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歷史上看,法國是慣於到敵人的後方去尋找盟友的,而這些盟友往往是大國、強國。然而一戰後,它只得降格以求,把東歐一些小國組織起來去對付德國和蘇俄,但這些小國過去都是後者的附庸國,而且這兩個大國的潛力要遠比法國來得強,因此只有在它們相對衰落時,東歐小國才能團結在法國的旗幟下。而一旦兩國重新崛起,小協約國自然也就一鬨而散了。一戰後法國國內局勢動盪,罷工運動此起彼伏。國民聯盟政府上臺後雖採取種種嚴厲的遏制、鎮壓措施,但並未能阻止革命運動形勢的繼續高漲。
1920年年初,盧昂、里昂、波爾多和巴黎地區的碼頭工人相繼罷工,拒絕為法國派往蘇俄的法國干涉軍運送武器和彈藥。5月1日,2萬鐵路工人舉行大罷工,得到了碼頭エ人、礦エ、海員運輸工人和治金工人的支援,聲勢浩大,一直堅持到5月28日。政府最後以解僱2萬名鐵路工人的辦法,才勉強把罷工鎮壓下去。當年全國共發生罷工1832次,參加人數達131.7萬人,罷工次數雖比1919年來得少,但罷工人數卻要多許多。1920年3月,法國東南部還開展了廣泛的農民運動,蒙彼利埃的農業工人發動罷工,要求提高工資。在裡摩日召開的全國農業工人代表大會,要求與產業工人權利平等。
在全國90個省份中,有4個省爆發了農業工人的罷工。此外,法國人民還普遍要求停止對蘇俄進行武裝干涉,迫使法國政府從蘇俄召回干涉軍。在上述形勢之下,尤其在1919年3月成立的共產國際(第三國際)的影響下,法國社會主義運動開始了新的分裂。在社會黨內,以對待俄國十月革命和共產國際的態度為分界線,形成了列諾德爾為代表的堅決反對加入共產國際的右派,而加香、蒙姆索等人組成的左派則堅決要求儘快加入共產國際,還有龍格和勃魯姆等人舉起中派的旗幟,在兩派之間搖擺。
1919年5月,社會黨內的左派組成“加入第三國際委員會”,出版《共產主義公報》,呼籲社會黨內的革命力量團結起來,儘快加入共產國際。列寧非常重視在法國社會主義運動中出現的革命化傾向,多次致信左派,提醒他們要堅決和機會主義派別作鬥爭,並表示堅信“共產黨人愈果斷、愈堅決,他們就會愈快地取得完全的勝利。在1920年2月召開的社會黨第十七次代表大會上,就是否加入共產國際的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辯論,雖然以絕對多數通過了退出第二國際的決議,但左派提出的加入共產國際的提案未獲透過。於是大會遂作出派代表團去蘇俄考察、與共產國際直接進行談判的決定。
由加香和社會黨總書記弗羅薩爾組成的“調查與談判代表團”於6月16日到達莫斯科,受到了共產國際的極為熱情的接待。列寧本人非常重視和法國左翼社會主義者的接觸,於6月19日和7月28日兩次與加香等人作長時間的會談。列寧滿懷激情地對加香說:“我久已期待你們,因為我們堅信,巴黎和巴黎公社的法國必將對我們勝利的革命抱熱烈同情的態度。”列寧還表示,俄國共產黨人都希望,“法國能迅速建立起一個共產主義大黨。”
加香等人和托洛茨基、布哈林和季諾維也夫等一批共產國際的代表進行了十分廣泛的接觸。他們還參加了共產國際第二次代表大會,加香在會上宣讀了一份宣告,稱原則上同意共產國際提出的各項要求,並保證說:“我們在返回法國以後,一定把你們提出的條件,像傳達第三國際的全部文獻一樣,如實地向我們的黨傳達。”加香等人自蘇俄回國後,便積極宣傳共產國際第二次代表大會的精神,關於加入共產國際的“21條”在社會黨內引起廣泛的反響。10月底召開的社會主義青年聯盟代表大會上通過了該聯盟加入共產國際的決議。
同年12月25-30日,在圖爾召開的法國社會黨第十八次代表大會上就是否加入共產國際問題再次展開了激烈的辯論,以加香為首的左派要求接受“21條”,立即加入共產國際;以龍格為代表的“重建國際委員會”則對共產國際提出的條件持保留態度;勃魯姆領導的“社會主義者抵抗委員會”轉到了堅決反對加入共產國際的立場。對會議產生積極影響的是由季諾維也夫、列寧、托洛茨基、布哈林等17人共同簽署的“季諾維也夫電報”,它猛烈批評了龍格等人的錯誤觀點,支援加香為首的左派。28日下午,著名國際工人運動活動家、德國共產黨人蔡特金的來到和所發表的具有說服力和感染力的演說,更對左派在會議上的取勝起了極大作用。
30日,左派提出的加入共產國際的提案終於獲得透過,這樣就在激烈的鬥爭中誕生了法國共產黨。勃魯姆領導的社會黨人則宣佈繼續留在“老房子”裡,法國社會主義運動開始了新一輪的組合。國民聯盟的內外政策不斷碰壁。強硬的對德政策和出兵魯爾的失敗,使法國在國際舞臺上陷於孤立。國內經濟形勢迅速惡化,物價呈直線上升之勢,以1914年的物價指數為100,則1922年12月為206,1923年1月為209、2月為216、3月為2216月更達231。法郎貶值的速度也快得驚人,1923年1月,1英鎊相當於69.74法郎,2月為76.38法郎,8月已達82.92法郎。右翼政黨處於內外交困的境地,這就為左翼各派力量的團結和執政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