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時期,南京秦淮河上有八個南曲名妓,又被稱為“金陵八豔”。計有:柳如是、顧橫波、馬湘蘭、陳圓圓、寇白門、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
八人身上有個相似的共同點,皆為才藝俱佳、風姿卓約,在當時名氣遠播。她們日常中,喜愛詩畫;愛情上,至死不渝;亂世中,更是氣節不俗。在當時的年代,兵荒馬亂,戰亂四起,八人中除了馬湘蘭外,其她人都親身經歷過這場換朝之亂。
面對戰爭,她們臨危不懼,表現出強於官宦子弟的氣節,令苟且偷生的七尺兒郎自慚形愧。在這場亂世中,最為人所知的便是柳如是。
當時恰逢清朝軍隊入關,一路上勢不可擋,看這情形,南京危在旦夕。自知南京守不住,柳如是放棄逃跑,選擇以死明志,當時她的丈夫錢謙益也被她說服,選擇一同殉國。待滿腔悲壯的向外界宣佈這個決定後,錢謙益就帶著家人來到一處湖邊,想要效仿古人屈原,投湖自盡。
錢謙益似乎並不想死,在路上磨磨蹭蹭,短短一段路,硬是從中午走到了黃昏。到達湖邊後,錢謙益心有猶豫,上前伸手摸了摸湖水,頓時抱怨道:“這水太涼了,怎麼辦?”看他的模樣,顯然已經反悔,不願意投湖。
但是,柳如是並沒有理會,徑直走到湖邊,沒有任何猶豫縱身一跳,很快消失在湖面上。慶幸的是,柳如是被好心人救起,挽回一命。但是,她並沒有忘記保衛國家,多次賣掉家產,用來支援民間反清運動。
對於柳如是的高貴氣節,後世大學者陳寅恪極為感動,不惜在晚年眼睛失明的情況下,創作出80萬字的《柳如是別傳》為其歌功頌德。
郁達夫在《娛霞雜載》中錄有柳如是的《春日我聞室》一詩:
“裁紅暈碧淚漫漫,南國春來正薄寒。此去柳花如夢裡,向來煙月是愁端。
畫堂訊息何人曉,翠帳容顏獨自看。珍重君家蘭桂室,東風取次一憑欄。”
就文學和藝術才華,她可以稱為“秦淮八豔”之首。著名學者陳寅恪讀過她的詩詞後,“亦有瞠目結舌”之感,對柳如是的“清詞麗句”十分敬佩。
性格最剛烈的則是李香君。關於李香君能夠為後人所知,這裡離不開孔尚任《桃花扇》的幫助,該劇雖然進行二次改編創作,但是,李香君的生平經歷還是吻合歷史,總體來說能夠起到參考作用。
李香君曾經喜愛侯方域,被其身上的氣節道義所迷住。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李香君勸告侯方域,不要與朝內權臣阮大鋮走的太近,及早撇清關係,同時,還讓他去加入抗爭清廷的民間隊伍。
在侯方域離開之後,李香君洗盡鉛華,閉門不出,每日靜靜待在家中,等候侯方域早日勝利歸來。然而,期間被高官田仰看中,遭受逼迫,為了不讓小人得逞,李香君不惜跳樓明志。後來,為了防止清軍迫害,她離開住處,過起了漂泊流浪的日子。
李香君只是一介單薄女子,哪裡經得起顛沛流離的生活,很快便因病倒下。在彌留之際,她請求好友剪下自己的一縷頭髮,綁在桃花扇上,盼望送到侯方域手中,當時還在其中留下一句話:“公子當為大明守節,勿事異族,妾於九泉之下銘記公子厚愛。”
李香君對於愛情之執著,可見一斑。
最令人動容的是董小宛。如其他幾人一般,她有著聰慧的頭腦、輕盈的身姿,算是當時的名流女子。早期,她與明覆社中的冒襄相戀,當時董小宛便非冒襄不嫁。二人身份懸殊,一個是風流女子,一個則是當時知名公子哥,想要走到一起絕非易事。
但是,董小宛並沒有就此屈服,在經歷了諸多苦難之後,她終於滿足心願嫁給冒襄為妾。冒襄博學多才,極富學識,在當時無人不知。南京的官員想邀請冒襄參加科舉,日後給予封官承諾。冒襄在董小宛的建議下,拒絕了地方官員的邀請。
而後,清軍來襲,冒襄帶著全家逃難,在此期間,他的家中財產被盡數掠奪,至此,冒襄徹底一無所有。儘管如此,董小宛仍然與之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為了維持生計,她任勞任怨,最終積勞成疾,不幸離世,年僅28歲。
董小宛死後,被家人葬在瞭如皋影梅庵,在後世成為一處景點,為歷代後人憑弔。
其外還有顧橫波,才貌雙絕,博覽古今,為當時不可多得的才女。她之後嫁給了“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龔鼎孽,夫妻關係相處緊密。清軍入關後,顧橫波並沒有忘記民族大義,想要自殺明志。
龔鼎孽隨之附和,稱也要殉國,顧橫波扔個他一個繩子,結果,他瞬間反悔,稱“自己死了,小妾也不肯啊。”無賴之舉,令顧橫波氣的臉色鐵青,冷待多日。
另一位寇白門依舊堅持著自己的氣節。她早年嫁給了權貴朱國弼,雙方相處融洽。然而,清軍到來後,朱國弼選擇了歸順清朝,令寇白門心灰意冷,果斷離開朱家,自此,獨身漂泊。
1645年清軍南下,南明小朝廷失敗,寇白門回到了秦淮歌樓後因病去世。
卞玉京,又名卞賽,在當時,選擇了隱居民間,不在拋頭露面。她本來想要嫁給頗有才華的吳梅村,但是,吳梅村後來歸降清朝,使得卞玉京對其大為失望,再也不願與其見面。
最終,卞玉京出家成為道士。
卞賽詩琴書畫無所不能,尤擅小楷,還通文史。她的繪畫藝技嫻熟,落筆如行雲,“一落筆盡十餘紙”喜畫風枝嫋娜,尤善畫蘭,作有《題扇送志衍入蜀》。
最後,便是要說八人中名氣最響的陳圓圓,她的命運相比去其她幾人,顯得悲慘了許多,一生都處於被人戲弄之中。
雖然,命運無法掌控在自己手中,但陳圓圓並沒有就此消沉,而是盡最大能力於亂世中潔身自好,不願同流合汙。
透過以上我們可知,一個人的氣節與否和所屬的職業並沒有關聯。一個博學多才的學者裡可能有賣國求榮的敗類,青樓賣笑的妓女裡也可能有氣節不凡的勇士。
“妓”,雖然被認為是最沒有節操的人,可有些地位很高、名頭很大的人,卻寡廉鮮恥,連“妓”都不如。
參考資料:
『《板橋雜記》、《柳如是別傳》、《桃花扇》、《金陵八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