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誠言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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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我而言，同學聚會就像一瓶鳳梨罐頭。
我已經四年沒敢再開啟過它，但又希望它靜靜地待在那，永遠不要過期。
2004年的夏天，高考後的我，一個人去了馬鞍山讀大學。
雖然學校不算差，那這座城市也很美。
但學校終歸是名氣不大；而馬鞍山，也遠離省會。
所以，我所說的一個人去讀大學，就是字面上的“一個人”，沒有同行同學。
也可能是對家鄉的眷戀，也可能是對初中生活的懷念。
我一直對初中同學的各種聚會十分積極。
不過，大部分只是小範圍的敘舊，沒有過全班集體的聚會。
四年前，初中班主任正式退休。
在老家的同學們也藉著慶祝的機會，發起了全班聚會。
雖然那時候公務纏身，也遠離老家2200多公里，但我還是強行縮減了工作，踏上了聚會的行程。
這一路上，欣喜是自然的。
不過也有顧慮。
因為這些年，在網文上看到過不少關於同學聚會上，各種顯擺、各種攀附的訊息。
雖然真假難辨，但也著實讓我有些心裡沒譜。
我和幾位關係最要好，聯絡最頻繁的同學，都是把自己收拾得簡單得體就去了。
畢竟誰也不想引起別人的不適。
然而整個過程下來，
我這酒卻是越喝越清醒，連多瞅兩眼班花的心情都沒有。
這期間，曬豪車鑰匙的、訓斥下屬的、叫人來買單、推銷產品的、攀附關係的…
是一個也沒有。
按理說，這就不錯了，也沒給當年的重點初中丟人。
但是同桌兩位在老家發展的老同學，卻在畢業十五年後的那天，有了上下級身份的關係。
整個過程下來，雖然他們都互相儘量保持了剋制和隨性，但也總會有些不經意的語言和語氣，在彰顯著地位的差距。
比如說，指派個倒酒，安排個閒活什麼的。
我很清楚，那絕不是故意的。
但是這種異樣的“辣眼”，卻讓我一邊為同學難過，一邊為自己慶幸。
這兩位同學，當年說白了都是傳統意義上的學渣。
甚至，也可以說是痞子…
因為在1998年，能穿著自制破洞牛仔褲的，幾乎就沒有什麼好學生。
不過，我跟他倆關係還都挺好。
因為我初中時，天上一腳地上一腳的學習成績，讓我在班裡算是“兩道通吃”，哪邊都有不錯的朋友。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年他們倆是形影不離的。
而上學校“黑榜”這種事，哥倆也幾乎是“捆綁銷售”的。
在老師和家長的眼裡，他倆未來的發展軌跡，應該差不了太多。
然而事情的轉變，發生在高中。
當上領導的那一位，雖然初中時成績不行，
但是據說被他父母吊起來打了幾頓之後，高中好歹算是有了起色。
後來跌跌撞撞地考了個三本。
而另一位，依然是“哥們義氣”走天下的那種。
在高中繼續各種混日子，“打”出了一片天。
2008年，大學即將畢業的時候，我收到了那位三本同學考上了研究生的簡訊。
我依然記得當時自己有多為他高興，也依然記得他字裡行間透出的興奮。
在我們看來，他終於摘掉了學渣的帽子，將來能有個不錯的未來了。
但是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可能都沒想到過，
2004年和2008年的兩次轉折所帶來的差距，會如此具體地體現在2016年的同學聚會上。
所以整場聚會下來，我都在慶幸自己當初學了個供不應求的專業，找了份足以讓人羨慕的工作。
但是事實上，自己也不過只是“幸運”罷了。
因為初中，我可能會不顧班主任的勸阻，跟他們一起“打天下”。
高中，我可能會不理父母的說教，跟著網路一起痛斥高考，信奉“大學生給小學生打工”。
而大學，我也可能會學沒讀大學的那位同學一樣，“提前”接觸社會。
這些想法，其實都曾不止一次地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尤其是在學習壓力之下，更是轉念間就能邁出那一步。
但我始終說自己是幸運的。
因為，自己終歸是個“慫人”。
雖然我那時並不知道讀大學到底能有什麼用，但是人家都有學上我沒有，這種落差我還是接受不了的。
所以即便毫無學習興趣，壓根就沒有科研夢想，但即便是不明白學習的意義，還是去學了。
而且，還真為高考拼了命了。
如果真要找一個學習的理由的話，我想對我來說，只是“不想輸”而已吧。
同學會結束後，那兩位同學為數不多的交流情景，在我腦子裡反覆出現。
雖然沒有任何激烈的語言，也沒有明顯的高低之分，但正是這種讓人“習以為常”的上下級關係，讓我依然清晰地感覺到了“辣眼”的那種“辣心”。
我在想，如果那些當初就學習差，後來又確實混得不好，所以沒來參加的同學也到場的話，又會是一種什麼情景？
或許，不想再看到類似情景的話，我只能去遮蔽掉班級群。
很多人說，現在的學生沒有創造力，沒有想象力，沒有學習的興趣，不知道學習的意義。
以至於不少學生認為，既然如此，那還學個什麼勁了。
但是別被騙了。
學習的興趣和學習的意義，連很多成年人都說不明白，你不理解並不為過。
至於無病呻吟的創造力和想象力，更不是你懈怠的理由，因為它本身就是經不起推敲的臆測。
學習和高考到底能為你帶來什麼，這我下不了定論。
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們的是，
當高考結束鈴聲響起的那一瞬間開始，你在這個世界上，能透過自己的努力而改變的事，就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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