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十八拍》是古樂府琴曲的歌辭,一章為一拍,共十八章,故有了此名,其主題為“文姬歸漢”,即東漢著名才女蔡文姬的故事。
話說曹操平定中原之後,一度與匈奴修好,因為曹操曾是蔡文姬父親的門生,他就派使節用重金贖回文姬,也就有了文姬歸漢。蔡文姬含淚寫下著名的長詩《胡笳十八拍》,敘述自己人生中的不幸際遇。
在琴曲中,有《大胡笳》、《小胡笳》、《胡笳十八拍》琴歌等版本,都反映了蔡文姬萬分思念故土,歸漢後人在故鄉,卻又不得不忍受骨肉分離的痛苦,還鄉的喜悅,被骨肉離別的痛楚淹沒,真是矛盾極了!所以,此音樂聽來委婉悲傷,有撕裂肝腸的感覺。
在那個金戈鐵馬的亂世,顛沛流離的生活,銷蝕了兒女情長和柔情蜜意。三國風雲突變,遍地皆是狼煙,哀鴻遍野裡一片悽然。
淒涼硝煙終究不顧才女血淚,蔡文姬入胡時的情景很慘——“馬邊是男頭,馬後載婦女。長驅入朔漠,迴路險且阻”。處在鐵蹄蹂躪之下,就不得不成為匈奴刀俎下的魚肉,本是金枝玉柳質,才氣衝雲霄的她,卻只得在異域上氈裘為裳、羯羶為味,在煎熬中,以淚眼面對日出日落。
滿腹才華的蔡文姬被虜入胡地,是不幸的,她細膩的感傷、多愁的情致,使她面對大漠孤煙的邊塞奇景時,心靈更加孤寂,思鄉之痛更切。
文姬的一顆心,時常沉浸於“無日無夜兮不思我故鄉土,我心愁兮亦復然”中,在皎月清輝下,她撫琴長嘆,將思鄉之情化作幽幽琴曲,彈奏於夜幕之下。而天上南征北歸的大雁,看來都那般親切,因為它們可以帶來一點點來自故鄉的音信,用以慰藉受傷的心靈。
可是,等到千兩黃金贖回自由身後,更大的痛苦在等著蔡文姬。因為在胡地,她尚有兩位胡兒,母子分離的痛,又一次鋪天蓋地而來。
戰爭給百姓帶來的痛苦,最大莫過於家破人亡,骨肉相隔。歸漢後的文姬,在睡夢中也時常會與兒女執手親切私語,醒來卻空徒四壁,唯有淚流溼透枕裘。
蔡文姬以自己的苦難經歷,創作出哀怨惆悵、令人斷腸的《胡笳十八拍》,真是字字泣血,句句驚心啊!
所以,後世有唐代詩人李頎所寫的
“蔡女昔造胡笳聲,一彈一十有八拍,胡人落淚沾邊草,漢使斷腸對客歸。”直言琴曲的悽切哀婉,直透入人心,令人聽來就心酸悲憫,不能自已。
《胡笳十八拍》,既是琴曲裡的明珠,也是文學中的瑰寶。郭沫若曾稱之為“一首自屈原《離騷》以來,最值得欣賞的長篇抒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