兒抬下幾十具血人,楚大明再也坐不了,大衣一甩出了指揮所,火沖沖跑到前沿28團前沿陣地,大吼一聲:“閻老西的陣地還能是鋼澆鐵鑄?28團跟我上。”
團長趙華青趕忙去拉他。就在一瞬間。敵側射火力點的機槍對著楚大明射來一串子彈,四顆子彈打在他胸部。他“嗯”了一聲,鮮血一下噴射出來,倒地就犧牲了。
28團向旅長報告噩耗,素來溫和的旅長周希漢吼起來:“不可能!你要負責,我要找你們算賬!”他趕到28團,見楚大明躺在擔架上雙目緊閉,鮮血滲透了軍衣,竟當著眾多部屬失聲痛哭。
楚大明犧牲的訊息報告到縱隊指揮部,司令員陳賡手埠缸,正蹲著在喝水,口中的水像燙了似的噴了出來,他站起來兩眼發呆著,半晌不語。最後,他神色嚴肅地下達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命令:
“停止攻擊。”
為什麼這次兩個旅都攻不上去?原來是王震的晉綏部隊的火炮沒把敵側射暗堡摧毀。王震聽到噩耗,氣得抄起一根頂門柱,就要打手下的旅長,被其他人死死抱住。
2月3日,四縱返回太嶽根據地。官兵強烈要求把楚大明抬回根據地。在300裡的風雪行軍路上,旅、團長和營連幹部爭著抬棺扶柩。
2月14日,陰雲密佈,楚大明的追悼會在29團駐地王常村舉行。草坪上挽幛飄動,一片縞素。在10旅的方陣中,楚大明當過多年團長的29團格外顯目:團長吳效閔和全體官兵一律披麻戴孝。追悼會開始時,29團,一千多名叱吒沙場的血性男兒一起跪下,雙膝向著老團長的遺像告別。然後,戰士們站起來,將小白花拴在槍口,掛在刺刀尖,揮臂宣誓:“要用勝利來告慰老團長的英靈!”
3月,四縱召開英模大會,楚大明再一次被授予縱隊“特等戰鬥英雄”稱號。團以上幹部兩次獲此殊榮,在四縱全軍也絕無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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