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起自微末。一生坎坷,6歲放牛,15歲父母兄長嫂子都被餓死,當和尚,淪為乞丐,最後打敗了陳友諒、方國珍這諸班經歷也著實讓人欽佩。但是身為帝王,正如《道德經》中所說,“治大國如烹小鮮”,而要治理好大國,自然遠非是戰場征伐來得快意恩仇,而這“烹調之道,油鹽醬醋料”自然要恰到好處。國家也才能長治久安。
於是,朱元璋自然心裡也有了賬本,且算下來。歷朝歷代,但凡開國,總會因為輔佐之功,出現權臣,一如漢高祖劉邦朝,異姓王是靠不住的,韓信有功,英布有功,彭越亦然,但無不反之,到最後只得一一誅殺,才能保得漢朝國祚。而環顧望去自己的開國功臣34位,我們不能否認的是歷史人物從來不是以對錯而來甄別的,於是他將胡惟庸族滅,76歲早就退休的李善長族滅,藍玉案族滅,而這些人中能夠善終的也只有自己的發小,一直卑躬侍奉自己的湯和。其實“狡兔死,走狗烹”只是歷朝歷代的慣例而已,更遑論這些人似有罪狀。雖然落得一個弒殺的名頭,但無疑這筆賬,朱元璋算對了,至少沒有出現開國功勳作亂更是藉由此廢除了丞相制度。
可是如此精明的朱元璋,卻算錯了2道數學題,也為他的大明王朝埋下了地雷,而等到276年後,自己的子孫,崇禎帝即便是兢兢業業,也實在是難以理清這帝國的賬目,錢都哪裡去了呢?
作為出身低微的皇帝,他自然知道底層民眾的疾苦。兩張口的官字,吃的可是這民脂民膏,更是這王朝的氣數。於是也便有了他的鐵腕治腐。更是直接下令:“凡貪汙白銀六十兩者,剝皮食草”,不可謂不嚴苛,更有“收受衣服一件、靴二雙”被剝皮示眾,甚至於他還賦予了底層群眾執法權,老百姓只要發現貪腐,皆可把貪官綁起來,送京治罪,膽敢阻攔者,株連九族。於心底而言,這個措施深的民心,但卻有一個橫亙在其中的癥結所在,那便是明朝官吏的俸祿。
在《明史·卷七十二·志第四十八》中,規定:洪武二十五年,重定內外文武官歲給祿俸之制。正一品,一千四十四石。從一品,八百八十八石。正二品,七百三十二石。從二品,五百七十六石……正五品,一百九十二石……正七品 ,九十石……俱米鈔本折兼支。
這便是明朝洪武年間,朱元璋為他的臣屬訂的俸祿。為了能夠量化,從二品大抵是省部級大員,而正七品自然就是縣令,而明朝的一石為94.4公斤。也就是說一個縣令一年的俸祿是16992斤大米。關鍵是還有一句“俱米鈔本折兼支”,發放的大米可以用金、銀、鈔代替的。《明史·食貨二》:“於是戶部定:鈔一錠,折米一石;金一兩,十石;銀一兩,二石。而這一些可是整個全家,包括家丁老少婦孺的一切開支。
可能在朱元璋時期,確實與當時的社會背景、經濟發展相適應。更讓朱元璋以為“嚴苛治貪、少發放俸祿”可以為國家的發展省下一大筆開銷。實則不然,隨著社會發展,這道看似很正確的數學題,也隨各項引數的變化,而變的矛盾日漸突出。突出到大清官海瑞,買上2斤肉為其母親慶祝生日,都成為新聞。而這種大的社會環境之下,讀書人所謂的希冀,顯然只會讓貪腐成為必由之路。
而當崇禎帝祈求各位“青天大老爺”捐款抗擊李自成時,都無所出,最後只得到了20萬兩,而李自成去真的搶奪之時卻是幾千萬兩,為何?官員中飽私囊,是也。清修《明史》則定調:“自古官俸之薄,未有若此者。”工資低,還想著員工多幹活講廉潔,臣妾做不到啊。
在明朝朱元璋朝,大抵是沒有系統化的學習數學知識的。而在數學中有一個名詞:幾何級增長。而在生活中最為常見的則是你第一天給我1分錢,然後每天翻倍,第30天時候,你會驚訝的發現你竟然已經支付不起這總金額高達1073萬多的金額了。這就是倍增的力量。而當朱元璋為了能夠鞏固萬世基業,自以為這到數學題乃是完美的上上之策的時候,事實上大明王朝的未來已經確定了,崇禎帝之時,已然是必死之局。為何呢?
“然治天下之道,必建藩屏,上衛國家,下安生民。”又說:“眾建藩府,所以廣磐石之安;大封土疆,所以眷親支之厚。”
這是朱元璋之所以堅持分封制的原因,讓我朱家的親眷以此來作為藩屏,護佑王朝。而朱元璋總共分封了幾次呢?三次,也就是我們小標題所寫的,9個兒子,1個侄孫加5個皇子又加10個皇子,第一次洪武三年,除去長子朱標,其餘的包括自己的四兒子朱棣,侄孫朱守謙;而接下來洪武十一年,以朱椿為首的五位皇子,再封為王;洪武二十年,包括寧王朱權在內再封10位。
而為什麼我們會說這樣一件看似尋常之事呢?因為這則構成了大明王朝幾十萬王室成員的底數,因為我們的朱元璋同學,並沒有接受系統化的數學教育,更想著一人得道,自然也便沒有意識到這種幾何倍數的增量的可怕之處。而他更是規定,親王,年俸祿1萬石。而除了自己的王府官員,還要有護衛少則3000,多則19000人,而親王的長子繼續為王,次子則為郡王,郡王長子為郡王,而郡王的品秩則與二品官員相同。次子則封為鎮國將軍,在這種幾何級數的增長之下,可怕的是他們享有終生食俸。而外加自己子孫們,還喜歡打賞,萬曆帝非常喜歡自己的兒子,潞王更是直接賞賜“良田三萬頃”。
崇禎帝上臺之後……我能怎麼辦?天有不測風雲,這小冰河氣候的酸爽,讓他治下的小農率先破產,外部的皇太極的虎視環伺,內部東林黨的禍國,官員貪腐成風,王室的龐大開支,回天乏術,豈非時耶命耶運也。
參考資料:《明史》《明史·食貨二》《明史·卷七十二·志第四十八》《典故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