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匯點訊 近日，青島一所中學讓體育教師當班主任，遭到家長反對，引發社會關注。在教育部新聞釋出會上，教育部體育衛生與藝術教育司司長王登峰明確回應，要“讓體育老師當班主任不再是一個問題”，“希望將來成為一個時髦”。
記者調查瞭解到，在全省各地中小學，讓體育教師當班主任的現象其實並不少見。面對質疑和不信任，他們的班級管理有聲有色，用出色的成績贏得了尊重，受到學生和家長的歡迎。
打消質疑，體育老師也利於孩子全面成長
1988年出生的孫飛，是南京市寧海中學分校的一位體育教師，也是初三(6)班班主任。同學們親切地叫他“飛哥”，學習中把他當老師，生活中把他當大哥哥。“在我的班級裡，各類集體競賽都是名列前茅，學生們的榮譽感很強，也會把這種精神帶到學習中。”孫飛告訴記者，今年是他擔任班主任的第6年，初任班主任時，也曾招來不少學生家長“質疑”，認為體育老師只會帶孩子“玩”耽誤了學習，或者覺得體育老師不懂教育。然而孫飛帶的第一屆畢業生中考“喜報連連”，班級也獲得了南京市優秀班集體榮譽稱號。
“要消除心理上的偏見，正視班主任的教育功能。”孫飛說，體育教師與其他任課教師一樣，都是受過專業教育，取得教師資格證的教育工作者。班主任的教育功能不僅是督促學生文化課學習，更重要的是陪伴、引導學生健康成長，體育老師更擅長用體育的手段教育、管理學生，比如規則教育、團隊教育等，擔任班主任有自身優勢。
首批南京市德育學科帶頭人、南京市第九中學體育教師胡永銀已在班主任崗位上堅守了10多年。在學生眼中，胡永銀從不“霸佔”班會課，也不會戴著有色眼睛看待所謂“後進生”，還常用科學的體育方式帶領大家適度“解壓”。“耐心以及愛心，是班主任必備的品質，更不應該以學科分數分別好生、差生，要善於發現和鼓勵學生的閃光點。”胡永銀說，近年來體育老師擔任班主任的現象越來越多見。“一方面，隨著國家對體育教育的重視，家長對體育老師認可度在提升。另一方面，教育評價的觀念也在改變，唯分數論被擯棄，社會更注重學生的全面發展，而體育老師任班主任更利於幫助學生均衡好各學科的學習，對待文化成績方面也是常抓不懈。”
“班主任是中小學教育中一個重要的崗位，尤其受到家長的重視。一些家長習慣性地認為，哪一門學科的老師擔任班主任，必定會更重視哪一門學科，甚至還產生了千方百計把孩子安排進某一學科老師擔任班主任班級的怪象。”常州市西新橋小學副校長丁軍梅表示，教育要“德智體美勞”五育並舉，培養全面發展的人。對“成績”過分看重，把“智育”放在了首位的傳統片面育人觀念必須扭轉。所謂“術科”老師擔任班主任也利於學生成長。以常州市西新橋小學為例，36個班級，班主任隊伍覆蓋了語文、數學、英語、音樂、體育、美術、科學、綜合實踐(勞動)8個學科。從學科質量、班級管理、學生素養等方面來，“術科”老師擔任班主任的班級毫不遜色。
班主任隊伍多元化，形成各具特色班級品牌
南京市第十三中學紅山分校的8名體育教師裡，有5人是班主任。校長邵長峰介紹，其實另外3人也都當過班主任，現在分別是副校長、德育副主任和初三備課組組長。“可以說，我們學校體育老師人人都被委以重任。從某種意義上說，體育老師對於學校活躍教學氛圍、提升教學質量的作用就像體育對於促進學生成長一樣，具有綜合效應和全面價值。”
“體育老師完全可以成為多面手，更好地組織、協調好班級各項事務。”崑山市正儀中心校體育教師徐靖向記者分享自己的經驗，開學第一天，他會向家長了解每一個孩子的情況，有需要注意的地方逐一記錄下來，然後告知任課老師，提醒他們注意孩子特點。此外，還會與所有任課老師統一好班級上課口令，讓學生能很快進入學習狀態，也能形成班級特點，鑄就凝聚力。“教什麼學科與是否當得好班主任沒有關聯。班主任表現出的耐心、細心和責任心，對學生的影響比單純的分數更為長遠。”
不僅是體育老師，班主任隊伍的多元化，讓學生全面發展不再是一句口號。南京市第二十九中學初中部體育教研組組長陳曉文認為，越來越多的學生和家長都逐漸意識到，體育在整個青少年成長過程中的作用不可替代，擁有健康的心理素質以及強壯的體魄，是學生髮展的必要前提。體育、美術、音樂等副課老師有耐心、有愛心，精力充沛，擔任班主任反而具有優勢，他們常常更易與學生建立深厚的情感聯結，更懂得用科學的方法，關切學生的心理健康等問題，因此，擔任班主任不因以“學科”分高下，應“用實力說話”。
“不同學科背景的班主任建立了各具特色的班級品牌，每個班級都將呈現獨特的班級文化，也讓學生的全面發展、個性發展得到了落實。”丁軍梅說，比如體育老師讓早讀課成為晨跑時光，晨會課交流起了家庭鍛鍊，班隊課多了體育競賽、自我防護；音樂老師將音樂和詩歌結合，進行“四季”課程研究；綜合實踐老師藉助勞動教育，開展研究性學習；美術老師引導學生用繪畫呈現思維過程，開展跨學科研究；科學老師組建起車模、航模小組，開展科技活動。
對照育人目標，學生評價體系亟待轉變
不少教育專家指出，體育老師能不能當班主任等問題的出現，其實是社會思想觀念和現行的師資教師評價乃至學生評價體系所帶來的一個問題。
南京市拉薩路小學嘗試建立新的評價體系，強化了體育的重要性。“綜合評價學生，還要有體育老師的認可。”學校副校長吳芸告訴記者，今年，學校在學期末“百步之子”評選中加入了“健康星”，由體育老師綜合各項指標給予評價。“對‘培養什麼人、怎樣培養人、為誰培養人’這一教育根本問題回答的集中體現，就是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時代新人。對照育人目標，學校必須進行整體設計，明晰目標、系統思考、整體建構。”
在無錫惠山區，中小學班主任由音體美技教師擔任的共有19人。教育局相關負責人表示，創新型人才的培養離不開美育，美育是審美教育、心靈教育、情感教育，也是創造力教育，貫穿於教育的全過程、全領域和全階段。據介紹，近年來，該區一方面透過精研課堂教學，注重提升教師專業發展；另一方面透過器樂團、合唱團、舞蹈團等最佳化學校藝術課程，提高學生藝術素養，還引進區域藝術節、學生才藝大賽等，豐富師生審美體驗、提升藝術審美品味。
針對體育美育評價不“過硬”的問題，我省已將體育、美育納入中考，在全國率先實施中考增加藝術素質測評的評價制度，將初中學生的藝術素養列入學業水平測試範圍，出臺藝術素質考核辦法，自2020年起，全省初中畢業生藝術素質測評結果計入中考成績。南京市教育局體衛藝處處長秦雯說，目前，南京市體育中考總分為40分，計入中考總成績。從今年起，該市將啟動初中畢業生藝術素質測評即“藝術中考”，涉及初中5個學期的藝術課程表現，學生還須在初三下學期參加藝術考試，合格才能填報指標生志願和第一批次錄取學校。
“體育老師當班主任，具有言傳身教、健全人格、體質健康的作用，文化學習和體育鍛煉兩不誤。近年來，青少年體質不斷下滑，‘小眼鏡’、‘小胖墩’情況突出，提升學生身體素質成為當務之急。”南京理工大學動商研究中心主任王宗平說，一方面，用考試的指揮棒完善評價體系，對青少年體質健康水平起到積極促進作用。另一方面，全社會也要改變觀念，語文好、數學好、外語好是能力，學生體育好也是一種能力。
交匯點記者王拓 王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