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 | 虎嗅汽車組
作者 | 王笑漁
當營銷空間受限時，賣車和搞研發的老路子依舊奏效。
8月26日，小鵬汽車公佈其第二季度財務資料。簡單總結就是，交付量大增、營收大增、毛利率微增，但淨虧損繼續高漲，甚至超過蔚來同期的淨虧損。
雖然理想汽車暫未公佈Q2財報，但考慮到其一貫優異的成本控制能力。所以不出意外，小鵬汽車將成為三家上市的造車新勢力中的“虧損王”。
有趣的是，每次在財報電話會里大談自動駕駛的小鵬汽車CEO何小鵬，在蔚來致死事故後，一改往日的高調營銷。在Q1財報電話會，其措辭是“全棧自研自動駕駛系統”，但如今卻成了“智慧輔助駕駛”。
或許是與蔚來創始人李斌取過經，在財報電話會上，何小鵬不僅是談業績，更是為投資人和消費者指明瞭公司未來的發展方向：
1、售價與品牌定位：2023年進入40-50萬元的市場，透過飛行汽車進入50-100萬的高階市場。
2、全球化擴張：包括智慧輔助駕駛在內的硬體、軟體和服務、新車型都將同時支援國際市場。
3、研發投入：全年的研發支出會達到40億人民幣。
小鵬汽車也好，蔚來汽車也好，如今終於算是想明白了：當下這個階段，再怎麼包裝自己，都不如賣車賺錢的來得實在。
一、銷量拐點已至？
小鵬汽車2021年Q2重要財報資料如下：
2021年Q2交付量為17,398輛，同比增長約439%，環比增長約30.4%；
2021年Q2總收入為37.61億元，同比增長約536.7%，環比增長約27.5%；
2021年Q2淨虧損為11.9億元，同比增長約715%，環比增長約50%。
總收入的增長，主要是小鵬汽車兩款產品P7、G3的交付量增長。因為收入佔比中超過95%的收入是來自汽車銷售。
貢獻最大的是售價從22.9-40.99萬元的中高階車型小鵬P7，該車型7月交付了6,054臺新車。售價14.98-19.98萬元的中低端車型小鵬G3，只貢獻了不到2,000臺的銷量。
小鵬給出的Q3汽車交付量指引介乎21,500至22,500輛。如果平均下來，Q3的單月交付量大約在7,160—7,500輛之間，要知道7月小鵬的銷量已經去到了8,040輛的高位——這意味著，小鵬的Q3單月交付量可能會出現環比下滑。
這一情況，在蔚來7月銷量中就已顯現。供應鏈緊張是主要原因：一方面，晶片短缺造成了產能不足的情況；一方面，此前南京疫情造成了零部件被迫“斷供”。還有一點是，改款車型G3i的生產切換。
對於晶片短缺問題，何小鵬之前還在朋友圈評論道，“抽芯斷供供更苦，舉杯銷愁愁更愁”。小鵬方面表示，將會在第三季度努力克服上述困難。
值得一提的是，小鵬正處於產品新舊迭代期。今年9月雖然有G3的中期改款G3i開始交付，但其價格與新款P5的16-23萬元預售價區間有一定重合。後者搭載鐳射雷達，並支援更高的智慧輔助駕駛系統。
光從硬體配置來看，第四季度才交付P5會更有吸引力，難免會有預售訂單積壓和消費者持幣觀望的情況出現，類似情況也曾出現在理想汽車的5月銷量。
Q3銷量下滑成或已定局，但Q4會是恢復高增長的機會。
首先，小鵬現在能夠做的，就是乾點車企的本職工作——把生產製造的基礎完善好。目前，小鵬位於肇慶的自建工廠已經開始P7、G3i和P5三款車的併線生產。從8月開始，肇慶工廠已經進行每天兩班的生產安排。
而在肇慶市政府的支援下，小鵬汽車於8月18日啟動肇慶工廠的二期擴建專案。何小鵬稱，預計2022年上半年內，肇慶工廠的設計產能能夠從現在的10萬輛/年提高到超過20萬輛/年。
其次，放眼第四季度，與蔚來類似，小鵬在尋找的銷量增長的第二曲線——國際化。公佈財報的前一天，首批小鵬P7裝箱上船，從廣州出發，航行8567公里到達歐洲北部國家挪威，此次出口的車型最快將於10月份交付挪威市場，在第四季度則會看到些微的成效。
何小鵬表示，將繼續積極加快在挪威和歐洲市場的佈局，並不斷完善在當地的銷售、交付和服務體系。預計小鵬汽車在2022年內完成海外市場的基礎佈局，在2023年開始，透過多款支援XPilot4.0的全球化車型進入加速發展期。計劃從2023年起每年至少推出2-3款新車型。新車型都從硬體、軟體、服務全面同步支援國際市場。
比起把車賣過去，其實我們更期待，小鵬能夠把其在國內實現的智慧座艙和更高階輔助駕駛輸出到歐洲。靠當地的政策和補貼，而不是真實產品力驅動的銷量增長，必然是不可持續的。
對於今年接下來兩個季度的銷量目標，何小鵬還是表現出樂觀的態度：隨著產能的釋放，四季度的單月新車交付量會不斷提高，並期望突破1.5萬輛的月度峰值。
二、低端車不如高階車賺錢？
眼下這個階段，最能融資最能燒錢的，不是蔚來而是小鵬。
小鵬汽車Q2的研發費用為8.635億元；銷售、一般和管理費用為10.308億元；運營虧損為14.432億元。還有一項最打眼的資料——Q2的淨虧損達到了11.946億元，對比蔚來今年Q2淨虧損5.872億元。兩者相差近一倍。
燒錢的另一種說法，其實是投入。截至2021年6月30日，小鵬汽車的實體銷售和服務網路包括200間門店和64個服務中心，覆蓋74個城市。小鵬汽車品牌超級充電站擴充套件至231座，覆蓋65個城市。本質上，這與蔚來投資建設換電站、蔚來中心是一個道理——燒錢就完事了。
7月7日，小鵬汽車在港交所主機板掛牌上市，IPO募資約158億港元，遠高於理想汽車募資額116億港元。另外，小鵬手頭還有充足的現金。截至6月底，小鵬汽車現金儲備規模達328.7億元。
這裡背後有個邏輯：小鵬虧得比蔚來多一倍，車卻賣得比蔚來便宜一半。這種尷尬處境，即便能說服自己，也很難說服投資者們。那麼，在高額融資和高額投入無法止步的情況下，小鵬汽車的高階之路就非走不可了。
小鵬汽車鎖定了15萬元的價格下限，但價格上限仍在繼續探索：“我們已經透過P7證明有接近30萬的市場，在上個月正式超過了燃油汽車奧迪A4在中國當月的銷量，在未來時間我們會突破30萬到40萬，甚至到50萬的價格區間。”
對於高階品牌，蔚來就走得特別明白，單車均價在40萬以上的蔚來。在Q2錄得汽車業務收入79億元、整車銷售毛利率20.3%。高售價的產品，再加上電池租賃和軟體付費的加持，給蔚來帶來了極為可觀的利潤增長空間。小鵬必然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但對於高階品牌的理解，何小鵬與李斌似乎有著不同的觀點。蔚來的高階，除了在產品用料以及硬體配置之上，更多的還是為車主帶來品牌附加值。包括從直營的蔚來中心，到覆蓋全國的充換電體系，再到背後整個服務團隊的投入。
小鵬的高階，看起來還是要以產品和技術為導向。正如何小鵬所說：“我們相信在這個體系裡面，不是透過一個更高階的服務去做到。我們會建立一個標準的、統一化的服務，是透過資料去驅動的，它會做得更好，主要還是差異化上。”
到底差異化在何處，何小鵬似乎還沒有想好。“我們期望這個典型的差異化來體現我們的能力，透過這個差異再形成我們下一個壁壘，因為這個涉及到我們產品的一些思考邏輯，我想等在那之前的一年再跟大家分享。”
何小鵬還表示，未來公司可能會推出飛行汽車產品，“透過可以飛行的、也可以開的汽車，進入到50萬—100萬區間，這也是我們在高階市場上的佈局。”
在今年上海車展上，小鵬汽推出第五代飛行器——旅航者X2，並宣佈該“車型”將在年底正式釋出，屆時還將開放試乘。X2的最大起飛重量為560kg，空機重量僅360kg，官方稱其續航時間為35分鐘，最大飛行速度可達130km/h。
三、蔚來事故後，路難走了
自動駕駛曾是小鵬在財報裡秀肌肉的必用詞，也是其在市場上的品牌附加值所在。
但是蔚來致死事故後，小鵬汽車在財報中用詞突然變得謹慎。在今年Q1財報中，小鵬汽車董事長何小鵬的措辭是——全棧自研自動駕駛系統XPILOT 3.0。而到了這次Q2財報，比XP3.0更高了半級的XP3.5都只敢說成是輔助駕駛。
“P5家庭型智慧轎車，預期將為全球首款量產配備鐳射雷達的智慧電動汽車。將配備先進的智慧輔助駕駛功能，該功能由小鵬汽車自主研發的XPILOT 3.5智慧輔助駕駛系統提供支援，將智慧導航輔助駕駛(NGP)功能由高速公路和快速公路拓展至包括主要的城市道路、交通路口和其他複雜的城市駕駛場景。”
實際上，小鵬的NGP功能與蔚來輔助駕駛致死案中涉及的NOP領航輔助駕駛就是同一功能，不同叫法罷了。而相比蔚來NOP，小鵬NGP在我們此前的試駕車版本中，已實現了語音控制的自動變道，這放眼全球都是激進的一步。
小鵬汽車的智慧駕駛軟體付費模式邏輯，和特斯拉有所類似。
先賣硬體，再通過後續升級來為車輛增加新功能，吸引新使用者和老使用者為新功能付費。這一商業模式改變了車企的估值模型，因為它改變了原來汽車銷售的一次性收入，甚至會演變為按月訂閱付費的模式，持續為企業帶來現金流。
在軟體付費的滲透率方面，上季度為20%，這個季度提升到了25%左右。NGP里程滲透率超過60%，NGP的月均使用率超過65%。以這樣的增長趨勢來看，小鵬的軟體付費模式還是很有前景的。
但行業的監管可能會增加不確定性。不久前工信部發布了《工業和資訊化部關於加強智慧網聯汽車生產企業及產品准入管理的意見》，對OTA升級以及自動駕駛等智慧汽車常用的一些功能作出明確的規定。
何小鵬對此還是表現出一絲淡定：“我們認為政策和法律的完善對高等級智慧化的普及反而是好事，對於做全棧自研的整車廠是好事，有利於整體更好的量產以及更好的規範。”
小鵬汽車副董事長兼總裁顧宏地也表示：“我們不認為就會減緩我們的創新速度，也不影響到我們的盈利，更好的監管能夠建立更深的‘護城河’”。
無論是現在的車企，還是自動駕駛公司，都可能面臨兩種處境：一是，投入大量的研發資金，但最終無法實現更高階自動駕駛。二是，面臨各種監管、法規等客觀環境影響，被迫拖長研發投入和技術落地的週期。
顯然，兩種困境都繞不開錢，唯有持續輸血投入研發才能保持競爭力。
在研發方面，小鵬汽車Q2的研發費用達到了8.6億元，已經非常接近蔚來Q2的研發支出8.837億元。同比和環比增長主要是由於：研發人員增加導致員工薪酬增加，以及相關費用增加車輛及相關軟體技術的開發。
更有意思的是，小鵬和蔚來將率先開啟軍備競賽。蔚來創始人李斌曾表示，今年要花掉50億元的研發費用。按照蔚來前兩個季度的開銷計算，剩下兩個季度蔚來投入在研發上的費用約34億元左右，平均每季度約17億元。
相比之下，小鵬汽車的投入就略顯保守：“今年我們會加快研發，全年的研發支出會達到40億人民幣。”何小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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