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綜合報道】對於現代人來說,咖啡館早已是司空見慣的休閒場所,人們在裡面消磨時光、拍照打卡。而在17世紀的英國,小小的咖啡館內卻是“群英薈萃”,它們既是學者分享、交流的沙龍俱樂部,更是普通人與社會精英近距離接觸、學習知識文化的重要平臺。相對於費用高昂的高等學府,在咖啡館“蹭課”往往只需要一杯一便士的咖啡,為此它們又被廣泛稱作“便士大學”。
三四百年前的今天,在英國接受教育還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當時的有錢人家會為孩子聘請家庭教師,或將他們送到王室創辦的“國王學校”,併為此支付高昂費用。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縱使天資聰穎,學習生涯也會早早畫上休止符。
有條件的人可以在自己喜歡的環境繼續學術研究。1652年,英國牛津首家咖啡館開張營業。與嚴肅古板的學術場所相比,咖啡館的環境相對自由、輕鬆,知識分子們更容易暢所欲言,不少學者在咖啡館裡探討科學、分享知識,甚至展開辯論。
英國早期的咖啡館“市場定位”較高,具有一定程度的排外性——顧客中不乏文壇名士、學術大牛,英國著名詩人約翰·德萊頓、政治家塞繆爾·皮普斯、物理學家艾薩克·牛頓都是咖啡館的常客。牛頓還曾與天文學家哈雷在咖啡桌上現場解剖海豚,引得眾人圍觀。咖啡館還吸引著附近的大學生,據稱,好多學生泡咖啡館的時間甚至要超過在學校上課的時間。
在歷史學家看來,早期的“牛津系”咖啡館雖然有些“不接地氣”,但它們卻為這一行業定下了格調,讓該類場所與酒館區分開來。顧客在咖啡館的氛圍下既可以放鬆休閒,也可以讀書看報,並就某些問題展開深入討論。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不乏飽學之士的咖啡館就成了普通人參與“繼續教育”的重要平臺,他們透過旁聽知識分子們的高談闊論開拓眼界、學習知識,而每天的“學費”通常也就是一便士的咖啡。史料記載,17世紀的咖啡遠不及今天的香醇可口,當時有人甚至表示“喝了都想吐”,但咖啡因會刺激中樞神經、讓人保持興奮。
到了18世紀初,英國倫敦已是整個西方世界擁有最多咖啡館的城市之一,顧客群體也愈發向平民階層傾斜。英國曆史學家馬克曼·埃利斯表示,當時的英國咖啡館就如同“諾亞方舟”,接待著來自各行各業的顧客。還有外國作家驚歎於英國咖啡館的“去階層化”,稱:“在這裡你能看到爵爺們與裁縫、賣鞋的、賣酒的分享同一份報紙。咖啡館才是英國自由的根基。”
咖啡館良好的社交氛圍某種程度上促進了英國貿易與經濟發展,孕育出不少人們耳熟能詳的“老字號”。比如,當時倫敦朗伯德街上的勞埃德咖啡館時常接待商人、船執行業從業者以及船舶保險承保人,久而久之,該咖啡館就成了頗具規模的保險業務辦理大廳——英國著名保險交易所勞合社(又名勞埃德保險社)的前身。
咖啡館還是英國早期的“股票交易所”:17世紀末期,倫敦的股票交易員大都還出身低微、舉止不夠優雅,因此倍受皇家交易所排斥。當時,很多從業者只得將業務帶到附近柴思衚衕的喬納森咖啡館辦理。時過境遷,當年的咖啡館早已換上一面享譽全球的金字招牌:倫敦證券交易所。
不過,隨著茶文化的興起,“咖啡館文化”在18世紀末逐漸失寵。有歷史學家認為,它們淡出歷史舞臺主要是由於各類高階俱樂部的興起,如文學與政治一類的專題沙龍等。知識分子們也再次“端起架子”,一些咖啡館為了留住有身份的客人,紛紛抬高消費水平與准入門檻,“便士大學”的名號也就慢慢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劉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