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才女鄭秀用一生去等待,堅信愛會歸來,卻只換來葬禮上的一個花圈。
她這一出愛情悲劇讓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只得為其喟嘆一句:“終究是錯付了!”
鄭秀1912年出生於北京,家境極為優渥,父親鄭烈是南京政府最高法院法官,舅舅林文是民主革命家,姨夫沈璇慶是海軍部高官。
鄭秀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聰穎好學,高中考入了當時北京的重點學校貝滿中學,畢業後,又以極為優異的成績被清華大學法律系錄取。
鄭秀與曹禺結緣自一部戲劇,《娜拉》。那時鄭秀還在貝滿中學上高中,某日放學後,她隨朋友一起來到清華大學的禮堂,觀看其在校學生自導自演的戲劇《娜拉》。
舞臺上飾演男主角的英俊男子曹禺迅速吸引了鄭秀的注意。他梳著一絲不苟的偏分發型,穿著筆挺的西裝,顧盼間神采奕奕,念臺詞時聲音沉穩而有力。
他在臺上活蹦亂跳的,彷彿用生命在演戲,可一下了臺,忽而變得沉悶寡言起來,獨自坐在角落裡,眉眼之間流露出些許憂鬱的神色。
這臺上臺下的巨大反差感更是勾起了鄭秀內心中的探索慾望。她的一雙眼睛一直膠著在他身上,不肯挪開。
在朋友的引薦下,兩人相識,曹禺驚歎於鄭秀的美貌,一番談話後,他又覺得鄭秀身上自帶一股親切感,讓他忍不住靠近。
雖然於對方有好感,但害羞的兩人都沒有主動向對方索要聯絡方式,所以分別後,兩人便斷了聯絡。
曹禺以為緣分會就此錯過,然而一年後,鄭秀竟然考入了清華大學,成了他的校友。正在讀研究生的他問訊後立刻製造出各種浪漫的偶遇。
1933年,曹禺導演了一部改編自英國小說的話劇《罪》,他擔任劇中男主角,邀請鄭秀來出演女主角。鄭秀欣然應允。
兩人在臺上愛得死去活來,一時與角色完全融合。從這時起,曹禺不再暗送秋波,轉為明目張膽地追求。
曹禺容貌俊俏,又有一身的才華,當他展開攻勢時,鄭秀幾乎是頃刻間便繳械投降,同意了與其交往。之後,兩人進入了熱戀期,終日形影不離,宛如有說不完的話。到了暑假,鄭秀也不回家,情願耐著熱溫和曹禺一起呆在學校裡,彷彿只要相伴便能夠彼此消暑。
曹禺畢業後被南京中國國立專科戲劇學院聘為講師,鄭秀不願和他分開,輟學追隨他的腳步。兩人來到南京,曹禺一邊在學院擔任講師,一邊搞文學創作,鄭秀因為法律專業未畢業只得委託父母找關係尋得一個審計部會計的工作。
兩人過了一段瑣碎卻甜蜜的生活,直到1937年戰爭爆發,兩人為躲避戰亂從南京搬到湖南長沙。在憂患之中,兩人敲定了終身,經過雙方父母的同意後,正式結為了夫妻。
雖身處戰亂的大環境下,但鄭秀和曹禺的兩人世界依舊非常的幸福。中國國立專科戲劇學院搬遷至重慶,曹禺前往重慶復職,鄭秀也夫唱婦隨,跟隨而去。
到得重慶後,鄭秀立刻因水土不服開始上吐下瀉,那幾天,曹禺不僅要上班、寫作,百忙之中還要抽出閒暇來照顧鄭秀,但他沒有一絲怨言。
鄭秀提不起勁,他會給她穿衣餵飯,鄭秀失眠睡不著,他會給她講故事,唱睡眠曲。
這讓鄭秀快樂得冒泡,只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之後,她為曹禺生下了兩個女兒,開始做全職太太。三年後,兩人的婚姻出現了危機。曹禺對瑣碎的家庭生活產生了牴觸,不願回家,更願意呆在學校裡。
這時候,一個青春活潑的女孩,走入了他的視野。她叫方瑞,是他的學生。
他不可自拔地被方瑞吸引,而方瑞也向他明示了自己的愛慕之情。他礙於家庭的存在,一直苦苦剋制,可最終還是敗給了慾望。鄭秀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了此事,她如遭當頭棒喝,想不通從前那麼愛自己的曹禺為何會移情別戀。
她也怨恨,也憤懣,但他不忍心傷害曹禺,只得無奈地選擇放手。
1950年,兩人協議離婚,鄭秀帶著兩個女兒離開。
鄭秀曾對曹禺的好友吐露心聲:“我同意離婚,因為我希望他幸福。”
此後,她終身未婚,始終相信曹禺有回心轉意的一天。
曹禺與方瑞過了十年的同居生活才正式結婚。“特殊時期”中,曹禺被打成“反動分子”,下放到農村。方瑞獨自生活漸漸開始失眠抑鬱。1974年,她因服食過量安眠藥不治身亡。
方瑞逝世後,女兒們有意撮合曹禺和鄭秀複合,鄭秀歡喜地應允,但曹禺卻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這讓鄭秀倍感失望,但她依舊堅定不移地等著曹禺。
然而曹禺轉眼便又覓得一佳人,李玉茹。她長得貌美如花,是一名戲劇演員,比曹禺小近20歲。兩人迅速結婚,過上了柔情蜜意的生活。
鄭秀默默苦等,直到1989年,患急病住院,危在旦夕。
女兒們問她,有何未了的心願,她說想見曹禺一面。曹禺問訊後,卻始終不願來。
同年8月份,鄭秀溘然長逝,葬禮上,曹禺依舊不肯露面,只囑咐女兒以他的名義買了一個花圈。
“終究是錯付了!”劇中甄嬛道出這句臺詞時,“錯”字有意地重讀了。這個“錯”到底該怪罪在誰身上呢?
愛情悲劇不僅要有一個人心狠,還要有一個人犯傻才能演成。曹禺的確有許多讓人詬病之處,但鄭秀又何必囿於自我困局之中呢?甄嬛說出那句話時,她不僅在指責雍正,更是在喝斥自己,她明悟了這一點所以成了最後的贏家。
老祖宗說:收餘恨,免嬌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戀逝水,苦海回身,早悟蘭因。
文/枕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