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張偉強,從小開始學習舞蹈,1991年開始出入深圳和北京的夜總會排舞,見證了中國第一代迪廳的瘋狂和輝煌。之後還在大舞臺上和張學友、孫楠、任賢齊等明星合作過,為他們伴舞。2008年之後,我退出了舞蹈界,重回夜店做管理工作,現在是北京一家酒吧的店長。攝影:黑曼巴
我是1993年離開深圳來到的北京,在當時紅極一時的大富豪做排舞。北京是我闖蕩出頭的地方,也是我成長的地方,所以在某種意義上,北京算得上我的第二故鄉,我喜歡這裡的包容開放。
比起排舞,搞管理更復雜,關係到整個公司的命運,比單純的排舞要累的多。每天的應酬特別多,需要廣泛的人脈資源,要多結交朋友。
以前做排舞的時候,基本上游遍了中國各大夜店,各地大酒吧開業都會找我去伴舞,但練舞受傷也是常有的事兒。現在上年紀了,所以在店裡,自己很少排舞跳舞了。
因為自己是做舞蹈出身,所以為了把店裡生意打理好,我對節目編排比較看重,儘量去引進各種各樣的舞蹈節目,現代舞、鋼管舞等都很受年輕人的歡迎。
凌晨的夜店裡人聲鼎沸,喧囂聲伴著從各個角落飄起的青煙,想要衝破房頂。夜店就是讓人宣洩的地方,開心也好,不開心也罷,都可以來這裡狂歡。現在生活壓力太大,每個人都需要釋放自己,而我在夜店的工作,就是讓大眾開心快樂。
現在社會上很多人依然存在著對夜店工作比較偏激的看法,認為這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夜店人被打上過各種標籤,在音樂、菸灰、酒杯中開始結束每天的生活,認為在夜店工作的人只是天天喝酒,不務正業。但做了這麼久的夜店,我想說的是,其實這只是一種不同的工作謀生方式而已。
夜店人也講究傳遞正能量,從表面來看,很難去理解其中真諦。但我們夜店人的信仰就是給大眾帶來快樂,如果你來了不開心的走了,就是我的失職。
我性格比較開朗,也喜歡交朋友。和很多來喝酒的客戶都成了朋友,我會陪他們一起喝酒。有時候客人多了,需要串五六個包房,大廳也要去喝酒。每人喝上十杯,一晚上多的時候要喝上百杯酒。最瘋狂的一次,一位客戶上個100只香檳,喝掉了30支。
在店裡,除了維繫正常的經營運作,保證酒類以及節目的更新也是一項重要工作。現在年輕人口味變化快,迎合消費者的口味才能保證生意的輪盤轉起來。
每年我們也會揹負很多的銷售任務。幹一行愛一行,在夜店談合作,不可避免的就會喝上兩杯,不管自己喜歡不喜歡,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從這點來看,我們和其他工種的初衷都是一致的。
夜店除了喝酒釋放情緒,音樂也是很重要的。音樂就是酒吧的靈魂。我自己是一個心很寬的人,很少遇到不開心。偶爾的不開心,會選擇用音樂來撫慰,用快樂來解釋一切。
時間長了,有時候也會懷念下過去。現在的酒吧太多太商業了,沒以前那麼純粹。以前的酒吧很單純,有音樂,有酒就夠了,沒有太多的競爭和攀比。
以前我們在酒吧,什麼都不想,只是唱歌跳舞,那是一種純粹的快樂。當然,現在我的身份角色轉換了,變成了一個管理者、服務者,思考的不再是如何編排舞蹈,而是怎麼樣把服務做到極致,讓消費者滿意。
週五晚上,人特別多,角落裡扭動著身軀的男女,在烈酒香菸勁爆音樂的催化下,年輕人撕掉偽裝直接而快速。開心的時候,自己也上去和大家一起跳一跳,這樣可以結交更多的朋友,讓大家來捧場,因為自己工作的一部分內容,便是請這些朋友來消費。
我現在每個禮拜休息一天,每天下午4點開會,9點準時到店裡上班,一般要凌晨五點才能回到家。
從臺上下來走到幕後,更多的還是日常的管理工作。風光與權力的表面下,也藏著很多道不盡的滄桑。
累了自己坐在一個角落休息一會,看著舞池裡狂歡的男男女女,有時候感覺自己這一輩子和酒吧離不開了,會一直做下去,直到幹不動為止。
夜生活的人,生活在夜裡。只能兩點鐘出來透透氣,有時候為了看下太陽,6點鐘起床看一眼窗外再去睡覺。做我們這種工作,狗是最重視的伴侶,女朋友換了,狗都不會換,每天有愛狗的陪伴,就不會那麼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