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年兒,聊一聊《慶餘年》,祝讀者諸君小年兒快樂,也祝新的一年裡幸福美滿,共慶富足有餘新年。
《慶餘年》沒有設定朝代,但既然原著是“歷史架空小說”,那麼就必然是有歷史朝代特點的,比如最先出場的南慶鑑查院院長陳萍萍,不是補褂朝珠,也沒有金錢鼠尾,所以可以肯定不是清朝。
但真的不是清朝嗎?或者說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清朝嗎?咱們且不要忙著下結論,比如範閒跟僕人的對話,就很有朝代特點。至於讀者諸君能否從這番對話中,看出《慶餘年》故事發生在哪個朝代,那就要看您的眼光是否敏銳了。
話說範閒進入範府之後,馬上有一大群僕人趕來伺候,這讓有一顆現代之心的範閒極不適應:“你看我有手有腳的,身體這麼好,哪兒需要你們伺候呀?”
範閒把跪在地上忙碌的僕人逐個拉起來:“生而為人,大家沒有什麼貴賤分別,大家都是一樣的。你們也應該為自己活著。”
範閒此言一出,剛才被拉起來的僕人馬上被嚇得又跪了下去:“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要是做錯了什麼,您直接教訓打罵,可別嚇我們呀!”
一頭霧水的範閒還跟僕人解釋呢:“人跟人之間,沒有什麼高下之分啊。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人……”
範閒話還沒說完,一個僕人馬上急赤白臉地作揖表忠心:“我們生死都是範府的人,絕無二心啊!”
眾僕人跟著喊口號:“絕無二心!”
範閒認識到自己是在對牛彈琴,失去耐心的他一聲怒喝:“都給我滾蛋!少爺我性格孤僻,不喜歡院子裡有人!”
一看主人對自己發怒,那些僕人如釋重負,臉上甚至露出了驚喜的笑容:“少爺,您要早這麼說,小的們就明白了。”
氣得範閒臉都白了:“你們再不趕緊滾,我就拿板子抽你們!”
一個比較有地位的僕人趕緊對同類吩咐:“一會找一個板子,給少爺送來!”
這些僕人,離開範閒的院子,是可以吹噓的。至於怎麼吹噓,咱們可以假設如下場景:
僕人甲:“今天少主人跟我說話了!”
僕人乙:“他跟你說什麼了?”
僕人甲:“他叫我滾蛋!”
於是僕人乙滿臉羨慕,心裡琢磨著自己一會是不是再去院子裡溜達一圈,然後就可以跟別人炫耀:“主人用板子打我了!”
被主人罵過的人,別人就沒資格再罵,被主人打過的人,別人就沒資格再打——這些僕人的算盤打得很精。
縱然範閒範思轍再怎麼精明,也拿這些只想當僕人不想當主人的“人”毫無辦法。於是屠龍勇士在屠龍之後,自己變成惡龍,也就不足為奇了——範閒不發怒,那幫僕人不安心。
看了上面的情節,筆者認為,《慶餘年》裡的服裝不是清朝的,但是事情應該是發生在清朝——只有清朝,才有很多人以當奴才為榮,如果取消了他們自稱奴才的資格,他們會呼天搶地如喪考妣的。
這樣的事情,在清朝經常發生:很多漢臣降清之後,不但剃髮易服,而且在給皇帝上書的時候,還主動自稱奴才,弄得皇帝很惱火。雍正曾經明確下令不允許漢官自稱奴才——他倒不是跟範閒一樣有平等思想,而是要區分滿官漢官。
但是皇帝的命令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好使,因為有清一代,都有“抬籍”之說,也就是漢官主動投入八旗貴胄家為奴,於是他們也就有了“旗籍”,是可以自稱奴才的。皇帝要想區分誰是奴才誰是臣,還得現翻他們的家譜。
既然皇帝不能逐個稽核奴才身份,就讓很多漢官看到了有空子可鑽。在清乾隆三十八年,滿臣天寶與漢臣馬人龍聯名上奏,就統一自稱奴才,結果被乾隆發現並怒斥。乾隆的怒斥是寫在硃批諭旨中的,怒斥的內容也很搞笑,他說馬人龍“冒稱奴才”。
有讀者可能會說:你就憑著人人甘當奴才這件事,就斷定《慶餘年》故事發生在清朝,實在是牽強附會。當然,也會有人說:你話裡有話,《慶餘年》只是個由頭,你說的根本就不是清朝。
這一點筆者承認:人人爭當奴才的事情,並不僅僅發生在清朝,自從孔老夫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理念一出,很多人的膝蓋骨就在搖頭晃腦念“子曰詩云”的時候甩飛了,任憑範閒如何用力往起拉,最終他們還是要跪下去的。
我們看很多歷史架空小說,都會發現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大俠們無所不能,能力稍差一點的都對他們頂禮膜拜,什麼築基、金丹、元嬰、合體、分神,等級森嚴,分別享受不同的待遇。
在奴才聽話還是讓奴才幹活這件事上,範思轍也很頭痛,為了維護等級體系,他甚至得出了“捨己為人”的結論:“既然要讓奴才服從,那就得讓他們打死我!”
《慶餘年》的結局,是範閒被身邊的言冰雲一劍刺穿。而範閒之所以中劍,是因為他把後背交給了言冰雲。
言冰雲一劍刺穿範閒之後,並沒有半點愧疚:“這就是我的決定,鑑查院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保證慶國不動盪,這也是我活著的職責。”
範閒不甘地閉上了眼睛,天上一顆流星劃過,畫面閃回到了現代,電腦上出現了四個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