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中的夏朝還處在原始社會末期,但已是崩潰邊緣

關於夏王朝,古籍上敘述的史實不多。但至遲在周初就有人說過:“我不可不監於有夏,亦不可不監於有殷。”又有:“殷鑑不遠,在夏後之世。”足證西周人認為周以前有殷,殷以前有夏。這應當是無可懷疑的。
漢司馬遷作《夏本紀》,所載夏世系十七君十四世,世系分明;並且所列諸王名,竟與數百年以後晉人在汲冢所發現的戰國時人所撰《竹書紀年》記載的大致相合,可見司馬遷作《夏本紀》一定是有所根據的。所以說,中國歷史上確實有一個夏代,是不容置疑的,不可能是一個神話。
傳說夏部落是由包括夏氏族在內的十多個氏族聯合發展而來的。其活動地區,西到今河南西部和山西南部,東至河南、河北和山東三省交界的地方,與我國其他氏族部落形成犬牙交錯的局面。
史料中的夏朝還處在原始社會末期,但已是崩潰邊緣

由於當時已是氏族公社制的末期,禹在他個人聲威上升當中,擁有了駕於群眾之上的特殊權力。他利用獲得的威望和權力,繼承舜當上了部落酋長。在他任酋長期間,又打敗了南方的三苗。這一顯赫的戰功,進一步加強了他的地位。
禹之子為啟,晚周文獻多有記載。不過,關於啟繼承禹的傳說很不一致。有的說禹當時曾舉薦皋陶為繼承人,皋陶先卒,又舉其子益為繼承人,可是禹死後,人民“不歸益而歸啟”;有的說禹的繼承人是益後來“啟與友黨攻益而奪之天下”;有的說禹死後,其子啟繼位,“益子啟位,啟殺之”。這些都是週末人所記,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公天下”變為“家天下”,是自啟開始的。這是古代一大變局。
這個時候在經濟方面雖然已經發生了新的變化,引起了“位”私有的觀念,不過舊的“禪讓”的傳統習慣為啟所破壞,一定會有很多思想保守的人起來反對,經過較長時間的動亂,而後安定。據說當時有扈氏就“仗義”起兵,反對啟破壞舊制,因而展開新舊兩種勢力的鬥爭,也就是“傳賢”與“傳子”的鬥爭。
結果,啟戰敗有扈氏,罰有扈氏做牧奴。關於這段歷史,各書所記頗有分歧。《尚書》有《甘誓》一篇即記征伐有扈氏,大戰於甘而作的誓師辭。從文字很平易這點來看,可知決非夏代的作品。並且有扈究竟是誰?徵有扈氏的是夏王朝的哪一個王?扈和甘兩地到底在何處?自古即無定說。今文家謂有扈為義而亡,並謂有扈是啟的庶兄;古文家謂有扈為姒姓,並謂有扈為無道國。
由此可見,由於沒有夏代原始史料流傳下來,對夏史出現一些傳聞異辭是毫不足怪的。根據顧頡剛、劉起釘對《甘誓》篇的研究,與有扈氏作戰的是啟而不是禹。
有扈氏不是夏的同姓部落,而是異姓的東夷少昊族的“九扈”。“扈”就是殷代的僱,在今鄭州北原陽一帶。“甘”在今洛陽西南。這說法與傳說中夏族活動的地域及發展的路線暗合,是個較妥當的看法。
史料中的夏朝還處在原始社會末期,但已是崩潰邊緣

總之,啟戰勝了有扈氏,才使夏代的傳子制真正鞏固下來。傳子制的產生是從父系氏族社會開始的。
下面,我們根據《夏本紀》所記夏王朝的點滴史蹟,略作說明。
據說啟死後,繼位的是太康、仲康等兄弟五人。《史記》稱“太康失國,昆弟五人須於洛汭,作《五子之歌》。《尚書》中之《五子之歌》已亡佚。所說的“昆弟五人”,《楚語》作“五觀”,《墨子·非樂》作“武觀”。於是後人有謂“五子”即“五觀”,亦即“武觀”。其實謂“五子”為“五觀”尚可,謂“五子”為“武觀”則不可,因《墨子》所說的“武觀”似為書名,不是人名。
太康失國的原因,孔安國謂其盤於遊田,不恤民事,為羿所逐,不得返國。夏初,遊牧經濟一定尚處於重要地位。這從後來殷代卜辭中卜獵之多,可以想見在商以前的夏初,遊牧、田獵在社會經濟中的比重一定更大。
所以,田獵是當時正當的生產活動,不會構成失國的原因。《史記》又稱太康死,弟仲康立。仲康時和湎淫,廢時亂日,胤曾往徵,並作《胤徵》誓師河。《胤徵》篇久亡,內容不可詳知,而其羲和亂日,則今古文經說相同。
偽《古文尚書》有:“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歷史上這次日食到底有沒有發生?發生在哪年哪月?均無從考定。唐人始明著其事為仲康五年癸已歲九月康戌朔日蝕。此又由偽《古文尚書》推演而出。
《漢書·律曆志》、《晉書·天文志》都未載此日食事,可見唐以前尚無此說。而一些中外學者卻根據偽《古文尚書》研究這次日食,提出了七八種不同的具體日期,也沒有得到一致的結論。其中持前2137年10月22日或前2165年5月7日兩說的人較多。但由於所根據的是偽書,所以這些研究可以說毫無價值。
夏代在太康、仲康、相及少康時,還有一件大事,就是夏與東夷的鬥爭。東夷自古居住在今山東全省、江蘇北部、安徽東北角、河南東部一帶,即所謂太皞、少皞之後。他們的姓氏傳說有風、盈、嬴、偃等。《論語》有“九夷”之稱。有夏一代長期與他們進行過戰爭。
史料中的夏朝還處在原始社會末期,但已是崩潰邊緣

根據故事傳說,夏的太康天天宴飲遊樂,不恤民事,引起人民的怨憤。這時,東夷有窮氏的酋長界知道人民不擁護太康兄弟,就取而代之,“因夏民以代夏政”,當了夏族的首領。可是為時不久,羿也因荒于田獵,被其大臣寒浞所殺,寒浞佔有了羿的妻妾和家業。
後來夏的仲康及其兒子相逃奔同姓部落斟尋與斟灌(今河南鞏縣西南一帶),寒浞來攻,滅相。幸喜相妻後緡方娠,奔母家有仍氏(河北任縣),生子少康。少康年長,做了有仍的牧正,又被寒浞所逼逃奔到有虞氏(河南虞縣),虞君妻以二女,叫他在綸邑經營。
少康後來終於糾合同姓氏族,將寒浞滅掉,恢復故土。這就是歷史上所稱的“少康中興”。這次夷夏之爭,至少有好幾十年,夏王朝經過了三世,其鬥爭,在那時來說,是相當激烈的。
上面這段故事,當然也跟其他傳說一樣,其中包含著一些後人附會的成分,甚至還雜有神話傳說。但是,其中一定含有真實的歷史。首先是啟以下還是兄弟相及,這可以說是母系氏族社會的殘遺。
其次,羿是夷族,他可以當夏族的首領,好像成了部落聯盟的酋長。但這要獲得夏民的同意,所謂“因夏民以代夏政”,足見當時人民還有很大的民主權利。其三,寒浞被其父所逐,羿將他收留下來,這是氏族社會中收養義子的習慣。寒浞既是作為羿的本氏族成員之一,所以他可以“篡”羿之位。因為被收留的義子,其權利與本氏族成員完全平等。
史料中的夏朝還處在原始社會末期,但已是崩潰邊緣

他的篡位還是在“外內鹹服”的條件下進行的,從這個故事中我們窺見夏代的原始公社制雖然正處在逐漸崩潰之中,但還保留著原始氏族社會基本的民主權利,其社會性質還應劃入原始社會。夏代的農業生產大概有很大發展。傳說禹這個尚未脫離生產勞動的酋長,曾大力倡導農業,“躬耕而有天下”,“身執耒臿以為民先,股無胈,脛不生毛,雖臣虜之勞,不苦於此矣”。又“盡力乎溝洫”,變水災為水利。傳說夏時已知造酒。酒是由穀物製造的,酒的出現,也可說明農作物的產量已大大提高。
少康以後傳六世到孔甲,據說他好鬼神,事淫亂,諸侯多叛。又傳三世就到了夏的最末一代桀。據說桀是一個有名的昏君,後世幾乎把古今所有惡事都推在他的身上。當然其中必有附會不實之詞,但他不是受人擁戴的氏族首領則可斷言。
據傳說,人民詛咒桀早死,桀聽了,笑著說自己是天上的太陽,太陽什麼時候死,他才死哩。夏民於是指著太陽罵他說:“時日曷喪,予及汝皆亡!”這說明夏末氏族首領職務已在轉化為統治權力,一族之長高於一切人之上,已經以統治者自居,甚至自比為永不滅的太陽。
不過,桀的罪惡只限於夏邑,與別國或別的氏族沒有多大關係,更無關於天下。這時東方與夏並存的商氏族的酋長湯利用夏民恨桀的心理,率眾起而滅夏。《易》稱:“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指的就是這個意思。可見,?夏代已處在氏族社會的崩潰階段。

版權宣告:本文源自 網路, 於,由 楠木軒 整理釋出,共 2950 字。

轉載請註明: 史料中的夏朝還處在原始社會末期,但已是崩潰邊緣 - 楠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