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70年代後期,越南不斷在中越邊境上挑起事端,中國政府基於中越兩國的傳統友誼,一直保持克制和忍讓,並沒有做成軍事層面的反擊,而是多次透過外交層面,警告越南不要惹事生非。但是越南對中國方面做出的的善意舉動,熟視無睹,更是把中國的警告當作耳旁風,仍然我行我素。
於是中國不得不採取軍事手段教訓越南了,1979年3月,解放軍以雷霆萬鈞之勢,從東線和西線兩個方向,同時對越南採取軍事打擊。經過一個月的作戰,解放軍在達到預期作戰目的以後,就把軍隊全部撤回中國境內。同時中國發表宣告,如果越南不老實,繼續挑事,中國將保留採取進一步軍事行動的權力。
但是,越南方面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和中國作對,解放軍撤出戰鬥後,越軍隨即出兵攻佔了老山、者陰山、扣林山、法卡山以及羅家坪大山,導致中越邊境線上幾乎所有重要據點,完全落入越軍手中。
越軍佔據有利地形,以高臨下之勢,瘋狂在中越邊境線上進行武裝挑釁,嚴重威脅著我國邊境老百姓的生產生活和生命財產安全。以麻栗坡縣為例,自1979年以來,越軍共向該縣境內發射各種槍彈炮彈4萬發,直接導致我方居民死亡314人,負傷467人,被毀民房1688間,學校11所,被打死家畜376頭,毀壞森林和經濟林木1.2萬畝,2.3萬畝耕地荒蕪,2萬多人被迫搬遷,造成直接經濟損失數千萬元。
越軍這樣的挑釁行動,讓中國難以忍受,迫使中國出手反制,邊境線上的人民群眾也強烈呼籲解放軍,再次給越南一點顏色瞧瞧了,以確保邊境線的安寧。奉中央軍委的指令,昆明軍區負責收復老山地區,並把這一光榮的任務,昆明軍區所屬的14軍40師。
隨後,14軍40師發起了老山戰役。經過3天的戰鬥,40師取得了斃敵876名、傷敵337名,俘敵9名的戰績,圓滿完成了進攻作戰任務,在老山地區轉入防禦。
在老山戰役中,我軍湧現了很多戰鬥英雄。特別是作為老山主攻團的40師118團,英雄模範人物輩出。僅授予榮譽稱號的就有“孤膽英雄”一連班長陳洪遠,“戰鬥英雄”五連副連長張大權,“戰鬥英雄”八連班長尹光忠,“戰鬥英雄”九連班長史光柱,以及“戰鬥英雄”四連戰士羅金元,“戰鬥英雄”五連班長韓躍奎。說118團是英雄遍地,並不為過。
不過相較於這些獲得榮譽稱號的英雄人物,118團卻有一些無名英雄,他們的事蹟鮮為人知。比如說今天要介紹的118團一營炮兵連戰士塗天偉。
塗天偉
1979年4月28日,118團收復老山主峰後,於5月2日撤至老山以北休整。5月3日至7月15日,118團擔負師防禦預備隊和機動作戰任務,7月16日接替119團的防守任務。8月6日14時,118團撤出老山陣地。從時間上看,塗天偉犧牲於7月13日,可以確定的是,塗天偉是118團轉入防禦作戰後,在抗擊越軍“7.12”反撲的戰鬥中犧牲的。
塗天偉烈士葬於麻栗坡烈士陵園,刻在墓碑上的事蹟寥寥幾筆,其實很難還原一位英雄戰士的全部人生。塗天偉的戰友們去探望塗天偉的父母時,發現了他父母珍藏著一封30多年的烈士家書。
這是21歲的塗天偉在老山戰役前兩個月寫的家書,也是他留給父母最後的一封信。
塗天偉的家書
敬愛父親、母親:哥哥、大姐、妹妹、弟弟:全家好!
我作為八十年代的一個青年,光榮的解放軍戰士,就要去完成自己的歷史使命——到火熱的戰場上去鍛鍊自己。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這“千日”裡,是人民辛勤勞動,養育著我們。現在用著我們,就在一時。我們決不讓人民失望,只要祖國需要就毫不猶豫地聽指揮,叫到哪裡,就打到哪裡。
當然,打仗是一種你死我活的戰爭,難免會有犧牲……“人總是要死的,但死的意義不同,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如果說,我在戰鬥中死了,就會比泰山還要重。因為我是為人民利益而死,是值得的。因此,希望全家不能為我傷心、落淚,而要感到是莫大的光榮,是值得驕傲的。
爹:一定不要難過,要注意身體,能幹的幹一點,但不要強迫,好好孤攏家裡,心想寬些,精神要保持愉快,度過晚年。
媽:也一樣,不要難過,想開點,遇事都要全家一起商量商量,把全家孤攏好,扭成一條繩。不論是自己人,或者外人,都要搞好團結。日常生活中,要注意身體,不論什麼問題,都要考慮,不能憑著急性子去做,這樣會影響健康。只有保持心情愉快,才是身體健康的保證。有什麼事,儘量吩咐他們,我想他們會使您老人家滿意的。
敬愛的父母親,如果說我真的不能回來,只需全家按我上邊說的做,我就放心了。另外是尖山那邊,我們兩家還是活活(和和)氣氣地把它處理妥當。
這封信其實挺長的,以上內容只是節選。在這封信裡,塗天偉對父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有囑託,甚至還提及了自己的女友。他在信中向他們,一一交代後事,既有對父母家人的眷念,也表達了自己敢於為國捐軀的信念。信上樸實無華的文字內容,卻充滿著深明大義的無私奉獻精神,充滿著視死如歸,為國犧牲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
這樣的一封家書,讀起來,真是讓人忍不住淚崩。
塗天偉的父母親
塗天偉所代表的,就是一直被後來人屢屢提及的老山精神。老山精神”內涵實質是:祖國利益高於一切的愛國主義精神;英勇頑強、不怕犧牲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為祖國和人民甘願吃虧的無私奉獻精神;生死相依、團結奮鬥的集體主義精神。
老山精神是永不磨滅的,是矗立在一代人心靈上的豐碑,曾經淨化過十億人民的靈魂,一個個老山英雄曾經是一代人心中的偶像。“虧了我一個,幸福十億人”“祖國在我心中”“一切為了前線,一切為了勝利”“理解萬歲”。一句句在血火硝煙中叫響的錚錚誓言,鼓舞過無數人積極投身改革開放的偉大程序。
當硝煙散去,和平降臨,當年的那場中國南方邊境軍事衝突成為歷史,老山,作為地理概念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記憶深處。然而,老山精神卻一直佔據著幾代人的心靈制高點。30多年來,不斷有人來到老山,淬鍊信念、洗滌靈魂、淨化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