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滸傳,我們總是有一點遺憾:梁山一百單八將之外的英雄好漢,曾頭市史文恭的武功大家都知道,但是祝家莊教師爺欒廷玉的武功,卻一直是一個謎,就連他的結局,也只有宋江的嘆息之言一帶而過。
但是在古本水滸傳中,欒廷玉卻是大出風頭,並且對梁山展開了復仇之戰。欒廷玉在復仇之戰中連敗關勝等十員大將,但卻奈何武松不得。於是有人為此感到十分詫異:欒廷玉能打傷關勝,為何打不贏行者武松?
這個問題其實的答案很簡單,簡單到用三個字就能概括,咱們今天就按照古本水滸傳的描述,來看一看欒廷玉的悍勇和他打不贏武松的原因。
現在流傳的水滸傳有很多版本,以至於人們弄不清楚哪一本才是施耐庵原著,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咱們看到的水滸傳,都按照明朝皇帝的喜好進行了修改,否則不但不能刊印,而且施耐庵還可能掉腦袋。
因為經過了太多刪減,通行版本就出現了很多漏洞,比如祝家莊中的鐵棒教師欒廷玉,居然沒有跟任何梁山高手交戰,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而且到最後也不知道他被誰殺了,只有宋江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只可惜殺了欒廷玉那個好漢。”
按照常理,欒廷玉是祝家莊乃至三莊聯軍第一高手,又是病尉遲孫立的師兄,斬殺這樣的高手,那得是豹子頭林沖親自出手才行,黑旋風李逵和霹靂火秦明上去也是送菜。但是誰殺了欒廷玉,書中居然沒有交代,這不是施耐庵先生的筆誤,而是刪減者的疏忽。
在沒有經過刪減的《古本水滸傳》中,欒廷玉在祝家莊被攻破的時候跑掉了:“且說欒廷玉當宋公明三打祝家莊時,他眼見大勢已去,祝氏敗亡迫於眉睫,便單槍匹馬,倉皇從亂軍中殺出,保得性命。”
欒廷玉從祝家莊出逃之後,輾轉投靠了蔡京和高俅,最後外放當了萊州兵馬都監。扈成被李逵一頓斧頭砍跑,最後也進入官府,當了青州團練使。
欒廷玉扈成二人都深受梁山之害,尤其是飛天虎扈成,家園被毀、老父被殺、妹子被搶,跟梁山有不共戴天之仇。這二人同病相憐,在蔡京高俅支援下,拼湊了九千人馬,對梁山展開了復仇之戰。
細看任何版本的水滸原著,我們都會發現梁山攻打祝家莊,都是強盜為小偷撐腰,對平民百姓的搶掠和屠殺。面對復仇者的大軍,“梁山好漢”依然本性不改,欒廷玉通報姓名,對手赤發鬼劉唐卻嬉皮笑臉:“你有女兒許配俺麼?卻問名道姓。”
此時扈三娘已經嫁給了矮腳虎王英,不知道她在梁山軍陣中聽了劉唐的調侃,會不會把一丈青氣成一丈紅?
怒火中燒的欒廷玉二十回合之後,從腰間抽出鐵鞭,一鞭把劉唐打落馬下生擒活捉,他那個叛徒師弟病尉遲孫立,居然敢衝出來營救,於是這師兄弟展開了一場對決:“陣上戰鼓齊鳴,塵沙滾滾,鬥有二三十合,孫立力怯,回馬便走。”
擊敗孫立之後,欒廷玉輕鬆打跑單廷珪魏定國,又把跳澗虎陳達一槍挑落頭盔、把醜郡馬宣贊打得口吐鮮血、把井木犴郝思文震得虎口出血。宋江一見欒廷玉連打七將,黑臉氣成了紫茄子:“誰人與我力斬此賊替俺山寨爭光’?”
一見宋江急眼,青面獸楊志挺身而出,跟欒廷玉大戰三十回合不分勝負,急先鋒索超掄起大斧上前助戰。這時候就看出二龍山派的骨氣了:“楊志聽得喊聲,掣回長槍,撥轉馬頭就走。”
楊志不肯自降身份與人圍攻欒廷玉,結果索超就悲劇了:“不到三十個照面,欒廷玉逞神威大喝一聲,只一槍桿,把索超打落馬背。”
接下來的戰鬥乏善可陳,只有大刀關勝能跟欒廷玉單挑五十回合各自鳴金收兵。
第二天的戰鬥,鎮三山黃信上去沒幾個回合就敗了,這時候精彩的一幕出現了:“一個虎面行者直衝對陣,前發齊眉,後發披肩,額上束一個金箍,手舞兩口戒刀,一團風捲到欒廷玉馬前。”
這個行者是誰,當然不用介紹,連欒廷玉也知道對手的厲害:“武松仗神力,兩口刀上下翻飛,化成白光一片。欒廷玉一杆長槍,上護自身,下護馬匹,使得風雨難侵,真是一場好鬥。”
武松與欒廷玉激戰正酣的時候,黑旋風李逵像前面的急先鋒索超一樣,咋咋呼呼掄著斧子上來夾攻。
行者武松也跟青面獸楊志一樣不肯壞了江湖規矩和自己的名頭:“武松今日有心要獻些本事,欲將欒廷玉生擒活捉,不想李逵闖將上來,武松不願再戰,便跳出圈子迴歸本陣。”
武松撤了,李逵慘了,被人一箭射中大腿,倒在地上哀嚎。武松皺著眉頭衝上去營救,把滿地打滾的李逵一把拎起,像捉小雞一樣提回本陣。
欒廷玉看著武松出手,也很講究地沒有出手阻攔,卻把大刀關勝一箭射成重傷:“關勝中了一箭,一路敗退下來,幾回要從馬上栽倒,此刻已是神昏口噤,人事不知。”
這次大戰,欒廷玉連打赤發鬼劉唐、病尉遲孫立、聖水將單廷珪、神火將魏定國、跳澗虎陳達、井木犴郝思文、急先鋒索超、鎮三山黃信、黑旋風李逵,連大刀關勝也被射成重傷,十員梁山大將不是被擒就是負傷,只有二龍山派的青面獸楊志和行者武松單打獨鬥不敗,贏得了欒廷玉的尊重。
要不是神機軍師朱武設下反間計,宋江根本就不可能擊敗前來複仇的欒廷玉,朱武設計的過程,與本文無關,就不在多說,咱們要討論的話題,是欒廷玉有多厲害,以及他能打敗包括關勝在內的梁山十員大將,為何卻打不贏也拿不下行者武松?
在討論欒廷玉為何打不贏也拿不下行者武松之前,咱們先交代一下欒廷玉的最後結局:欒廷玉再攻梁山的時候,公孫勝魯智深武松已經離山歸隱,楊志再也沒了從前的勇氣和自尊,跟一大幫人圍攻欒廷玉,欒廷玉也死在了關勝刀下。
楊志沒了魯智深武松掠陣,就不敢跟欒廷玉單挑,而行者武松不管身後有沒有人撐腰,也不管對手有多麼強大,他都無所畏懼,這就是欒廷玉打不贏拿不下的原因,這原因可以概括成三個字:英雄氣!
武松的英雄氣,是可以震懾宋江的。當年宋江一見武松,就打心眼兒裡喜歡:“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語話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
這樣天神一般的好漢,身上的英雄氣自然能令所有對手敬畏,所以欒廷玉連大刀關勝都不怕,偏偏對武松十分忌憚:“說話之間,雙戒刀早已砍進,星馳電掣,駭疾殺人。欒廷玉聽到那種聲口,肚裡明白,來者便是打虎武松,不敢怠慢,起槍便鬥。”
欒廷玉已經擊敗了梁山八位高手,武松對他的悍勇和武功都已經看在眼裡,但仍然有信心將他生擒活捉,這就是逢敵亮刀的英雄氣。在梁山一百單八將中,具有武松這樣沖霄英雄氣的,除了魯智深之外,還真找不出幾個來。
武松英雄氣直衝雲霄令人敬畏,但孫立的師兄欒廷玉也不是吃素的,所以這裡面還有個問題要請教讀者諸君:如果沒有李逵上來攪局,武松跟欒廷玉再打下去,誰能成為最後的贏家?有人說再打三十回合,武松會把欒廷玉斬落馬下,這種說法您贊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