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蒙古航空的767-300抵達西雅圖國際機場
Andy Xiong/文
最近，蒙古與越南的兩家本土航司都歷史性的完成了直飛美國的航班，雖然均為撤僑，但背後也折射出一些有意思的思考。
今天就來聊聊平時都不太關注到的，這一南一北這兩位“鄰居”的洲際跨洋航線計劃。
專機赴美捐贈 撤僑，蒙古航空歷史上第一次踏入美國
2020年6月21日，蒙古航空的一架波音767-300客機由烏蘭巴托起飛，經過11個小時的飛行，抵達美國西雅圖國際機場並在停留數小時返回烏蘭巴托。
至於為何選擇西雅圖，我估計可能考慮到機型的飛行極限，畢竟如今仍在飛的767可是越來越少了，但也正好能從蒙古抵達美國本土。
這次特別的飛行身兼兩項重要職責。去程搭載蒙古向美國捐贈的6000件防疫物資，回程則是將因疫情滯留在美國的200餘名蒙古籍公民接回國。雙方還在機場舉行了簡單的捐贈交接儀式。
怎麼說呢？禮輕情意重吧，畢竟去年蒙古總統訪美時還送給特朗普兒子一匹小馬駒。
圖、雙方還在機場舉行了簡單的捐贈物資交接儀式
為了這次歷史意義的航班，據說蒙古航空還特別安排了名為“成吉思汗”號的飛機執飛。對於困在異國的民眾，或許是希望大家能感受到幾分來自祖先的庇佑。
圖、我國天驕航空的英文名稱也是“成吉思汗航空”，估計取自毛主席的《沁園春·雪》“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烏蘭巴托的機場也是冠名“成吉思汗國際機場”。同宗同源，看來大家在這一點上還是有很多連結的。不知道天驕航未來會不會用ARJ-21開通烏蘭巴托的國際航班？
越南航空執飛舊金山以及華盛頓撤僑航班
除蒙古航空外，近期同樣歷史性完成跨洋洲際航線的還有越南航空。
5月9日以及5月15日，越南航空使用新購置的波音787-10夢想客機執飛了河內-舊金山以及河內-華盛頓兩趟赴美撤僑航班。
河內至舊金山的航段由於沒有載客，更是一口氣直飛抵達。這個飛行距離也基本逼近787-10的航程極限。
圖、越南航空的波音787-10
在疫情期間，由於各國防疫的限制，確實看到了諸多此類點對點的超遠端撤僑航班。
對於搭乘以上兩趟航班的乘客，越南航空向每位收取了1000美元的機票。比起同時期近似航程的華盛頓-深圳經濟艙近4萬人民幣的國航包機，這個價格水平只能說，強烈譴責越南航空這種“破壞市場經濟秩序”的不當做法。
圖、越南航空執行的華盛頓-河內撤僑航班。有點好奇的是，從這張照片的角度看，應該是正在降落里根機場（DCA），但里根機場跑道長度其實不具備起降787的條件，撤僑航班應該降落的還是IAD。難道是特意飛過來，為了與方尖碑合影過場擺拍的？
值得注意的是，回程中，該航班還在阿拉斯加的安克雷奇進行了技術經停，補充燃油。
如今，除了公務機外，洲際航線中基本不能享受到這種“懷舊”意味濃厚的安克雷奇技術經停。因此也算是包機中能體驗到的獨特“福利”了。
蒙古越南計劃中的赴美定期航班
撤僑包機可以算作是以上兩家航司的一次預熱。除此外，蒙古航空與越南航空去年就將開通赴美直達航線作為未來戰略發展的重要一步。
FAA在去年已經將越南航空的安全評價等級由第三類調升至第四類，掃清了美國航線取證的最後一道技術障礙。由於越南航空已經有符合洲際航線里程要求的787-10，如果疫情影響消減，今年內越南航空就可能會率先開通至美西的定期線路。
而作為僅有7架飛機的蒙古航空，則至少要等到明年接收首架波音787-9的新飛機。根據蒙古航空較早前的透露，該架新機就是為了美國洲際航線所購置。
圖、在波音西雅圖工廠生產中的蒙古航空787-9
計劃開通赴美定期航線，有何深意？
從最近的中美航權爭端中，其實體會最深的一點是，不能脫離雙邊關係來解讀具體航空政策或條約。這個邏輯在上世紀80年代初的開闢中美定期航線適用，對於如今越南和蒙古的美國航線也適用。
從航線市場上說，越南與美國間也確實存在滿足航線運營的客運需求。由於當年越戰的關係，在美國有龐大的越南裔群體，但至今卻沒有直達越南的航班，基本都需要透過中國內地或者香港中轉。
去年在越南舉行的第二次川金會，雖然會談雙方並未達成共識，但隨著川普對越南的訪問，美越關係確實在近年不斷升溫。雖然目前還不清楚未來美越雙方對開航線具體數量和規模，一旦越南赴美航班開通，可能未來會影響到一定中美航線轉機的客源。
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如果越南諸多航司開始發力洲際市場，對於同處一個地區的海南，其實會起到客源稀釋的效應，洲際航線的拓展其實也會產生一定影響。海南航空樞紐建設的緊迫性可見一斑。
但蒙古可能從客運需要的角度就牽強很多。因此，另一個重要因素，雙邊的政治升溫就很可能是航線開闢的重要考量。
美國與蒙古關係則似乎更進一步，19年雙方更是宣佈建立“戰略伙伴關係”。這種雙邊互動，既有美國利用蒙古向中俄施壓的用意，更是蒙古自身戰略導向的選擇。
冷戰結束後，蒙古國重估外部環境，提出“第三鄰國”政策，高度重視同除中俄外的國家發展關係。而美國其實正是蒙古國所謂的“第三鄰國”中的最重要的國家。雙方的“互惠互利”，在這樣的基礎上開通直飛航線也算是一拍即合。
要說蒙古在美國航線上有何優勢，其實地理位置可能算一個。在跨越北極的美東航線，蒙古依託其地理位置，是中國中部以及南部城市飛往加拿大和美東地區的必經之路。印象裡，海航的成都/重慶-紐約航線就直接飛躍烏蘭巴托上空。
可以暢想下，也許一兩年後，會有多少人考慮從蒙古轉機前往美國？
一點思考
我們在關注自身發展的時候，很少會留意到周邊鄰國航空產業的變化。近年來，從柬埔寨、尼泊爾到本篇提到的越南與蒙古，這些國家都有很多機場建設以及航司發展上突破性成就。
越南更是在19年成立了一家根植於旅遊產業，實力足以與國有背景航司抗衡的民營航企：越竹航空。最近該航司據說也在考慮購買777X開通赴美洲際航線。這些變化，可能會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圖、成立於19年1月的越竹航空，剛剛成立就財大氣粗地購置了787並計劃採購777X。想想同樣都是民營航司的吉祥航空進入寬體機時代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也是真不容易。
周邊國家的航空產業政策和實踐，對於國內的政策制定也提供了很多值得研究的範例。隨著周邊航司的崛起，同時對我們自己也是一種壓力。近年來，中資紛紛“曲線救國”透過在周邊國家成立航司，目標也還是針對國內大市場。但這種舉措背後的原因，其實也值得思考。
回到本文，從一南一北兩位“小兄弟”的航線開設延伸至國際關係不難看出，一邊是中美關係緊張，一邊卻是周邊國家謀劃歷史性的開通赴美航線。我們的周邊環境正在變得越來越複雜，如何挺住，估計就要看大國外交和領導人的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