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9月，以色列與阿聯酋和巴林在白宮簽署關係正常化協議，場面頗為壯觀。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宣稱，這是“新中東的開始”，地區前景看似一片光明。
然而，8個月後的今天，耶路撒冷和加沙地帶爆發了多年來最嚴重的暴力事件，巴勒斯坦和以色列激烈交火，死傷慘烈，局勢似乎處於戰爭邊緣。
不可否認，巴以在領土等方面的爭端是導致這場衝突的主要因素。但也有觀點認為，特朗普所標榜的“中東和平新計劃”並沒有真正解決中東問題的核心——巴以問題，甚至可能成了衝突的“催化劑”。
特朗普“埋雷”
時間回到去年9月，白宮南草坪，以色列與阿聯酋和巴林在特朗普等數百人的見證下籤署了關係正常化協議，也稱《亞伯拉罕協議》（Abraham Accords）。
“在經歷了幾十年的分裂和衝突之後，《亞伯拉罕協議》正在為整個地區的全面和平奠定基礎，”特朗普當時宣稱，身邊圍繞著以色列總理內塔尼亞胡，以及阿聯酋和巴林外交官員，這一盛大畫面此後多次出現在特朗普的競選廣告中。
此後，以色列很快就和“新朋友”在商業等領域展開了新的合作，以色列的“朋友圈”還在特朗普政府的推動下加入了摩洛哥和蘇丹。
但是，巴勒斯坦總統阿巴斯當時就表示，如果美國和以色列不承認巴勒斯坦人民的合法權利，中東地區不可能實現和平。
8個月過去了，中東和平希望依舊渺茫，尤其是巴以問題。本月初，巴勒斯坦民眾與以色列警察在耶路撒冷老城聖殿山(穆斯林稱“尊貴禁地”)爆發嚴重衝突，引發加沙地帶巴武裝組織與以色列交火。
“激烈的場面讓人想起了曾經的中東，這場衝突已經進入了七年來最血腥的階段，人們再次批評特朗普的做法，同時對協議的未來提出了質疑。”《紐約時報》寫道。
報道稱，特朗普的做法基本上避開了緩解巴以緊張關係面臨的挑戰，轉而支援促進以色列與一些遜尼派阿拉伯國家之間更緊密的關係。“人們普遍認為，他參與談判的協議表明，以色列的一些阿拉伯鄰國對支援巴勒斯坦的興趣下降，這讓內塔尼亞胡有了更大的自由度，可以採取進一步加劇巴以緊張局勢的策略。”
“任何瞭解該地區的人都很難相信，《亞伯拉罕協議》的簽署將是和平的某種突破。”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專門研究巴勒斯坦問題的訪問學者扎哈·哈桑（Zaha Hassan）說。
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高階國際研究學院教授瓦利·納斯爾（Vali Nasr）表示，這些協議是對內塔尼亞胡強硬做法的獎勵，包括支援以色列定居點活動及其他擴張性的領土主張。
就連前特朗普政府官員都直言，無論這位前總統如何誇張地宣傳《亞伯拉罕協議》，這些協議從未被視為解決巴以衝突的一種手段。他們表示，認為這些協議等同於中東和平的說法被誇大了。“在我任職白宮期間，我總是敦促人們不要使用這種敘述，”曾任特朗普政府中東特使的傑森·格林布拉特（Jason Greenblatt）說。
而巴以近來暴發激烈衝突，更是突顯了《亞伯拉罕協議》存在的缺陷。“目前的危機是由《亞伯拉罕協議》忽略的問題引起的，”美媒VOX寫道。
“我們現在看到的爆炸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是特朗普政府四年來在耶路撒冷和約旦河西岸定居點方面採取行動的結果，”前奧巴馬政府官員、中東問題專家伊蘭·戈登伯格（Ilan Goldenberg）說，“他們幫助創造了這種環境。”
實際上，特朗普在執政期間不僅推翻了美國長期支援“兩國方案”的立場，還不斷削減對巴勒斯坦的援助，並承認耶路撒冷為以色列首都，將美國大使館從特拉維夫遷至耶路撒冷……
“特朗普為以色列加速拆毀房屋、加快定居點活動打開了大門。”哈桑說，“當這種情況發生時，你會看到以色列採取行動，你就會看到巴勒斯坦人發起抵抗。”
“新中東和平計劃”將向何處去？
就過去數週的衝突，特別是本月7日晚導致200多名巴勒斯坦人受傷的衝突，6個與以色列實現關係正常化的阿拉伯國家——埃及、約旦、阿聯酋、巴林、摩洛哥和蘇丹都對以方予以譴責。
曾在三任美國總統領導下擔任中東和平談判代表的丹尼斯·羅斯（Dennis Ross）說，近期暴力事件表明，“巴勒斯坦問題仍可能給以色列與其阿拉伯鄰國的關係蒙上陰影”。
不過，不少分析人士認為，鑑於拜登政府官員已經表示支援以色列與幾個阿拉伯國家簽署的協議，甚至希望將其擴大，預計這些協議能夠經受住目前暴力衝突的影響。但是，以色列警察及士兵打死巴勒斯坦人，及其空襲摧毀加沙高樓的畫面顯然造成了壓力，這些協議從白紙黑字變為真正夥伴關係的努力將複雜化，其他阿拉伯國家加入協議的前景也看似渺茫。
另外，從長遠來看，這場衝突將如何影響以色列與其阿拉伯夥伴之間的關係？有分析指出，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衝突將會持續多久，以及傷亡人數是否會繼續上升。與以色列關係正常化的阿拉伯國家政府知道，他們可以從新建立的夥伴關係中獲益良多，尤其是在尖端技術領域。但是，他們無法與一個正在殺害巴勒斯坦人的國家走近。在實踐中，預計這些國家將像多年來那樣，在幕後繼續進行秘密接觸。
“沒有和巴勒斯坦人的和平，就永遠不能指望以色列被阿拉伯世界的其他國家接受。”約旦前外交部長、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研究副主席馬爾萬·馬阿謝爾（Marwan al-Muasher）說。
（編輯郵箱：[email protected]）
欄目主編：楊立群 文字編輯：楊立群 題圖來源：新華社 圖片編輯：曹立媛
來源：作者：陸依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