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抄了房租的底
現代青年租房實錄。
文 | 白一鹿
編輯 | 小屋
拿到了一季度獎金,顧琴的第一件事是找房,驚喜地發現北京的房租普遍降了五百左右。
距離地鐵口不到200米、裝修精美,月租5000。顧琴看中了北京三環邊的公寓,但房子還有一個月到期。中介稱現在也可以儘量預留,不算租金。
3月、4月的新增房源量持續上漲讓租金變得好談了,貝殼研究院資料顯示4月北京住房租賃新增房源量環比上漲46%。
顧琴去年看好的5600的一居,現在同小區戶型有的居然才5000,她火速看房掏了定金。第二天,她後悔沒再壓壓價。
01
短暫的租房視窗期
疫情緩解後,北漂、滬漂青年們把一年一度的換房事件提上了日程。今年有和往年相同的煩惱,也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我租到了起碼近五年來的最低價。”晚晚沒想到房東願意降價和她簽約,這是她來上海3年來第一次租房砍價成功。和顧琴一樣,讓晚晚感到驚喜的是,租客在上海居然有了議價資格。
熱情的中介不辭辛勞帶晚晚看了好幾套房子,“最近退租的多,可以多看看。”來回對比衡量利弊後選定了一套房,談價格也出乎意料地順利。新房月租從4500砍價到4100,“房東說這套房最低沒有低於4200過。”
圖片來源:諸葛找房
據諸葛找房資料研究中心監測資料,2020年四月,上海結束了連續六週租金下跌,恢復上漲態勢。第19週上海租金均價93.65元/平方米/月,租金漲幅居全國首位。
“擁有一個人的冰箱好幸福啊!”晚晚在搬家兩週後收拾完最後一個箱子,滿足地開啟冰箱喝了一瓶可樂。
在北京市場上,據統計,4月北京鏈家租賃房源發生了一萬多次的調價,其中80%是下調房屋報價。據我愛我家資料,4月北京整租交易的套均租金為5580元/套,環比下跌1.67%,同比去年4月下跌8.10%,創2018年3月以來的新低。
圖片來源:貝殼研究院
但進入5月份之後,房租開始有從低點抬頭的趨勢。顧琴看到租給自己房子的中介小哥在朋友圈發了同小區一居室的報價,已經又漲到了5600元/月,她又暗自慶幸自己趕上了末班車。
02
明天和另一個住處相伴
有機構統計,北京的租客每9個月就搬一次家。房東、租金、中介、租客的平衡一旦被打破,重新看房成為租客們的唯一選擇。
據巴樂兔資料研究院最新調查顯示,與過去的“只要一張床”的簡單需求相比,95後更重視隱私與衛生,合租時房子的隔音效果、公共區域的衛生條件、是否支援做飯,也成為7成大學畢業生選房時考慮的重點。
還有7成受訪者明確表示,會把室友素質高低、能否和睦相處,也當做租房時要考慮的重要因素。
畢業後,晚晚搬到上海的第二天,內心就開始懊悔合租。六點鐘,室友打豆漿的聲音猶如電鑽魔音,吵醒了昨夜12點還在處理工作的她。煩躁地拿起手機,在瀏覽器上搜索“和室友生活作息不一致該怎麼辦?”。
因為錢,不得已繼續和陌生人合租。這樣的日子,晚晚過了兩年。為了儲存彼此的體面幾乎用盡了力氣。最後一段時間,每天都在怒壓對室友的不滿。
水龍頭忘關、廁所不衝、用過的廚房不清洗、晚上十一點還在外放音樂並高聲唱歌……
以為大學室友五個人六個微信群已經足夠艱難,沒想到當了社畜後被堵了的馬桶壓垮。這些瑣碎的惱人細節,一點一點堅定了她獨居的念頭。唯一來回糾結的問題是錢。
晚晚原來的房子是2010年新建的小區,安保綠化都很好,三居室的單間是3300,這已經花去了將近1/3的工資。出去單住同等條件下,往年一室戶都少有5000以下。
也正因為在租賃市場存在著大量矛盾,很多機構將租住升級當作未來的市場紅利,加速搶佔市場。但實際上,這一切都是由租客的錢包決定的。
和買賣交易的購買力要靠槓桿來決定不一樣的是,租金承受能力直接與工資水平掛鉤,很難大起大落。
顧琴選擇自己住,就沒有了室友糾紛的煩惱,但一套房子最長也住不了三年。
之前的房子是她從浩如煙海的網路裡打撈了兩週才找到的房東直租。舊房子沒電梯、頂樓西曬、牆皮唰唰掉,一切缺點都抵不過房租便宜,3500兩居室的南三環房東直租,“當年找房找到崩潰,一度想放棄回老家。”
然而去年房東聲稱要把房子給親戚住,她看好了其他住處後,房東又改了主意要續租,不過租金漲到4000元。顧琴接受了新租約,畢竟一年一漲幾乎是北京市租房慣例。又過了一年,善變的房東打定了主意要騰房。
這一次顧琴沒問原因,“可能要把房子交給中介了,刷刷牆、做做簡單裝修,就能多租幾百塊。”
03
新一代更喜歡繁華地帶
90後、95後們很少會為了降低租金住到“荒涼”的郊區,他們在大城市租房不僅僅為了工作,而是更在意生活本身。
據巴樂兔畢業生租房調查,56%的畢業生希望能將通勤時間控制在30分鐘內。這可能是新一代租客的特徵,也直接決定了市區與郊區的租金差。
貝殼找房與DT財經資料顯示,在北京,海淀、西城、東城和朝陽四個中心城區平均每月超過3500元的合租租金,而房間平均面積卻比不過位置偏遠些的豐臺、昌平和通州。
在上海,核心城區平均合租租金超過3000元,合租房平均面積在14-15㎡之間。而到了松江,平均每月付不到1800元,就能住到平均17㎡的房間。
中心城區的生活雖然精彩,但房租和麵積都不美好。
合租這麼痛苦不如住遠些,晚晚的同事這樣勸她。80後的同事住在一個半小時車程外的市郊,租金比她合租還便宜。但對她來說,要住就住在市中心,而這跟工作地點無關。
“遠離電影,生活完全沒有了意義。”上海是全國範圍內影展最多最密集的城市,幾乎週週都有大師展、海外展、電影節等。
晚晚的最大愛好是定好時間排期搶票,趕去影院赴一個又一個的光影之約。而這些影展的放映廳幾乎都在市區。
“去年上海電影節我在天山電影院看《痛苦與榮耀》,凌晨一點散場。儘管當時我家離電影院只有五公里,深夜打車還要至少等半小時也很痛苦。”
市區近電影院、廚衛乾淨、帶點裝修、租金4000左右一居室,晚晚對房子的要求很明確。她從13平方米的次臥裡收拾出了24箱東西,搬到了新家。
“等上海影展恢復後,電影散場走著回家就可以了。”晚晚稱這次搬出來獨居是今年做得最正確的事,甚至比漲工資還要開心。
住在新房子裡的顧琴,在朋友圈曬起了房子和貓。朝南向陽,牆壁不再掉灰,附近還有好吃的餐廳,她覺得比舊房多出1000塊錢的房租花得很值。
但是明天呢?僥倖找到低預算租金的晚晚和顧琴,內心還有很多對未來的擔憂。租金上漲、工作不保、房東收房……顧琴坦言,如果有一天真的承受不住房租,再熱愛這個城市估計也會選擇離開,她不會選擇在一線城市的郊區過四線城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