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人不滿萬,滿萬莫能敵。在幾百年前,八旗兵代表的就是精銳,不論是面對蒙古騎兵,還是面對大明朝強悍的戚家軍、白桿兵、關寧鐵騎,以及在雅克薩之戰中面對哥薩克,八旗都鮮有敗績。隨著滿清入主中原,八旗子弟開始貪圖享樂,整天提鳥籠逛茶館抽大煙逛窯子,迅速蛻化,從乾隆中後期至清末,八旗軍逐漸演變成專靠國家供養的社會救濟組織,失去了起碼的戰鬥能力。
滿洲八旗
溯源八旗,是來源於金代女真人的“猛安謀克”制度,是一種集社會組織與軍事體制於一體的狩獵組織。女真人(滿族人的前身)狩獵時各出一支箭,每十個人中立一個首領,首領稱牛錄額真(牛錄是大箭的意思,額真的意思是首領),牛錄額真相當於狩獵小隊隊長。“三百戶為謀克,十謀克為猛安”,簡單點說也就是便於統一領導,共同生活,從事生產與參加戰鬥。
明王朝中期,生活在東北的女真人共分為三大版塊也就是海西女真、東海女真和努爾哈赤所在的建州女真。
明萬曆十一年(1583年),努爾哈赤以十三副鎧甲起兵,開始統一女真各部的事業。
明萬曆十二年(1584年),努爾哈赤把自己的軍隊以黑旗為幟,稱之為“黑旗軍”,這也是他起家的班底。
四個正旗龍首向右,腹內有四朵祥雲,旗邊為四角;四鑲旗龍首向左,腹內有三朵祥雲,旗邊為三角。很多文章用圖有誤。
隨著與周邊女真各部征戰,羽翼漸豐,增加了紅旗軍,將原來的黑旗軍交給自己的弟弟舒爾哈齊統領,自己統帥剛組建的紅旗軍,擁有了“兩旗”部眾。
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隨著戰場上節節勝利,勢力擴大,人口增多,努爾哈赤將部眾整合,建立黃、白、紅、藍四旗,稱為正黃、正白、正紅、正藍,旗幟顏色為純色。而原來的黑旗軍,由於在征戰中發現黑旗在夜間不便於區分,於是改為藍旗。
萬曆四十三年(1615年),建立了八旗制度。在原有的四旗之外,增編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四旗。,黃、白、藍均鑲以紅,紅鑲以白,滿洲八旗正式建立。
牛錄是女真人的最早組織形式,屯墾狩獵、徵丁披甲,都以牛錄為計算單位。努爾哈赤在此基礎上加以改組、發展、擴大和定型,建立八旗制度。規定:每300人為一牛錄,設牛錄額真一人,五牛錄為一甲喇,設甲喇額真一人,五甲喇為一固山,設固山額真一人,固山額真左右置副職稱梅勒額真。固山是滿洲戶口和軍事編制的最大單位,每個固山都有特定的旗幟,所以漢語譯固山為“旗”,每旗的統領固山額真就是旗主。旗主類似於分封的“諸王”,對自己的旗擁有絕對權力,旗內所有的事務,包括軍隊與官員任免都由旗主決定。
牛錄既是一種社會組織,也是作戰時的一個單位編成,每牛錄三百戶,每戶都有一個壯丁在牛錄的編制中,父死子繼,兄亡弟代。丁壯戰時皆兵,平時皆民,兵民合一的軍政一體化體制,使得女真人高度緊密組合在一起,全民皆兵,軍隊具有極強的戰鬥力。
女真人是漁獵民族,農業生產不是其強項。隨著在戰場上的不斷勝利,不僅搶掠了大量物資,也劫掠了很多其他部族人民為奴。被擄掠來的人民從事生產,為八旗軍提供後勤保障,女真人專事打仗劫掠,勝利越多,俘獲越多。據朝鮮人記載:滿洲八旗軍隊離家要出去打仗的時候,八旗兵的老婆、孩子那是歡心雀躍、興高采烈,因為每次八旗軍隊打仗回來都會繳獲很多戰利品,這些戰利品除少部分上繳以外,大部分都會平分給個人。
八旗制度是“以旗統軍,以旗統民,出則為兵,入則為民”,八旗兵丁平時狩獵放牧,戰時披掛上陣,以八旗為紐帶,將全社會的軍事、政治、經濟、行政、司法和宗教聯結成一個組織嚴密的社會機體。八旗制度是努爾哈赤的一個創造,是清朝的一個核心制度,也是清朝定鼎北京、入主中原、統一華夏、穩定政權的一個關鍵。
1616年,努爾哈赤依託八旗制度建立“大金”政權,為與宋時的金國區別,史稱“後金”。後金管轄下的所有人都編在旗內,都稱為旗民,也稱為在旗的。由於滿族人(女真)全部編入旗下,所以,便出現了凡滿人都是旗人之說,但旗人並不都是滿人。
蒙古八旗和漢軍八旗
後金天命九年(1624年),努爾哈赤把征服的蒙古族人編成五個\"牛錄\",隸屬於滿洲八旗。
天聰三年(1629年),皇太極把蒙古五牛錄擴編成兩個蒙古旗,稱左右二營。
天聰九年(1635年),皇太極征服察哈爾蒙古後,對眾多的蒙古壯丁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編審,正式編為蒙古八旗,旗制與滿洲八旗同,至此,蒙古八旗出現了。
努爾哈赤進入遼瀋地區後,大量漢人被掠為奴,編入滿洲八旗之內。為擴大兵源,從為奴的漢人中抽出一些壯丁(規定每20人抽一人當兵),其所需馬匹器械由20名漢人共同出錢購買。其壯丁家為漢軍戶,對漢軍戶有優厚待遇。
漢軍旗的出現與一次事件有關。天聰七年(1633年)二月,毛文龍被袁崇煥以不遵從號令處死,其部下孔有德、耿仲明等率軍從山東登州前來遼東投奔後金。皇太極對此相當重視,為與滿洲八旗有別,命孔、耿所部使用白鑲皂旗幟,即白旗鑲黑邊,受皇太極直接統轄。同年,皇太極下令從所屬的滿洲八旗的漢人壯丁中每十名抽出一名,組成一旗漢軍。
1636年,皇太極改後金為“大清”,年號崇德。崇德二年(1637年),分漢軍旗為兩旗,旗色玄青。崇德四年分二旗官兵為四旗。崇德七年(1642年),正式擴編為漢軍八旗,旗色與滿洲八旗相同。所有旗下成員都是旗人,也稱漢軍旗人。
至此,完成八旗組織三個部分二十四旗的組織建設,八旗每一旗下都包括滿洲、蒙古、漢軍三個部分,因此,應說旗人是由滿、蒙古、漢三族人組成的,而不能說旗人都是滿人。
八旗的建制
原則上每牛錄300戶,每旗轄25牛錄,實際情況每旗所轄的牛錄數和牛錄下的丁數時有變化,滿清入關後,牛錄逐漸被以100人——300人為一“佐領”的單位取代併成為定式,但旗制終清未改。
努爾哈赤建國初期,正黃旗有四十五個牛錄,鑲黃旗有二十個牛錄,女真人尚黃,所以兩黃旗由努爾哈赤親自統領;正紅旗有二十五個牛錄,鑲紅旗有二十六個牛錄,由努爾哈赤兒子代善和代善長子嶽託統領;正藍旗二十一個牛錄,由努爾哈赤兒子莽古爾泰統領,鑲藍旗有三十三個牛錄,原是努爾哈赤弟弟舒爾哈齊的部眾,因爭權想獨立被處死,後由舒爾哈齊的次子阿敏統領;正白旗二十五個牛錄,由努爾哈赤兒子皇太極統領,鑲白旗共十五個牛錄,原由長子禇英統領,也因其爭權被處死,後由禇英之子杜度統領。
除努爾哈赤自領兩旗,兩個孫子各領一旗外,剩下的四位旗主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四大貝勒”,即大貝勒代善、二貝勒阿敏、三貝勒莽古爾泰、四貝勒皇太極。
皇太極成為後金大汗後,為了鞏固自己的汗權,採取了一系列措施,重新洗牌。他先是將自己掌握的兩白旗(此時皇太極的兒子豪格取代杜度成了鑲白旗旗主)與兩黃旗的旗幟與軍隊服裝顏色對調,自己親領正黃旗,兒子豪格統領鑲黃旗;努爾哈赤的大妃阿巴亥所生的三個兒子(此時年齡尚小)多爾袞與阿濟格共領鑲白旗,多鐸統領正白旗;隨後皇太極又拿鑲藍旗開刀,將阿敏監禁,讓阿敏的親弟弟,同時也是與皇太極關係密切的濟爾哈朗接任鑲藍旗旗主,達到有效地控制;而對於當年與自己爭奪大汗位的最大競爭對手正藍旗旗主三貝勒莽古爾泰,皇太極下水更狠,先找個罪名剝奪了其和碩貝勒的頭銜,隨後的一二年間,正藍旗旗主莽古爾泰與其弟德格類先後不明不白“暴死”,皇太極把正藍旗握到自己手中。
皇太極後又對原來的兩黃與正藍旗進行混編重組,自己親領正黃與鑲黃兩旗,鑲黃旗成了八旗之首。把正藍旗旗主的位置交給了兒子豪格,從而形成了上三旗(鑲黃、正黃、正藍)與下五旗(正白、鑲白、正紅、鑲紅與鑲藍)之分。
皇太極去世後,順治帝繼位,多爾袞攝政專權,便將正藍旗踢出“上三旗”,將自己統領的正白旗抬入“上三旗”,一直沿續到滿清滅亡。
“上三旗”與“下五旗”所屬民眾在待遇上並沒有什麼明顯差異,滿清入主中原,定都北京後,將內城的漢人全部逐出,將北京內城分為八個區域,由八旗分別駐守,拱衛皇城 ,而紫禁城禁門則由上三旗護衛,因而,擔任侍衛內大臣的官員必須出自上三旗。
清軍入關前,八旗的軍力已經非常強大:入關前滿洲八旗共309個佐領,又半分佐領18個;蒙古佐領117個,又半分佐領5個;漢軍佐領157個,又半分佐領5個。八旗滿、蒙、漢佐領共583個,又半分佐領28個。明末清初正值冷熱兵器交替時期,火器還不夠先進強大,二十萬八旗大軍,幾乎全為掛甲騎兵,精於騎射,其戰鬥力遠遠超過二百萬步兵。再加上八旗軍擄掠的本性,作戰意志頑強,面對的李闖王的農民軍又是一群烏合之眾,打不得硬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而明朝政治腐敗,將領們養兵自重,精銳的關寧鐵騎又跟著吳三桂投靠了滿清,山海關一開,失了地利,形勢遂不可收拾。
清初,由於統一全國的戰爭需要,以及平定各地的反清鬥爭,滿洲八旗發展迅速:
正黃旗下轄92個佐領又兩個半分佐領,兵馬約3萬,人口15萬;鑲黃旗下轄84個佐領又兩個半分佐領,兵馬2.6萬,人口13萬;正白旗下轄86個佐領,兵馬2.6萬,人口13萬;鑲白旗下轄84個佐領,兵馬2.6萬,人口13萬;正藍旗下轄83個佐領,11個半分佐領,兵馬2.6萬,人口13萬;鑲藍旗下轄87個佐領一個半分佐領,兵馬2.7萬,人口13.5萬;正紅旗下轄七十四個佐領,兵馬2.3萬,人口11.5萬;鑲紅旗下轄八十六個佐領,兵馬2.6萬,人口13萬。
蒙古八旗順治時增加11個佐領,康熙時又增加76個,雍正二年(1724年)定製為204個;漢軍八旗方面,順治十五年有漢軍佐領206個,又半分佐領3個,康熙五十一年(1712)增至258個,又半分佐領1個。雍正十二年定製為270個。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漢軍佐領減少到266個。此後終清不改。
滿清入主中原後,八旗軍進駐北京,依五行相剋,“兩黃旗位正北,取土勝水。兩白旗位正東,取金勝木。兩紅旗位正西,取火勝金。兩藍旗位正南,取水勝火“。這部分八旗軍以滿洲八旗為主,稱為禁旅八旗,其實就是皇上的禁衛軍。兵力在順治年間約8萬人,乾隆年間約10萬,清末增至12萬人左右。為了統治需要,八旗被派到各戰略要地駐防,駐防兵丁在2000人以上設將軍一名,以滿洲王公或親信大臣兼任,下設副都統,至清末,駐防八旗的兵力也達12萬人左右。然而,此時的八旗早已與早期的八旗不可同日而語了。
滿、蒙、漢八旗中,只有滿洲八旗設有旗主。旗具有獨立性和私屬性,旗主一開始權力頗大,這對皇權構成了威脅。後來滿清朝廷開始削弱旗主權力,旗主逐漸被“名義化”,安心當他的親王貝勒,變成一種身份的象徵。
順治十七年(1660年),為了與時俱進,皇上下旨固山額真滿文仍稱固山額真,漢文稱為都統,梅勒章京稱為副都統,甲喇章京(額真)稱為參領,牛錄章京稱為佐領。
都統(從一品)和副都統(正二品)都不世襲,由皇帝臨時任命。參領(正三品)也不世襲,於本旗內補授。佐領(正四品)多為世襲職,負責一牛錄的事務,掌管所屬戶口、田宅、兵籍、訴訟諸事。
作為一旗滿洲、蒙古、漢軍的最高長官,都統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執掌一旗之戶口、教養、官爵承襲、生產勞動、軍事訓練等等所有事務,權力很大,相當於省長+軍區司令的級別。隨著滿清設定行省,總督、巡撫擔負起了管理漢地的職責,都統就只管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類似於現在的生產建設兵團+集團軍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