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達財經出品 文|李亦輝 編|深海
在多次傳出即將上市的訊息後,Keep終於遞交了招股書。
2月25日晚,Keep向港交所提交上市申請書,衝刺網際網路健身第一股,聯席保薦人為高盛和中金公司。
資料顯示,這家頗受關注的線上健身平臺,成立於2014年底,截至上市前拿了9輪融資,投後估值達20億美元。但在2019年底,Keep前員工發文曝出公司裁員、多條業務線解散以及多家線下門店關閉的訊息。
疫情到來後,大量戶外健身使用者湧入Keep,公司重回增長航道。即便如此,Keep也一直未能實現盈利。2019年、2020年,其經調整虧損淨額分別為3.66億元、1.06億元。
2021年前三季度,進入上市前的準備期,Keep加大了“燒錢”力度推動使用者增長。但淨虧損也同步增加,2021年前三季度Keep經調整淨虧損為6.96億元,同比大幅擴大約4380%。
目前,Keep的營收主要來自會員訂閱及線上付費內容、自有品牌以及廣告和其他服務。在營銷開支激增之下,2021年Keep平均月度訂閱會員數量同比增長73.7%,但營業收入增幅僅有41.3%,且毛利率有一定下滑。
有分析認為,Keep在商業變現方面存在壓力,一方面公司的營收增加對營銷有著較高程度的依賴度,另一方面在健身這樣的弱需求面前,平臺使用者付費意願並不強。
疫情帶動Keep使用者增長
Keep創始人王寧,因一次失戀成就了創業契機。
據報道,1990年出生的王寧,2014年畢業於北京資訊科技大學,在畢業時因為自身太胖失戀,便下定決心減肥。
憑藉網上搜集來的資料,王寧用短短7、8個月時間,成功從180斤瘦到了130斤。這一成功減肥經歷,讓王寧成了周邊好友爭相請教的物件。
但問的人太多了,讓王寧感覺疲憊,“你每天見到人說的都是同樣的話。”於是從那時起,王寧開始萌生出做一款App的念頭。
2014年7月,剛剛畢業的王寧拿到了澤厚資本的300萬元天使投資,隨後10月中旬和3個猿題庫實習期間認識的同事,在朝外SOHO的一間辦公室開始寫程式碼。
2015年2月,Keep應用程式正式上線,此後成長迅速。媒體多次應用的一組資料是,突破100萬用戶,Keep只用了105天;1000萬用戶不過花了289天;1億使用者則花了921天。
這背後,除了Keep的定位跳出了傳統的工具類應用範疇,蘊藏著社交基因的因素外,王寧在猿題庫實習期間學到的運營手段也功不可沒。
據悉,在猿題庫的實習期間,王寧經歷了這家公司從無到有的創業階段,他做過運營、策劃、管理等各項工作。
由於猿題庫創始人李勇來自網易,猿題庫的運營團隊中有不少網易出來的“牛人”,他們擅長的就是基於新聞敏感前提下的社交傳播。
深諳其道的王寧,憑藉一句引發白領人群共鳴的“自律給我自由”Slogan,讓Keep完成破圈。而伴隨著使用者瘋狂增長,Keep在融資市場也斬獲頗豐。
天眼查顯示,Keep的運營主體北京卡路里科技有限公司在2015年和2016年分別各開展了三輪融資活動,投資方涉及GGV、紀源資本、BAI資本等。
2016年8月,Keep迎來了一個重要股東,在C+輪融資名單中,騰訊投資的名字赫然在列。王寧曾表示,騰訊投資在產品和資源上的支援對Keep的意義比金錢本身大。
然而,2018年7月份D輪之後,Keep的融資一度斷檔,直至2020年4月份,才迎來E輪融資。這期間,Keep一位前員工撰文指出公司遭遇發展危機。
這篇名為《Keep的困頓與終局》的文章稱,2019年10月,Keep發生大裁員300人,員工福利縮水、辦公室退租等瘦身動作。
此外,文章稱Keep在業務增長方面遇到瓶頸,比如在使用者留存、內容生產和商業化方面均面臨危機,並將這些問題歸結為Keep的業務增長遭遇瓶頸和變現渠道模糊不清導致。
儘管Keep官方很快否認了相關爆料,並稱本輪人員最佳化幅度僅有10%-15%,但據新浪科技,公司內部人士透露,2019年底遭遇資金鍊危機後,Keep一方面尋求融資,一方面進行裁員和業務調整,砍掉了無法帶來收入的AI等部門。
不過,隨著疫情突然到來,人們居家辦公、生活時間變長,讓主打線上Keep迎來快速增長。2020年3月,Keep日活使用者規模大漲60%,達到613萬。
隨後Keep順利完成8000萬E輪融資。2020年底,Keep完成F輪融資,此次融資由軟銀願景基金領投,高瓴資本、蔻圖資本跟投,GGV、騰訊、五源資本、時代資本和BAI資本等老股東也追加了投資,融資金額3.55億美元,對應公司投後估值約20億美元。
根據招股書,2021年12月3日,公司向天進貿易有限公司(工商資訊顯示,該公司註冊地址位於香港)發行了1349.78萬股F-1系列優先股。
九輪融資後,Keep的每股成本逐步提升。至上述7000萬美元F-1輪融資時,keep的每股成本已提升至5.19美元。這個數字是2015年6月A輪融資時的40倍左右(當時每股成本為0.13美元)。
儘管目前王寧持股數量上不佔絕對優勢,卻依舊掌握著話語權。本次發行前,Keep CEO王寧過兩家公司合計持股18.61%,但透過超級投票制度享有77.42%的投票權。
此外,聯合創始人彭唯、劉冬和文春鵬分別持股2.26%、1.18%、1.16%;大股東GGV紀源資本持股16.14%,軟銀透過SVF II Calorie Subco (DE) LLC間接持股10.39%。
燒錢換增長,去年前9個月虧6.96億
招股書稱,Keep是一個以創新為核心、快速增長並以交付為導向的平臺,為使用者提供全面的健身解決方案,同時提供包括線上健身內容、智慧健身裝置和配套運動的產品等等。
其中健身內容方面,包括錄播課和直播課兩類,二者均由內部開發或由第三方(如達人和其他健身內容提供者)建立。公司也為Keeper提供會員服務以便使其獲取定製化的內容,平臺的會員滲透率由2020年的6.4%增長至2021年的9.5%。
Keep提供的健身裝置有智慧單車、手環、體重秤及跑步機,這些裝置能夠追蹤和分析使用者的健身行為,使平臺得以改善健身體驗。
配套運動產品方面,Keep提供瑜伽墊、啞鈴、運動服、護具和其他健身配件。根據灼識諮詢報告,按商品交易總額計算,平臺是2021年中國最大的瑜伽墊品牌,市場份額為14.9%。
圍繞上述產品,Keep構建起以會員訂閱及線上付費內容、自有品牌產品以及廣告和其他服務為基礎商業變現模式。
從招股書來看,Keep的收入由2019年的6.63億元增長66.9%至2020年的11.07億元,截至2021年9 月30日止的九個月,其收入同比增長41.3%達11.59億元。
在2021年前三季度的收入中,有6.4億元收入來自Keep的自有品牌產品,佔其總收入的55.1%,收入佔比較上年同期減少約3個百分點;3.8億元收入來自其會員訂閱及線上付費內容,約佔當期總收入的32.8%,比上年同期提升約2個百分點;1.4億元來自廣告及其他服務收入,則約佔Keep總收入的12.1%,比上年同期提升不足1個百分點。
值得關注的是,Keep的收入有賴於公司的營銷開支,這部分也佔據其運營開支的最大部分。
在2019年、2020年,Keep的銷售及營銷開支分別為2.96億元、3.02億元,但到了2021年前9個月,該開支猛增至8.18億元,佔到同期收入的70.6%。
Keep在招股書中表示,這是因為公司戰略性地增加了流量獲取和品牌推廣方面的支出,以進一步獲取、啟用和留住使用者。
相比較,報告期內Keep的研發投入分別為1.94億、1.68億及2.47億。此種情況下,儘管收入逐年增長,Keep仍難逃虧損的命運。
據招股書,公司年度虧損由2019年的7.35億元增加至2020年的22.44億元;於截至2021年9月30日止的九個月,公司錄得期內虧損為24.58億元。據此計算,報告期內Keep的累計虧損達54.37億元。
如果看經調整後的虧損淨額(非國際財務報告準則財務指標),2019年及2020年,公司經調整虧損淨額分別為3.66億元及1.06億元。截至2021年9月30日的9個月內,經調整虧損淨額為6.96億元。
一些分析人士認為,Keep在2021年加大了“燒錢”換增長的力度,或是希望在上市前呈現出漂亮的資料。
但短期而言,公司為此付出了代價,一方面經營虧損巨幅上升,另一方面還犧牲了毛利率。招股書顯示,2019年-2020年及2021年前三季度,Keep的毛利率分別為41.1%、45.1%和42.6%。
長期來看,這種營銷上的高投入能否持續,以及燒錢的效果和新使用者在平臺上的留存率究竟如何,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線上健身”模式背後暗藏隱憂
有投行人士認為,在資本市場上,相較於盈利,投資者更看重IPO企業的增長空間,有空間才有更多變現可能。
但據招股書給出的資料,Keep的會員訂閱或已面臨增長天花板。
從使用者數情況看,2020年及2021年,Keep平均月活躍使用者分別為2970萬及3440萬;同期平均月度訂閱會員分別為190萬及330萬。
於2021年,在提供年齡資訊的月活躍使用者總數中,平均約有52.2%來自中國的一線、新一線和二線城市,約有74.1%的人年齡在30歲或以下。
與此同時,根據灼識諮詢報告,Keep的會員滲透率由2020年的平均值6.4%增加至2021年的平均值9.5%,而2021年中國行業平均值為4.8%。
由此可見,Keep在2021年9.5%的滲透率水平,較高於行業平均水平高出了一大截。
一般來說,同一市場環境下,在沒有特殊因素的情況下,個別經營者的資料會朝著行業的平均值迴歸。這意味著,如果整個行業沒有明顯增長,Keep的會員滲透率很難繼續提升,可能已經進入瓶頸期。
除此之外,據招股書,2021年Keeper在平臺總共記錄約17億次鍛鍊次數。平均而言,每個使用者在2021年每月記錄4.1次鍛鍊次數,約等於是每週鍛鍊一次的頻率。
可供對比的是,短影片App使用者日均使用時長已經超過一個小時。有分析認為,Keep的社群內容吸引力不足,在不鍛鍊時使用者的使用會更少,這無疑會影響公司除了會員訂閱之外的線上廣告和實物銷售業務。
這種商業模式上困境,按照上文中提到的《Keep的困頓與終局》一文的總結,健身相比點外賣和購物,是一種弱需求。弱需求決定了Keep低開啟頻次,限制了其想象力。
當然,還有產品經理認為,Keep的“線上健身”不是短影片那樣令使用者愉悅的App,而是打卡健身、動起來減肥,這違反人類“多吃少動”的天性。
這種判斷是否準確難以下結論,但Keep海外版Peloton在美國疫情政策放寬、實體健身場所恢復開放後,出現業績增長顯著放緩,市值縮水400億美元,近期公司開啟全球裁員,處於“賣身”邊緣。
由於Keep與其商業模式相似,一些投資人擔心,這一幕恐在國內市場重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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